沈岐一开始就知道这位祖宗没这么好打发,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他留面子,简直跟孟家那个老不死的有得一拼,顿时心里那个气,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只是气也没用,连皇帝都只能顺从的豫王,就没见他怕过谁的,该骂人的骂人,该嘲讽的嘲讽,实在不行惹个事也跟玩儿一样,没顾忌,还不讲道理,也活该他沈府平日里看管不严,让一只猫蹿了进来,给了豫王作弄沈家的机会。
上头那位祖宗不说话,下头的沈老爷子不说话,其他人就更没胆子说了,气氛一时有些紧绷。
“殿下,臣女有个疑问,不知道殿下可否替臣女解惑”出声打破僵局的,是一脸天真懵懂表情的沈碧月,她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豫王。
沈家人都被她吓到了,在场的人哪个都比她有分量,哪里轮得到她开口说话,一点尊卑都不分,真是不要命了。
沈植的脸色难看的很,轻声喝道:“碧月,别胡闹!”
然后上前一步,对着豫王赔笑道:“小女自小就不在沈家,说话莽撞了些,还不是很懂礼仪,还望殿下不要计较小女的不敬之罪。”
邵衍眼帘微掀,他的脸上早就没了方才嘲讽的冷笑,而是恢复了一脸漠然,伸出一只手微微撑着下颚,下巴微抬,斜斜盯着沈碧月,“你说,孤听着,不过先说好,孤这人耳根子软,只喜欢听好话,那些坏话听多了,耳根子硬了,兴许就想收拾人了。”
“那臣女……”沈碧月顿了一下,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想想再说。”
“那你可得想好了,孤不喜欢等人。”
两人都极有默契地忽略了沈植,他尴尬地站着,忽然觉得面子挂不住了。
但豫王说话,也没人敢打断,只好灰溜溜地又站了回去,他现在总算是明白沈岐的感受了,对上豫王,向来都是没有面子可言的,如今又加上了一个沈碧月。
这是一个屡次顶撞自己父亲,丝毫不留半点面子的不孝女,他果断地把所有矛头都指向沈碧月,谁让她是他的女儿,比起豫王,那是分外好拿捏的。
沈碧月静了静,道:“既然殿下想听,臣女就直言不讳了,臣女在丰水州的时候,曾经养了两只鸡,它们的关系很差,经常抢食吃,两只明明都很瘦弱,偏偏一只喜欢欺负另一只,欺负完还一副理所当然找茬的样子。”
邵衍神色依旧冷淡,却能看出来,他是极为认真地听着,这让沈家人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豫王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是个冒牌货吧难得上门不见血,也就嘲讽个人,作弄个人,现在还特别专注地听一个姑娘在讲两只鸡的故事
两人丝毫没注意到旁人的目光,一个认真讲故事,一个认真听故事。
“……后来,那只爱找茬的鸡被可怜巴巴被欺负的鸡给收拾了,只是它仍旧不认怂,一心一意要欺负那只可怜巴巴的鸡,臣女觉得很惊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鸡说实话,臣女长这么大,十四年了,就没见过这种鸡,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邵衍面无表情道:“所以呢,你要孤替你解哪个惑”
沈碧月手指紧张地抓了抓衣角,“殿下您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鸡呢是不是很匪夷所思的存在”
邵衍没点头,也没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脸,表情控制得很好,很无知,眼神也控制得很好,很纯真,往下移,小动作也控制得很好,很紧张无措。
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她知道她问的问题很傻很奇怪,但她就是特别好奇,好奇到不怕丢脸的感觉。
突然就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其他人看着觉得很奇怪,不就是两只鸡的故事吗为什么豫亲王的脸上有种风雨欲来的阴沉感,那漆黑的眼眸毫无波澜,一旦对上,就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偏偏被他盯着的那个姑娘毫无察觉,还一脸傻气地眨眼睛。
良久,邵衍才终于缓缓开了口,“后来呢那两只鸡,谁输谁赢”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也在意料之中。
沈碧月抿唇笑了一下,“回殿下,后来那只没脸没皮的鸡就被臣女煮了,因为它实在太坏了。”
“好吃吗”
“回殿下,臣女不敢吃,怕吃了也会变得没脸没皮,臣女害怕。”
邵衍似笑非笑道:“你还真是挺有能耐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急败坏,很不明显,但她听得出来。
“这句话殿下好像夸过了。”
“不喜欢”
“不,喜欢。能让殿下这么夸,说明臣女还是有长处的。”
