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弄错了!”天风急急走到凉亭边。
邵衍正隔着横栏喂鱼,一团雪白蹲在他身边,身体抬高,两只爪子扒在横栏上,后腿微微颤抖着,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透过横栏下的空隙掉进池子里去。
“买通他们的不是甘老夫人,而是甘苓。”
邵衍眼神淡漠地望着池面,鱼群冒头争相抢食,搅得池水一片涟漪泛滥,“他们招认的”
天风说:“属下本想做最后的确认,没想到他们会临时换了供词,便又拷问了他们一番,确定了就是甘苓,会说是甘老夫人,也是甘苓提前吩咐他们的,她给的价钱很高,连他们落网都预想到了,只要提前串好供词,就算被人抓住也怀疑不到她头上,他们也容易脱身。”
“她一个内宅妇人,毫无经验手段,不懂也就罢了,那些人也不是没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怎么也相信这一套”
“或许是沈姑娘看起来天真单纯,不像是个心思深重,会下狠手的,便低估了她。”
“她的确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能栽在她手里也是正常的。”邵衍将手里的鱼食都扔了进去,引起鱼群更加剧烈的抢夺。
天风递上帕子给他擦手,邵衍眼神一转,落在旁边的雪团子身上,眉头一扬。
“待会儿去吩咐大食,从今天开始减餐,吃得太多了,王府也养不起。”
雪团子颤抖的后腿一僵,然后颤得更厉害了,充满哀怨地叫了一声,转头用冰蓝色的眼珠子盯着自己的主子,它听懂了他的意思,同时表示很不满。
邵衍没理它,直接走出凉亭,天风拿过放在横栏边的斗篷,跟了上去,留下雪白的团子一只猫在池边瑟瑟颤抖着。
也许从今日开始,它就要失宠了。
邵衍往书房的方向走,说:“今晚戌时,约沈姑娘在风月楼见面。”
天风听了觉得有些诧异,沈家的状元郎今晚要在风月楼设宴,邀请了各家府上的宾客,自然也是给了主子一封请柬,只是主子连看都没看就丢在一边了,现在主子又要约在风月楼,这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问题吗”他一个眼神扫过来,天风连忙