邵衍倏地站起来,冷冷瞧了她一眼,却对沈岐道:“魏国公爷,你这个孙女很有意思,倒是很对孤的胃口。”
沈岐面色一紧,这话什么意思
“十日后,女院将会新增一门骑射的课业,孤打算亲自过去授课。”
“殿下!这……万万不可啊!”本想说不合规矩,但这位祖宗就是个没规矩的主儿,说了也没用。
“孤知道国公爷怕有人不认同,孤这就去找皇兄下旨,国公爷就不必替孤担忧了。”
谁替他担忧了!沈岐那个气,就没听过堂堂亲王还能去女院授课的,还是一个适婚年纪的,眼下连个侧妃都没有的亲王,在满是漂亮姑娘的地方,倒是不担心那些姑娘的清白问题,就怕豫王那个臭脾气,不动嘴皮子就爱甩刀玩儿的,很容易发生些血光之灾。
张口正想劝,突然从堂外快步走来一个人,是豫王的贴身近卫,天风。
“殿下,猫已经找到了。”
邵衍挑眉,“在哪里”
“卡在墙上。”
邵衍沉默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抬脚离开了。
豫王没事人一样地来,又没事人一样地离开,可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还没处理干净,真叫人气得牙痒痒。
“沈碧月!”沈植看沈碧月背对众人站着,一动不动的,刚刚褪下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沈碧月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沈植大步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女!”说着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往她脸上扇。
只见沈碧月眼圈一红,脚步一移,身子一个趔趄,直直朝着沈植身后的妇人奔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沈植的手落空,打不到!又打不到!这是第三次了!
短暂的尴尬过来只剩暴怒,“沈碧月!你给我过来!”
沈碧月伏在妇人怀里嘤嘤哭着,“豫王殿下好可怕,父亲也好可怕,婶婶我怕!”
被她抱住的正是二房夫人,沈碧双的母亲,沈植的弟媳妇陈氏。
她本来就是站在沈州身边默默看着的人,突然被沈碧月这样一抱,瞬间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她也是一脸茫然的,自己并未跟这位大房的大姑娘有什么接触,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沈碧月寻求安慰的对象
沈植那边还在气头上,沈州也皱着眉头看她,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尴尬地扫视了一圈众人,也不敢去看自家大伯,众目睽睽之下,她很想推开怀里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只是碍于情理不能这么做,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背,又顾及到沈植吃人一般的目光,最后犹豫着僵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
甘苓也是默默在一边看着的人,鉴于她之前曾经私底下议论过豫王,今日亲眼见到了,总归有些心虚,沈碧月还没来的时候,他们这些沈家人就在下边站着,豫王百无聊赖地等着,偶尔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感到手脚一阵发冷,总感觉他的目光好像停留在自己身上,像针扎一样难熬。
后来沈碧月来了,豫王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过去,她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直到豫王离开,才终于缓过劲来,只是回想着刚刚豫王对沈碧月的态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按理来说,以豫王的身份和眼光,还有那暴戾的性子,应该是瞧不上沈碧月的,刚刚那个态度,更像是对沈碧月的不满,不过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确,就算沈碧月真的跟豫王牵扯上关系,也希望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才好。
“沈碧月!你这像什么样子!”沈植一声怒吼,打断了甘苓的思绪,抬眸看过去,看到沈植想过去陈氏那边,一副要动手的凶恶模样。
沈碧月瘪了嘴,索性放声大哭,“你们欺负我!我要阿娘!我要去找外祖父!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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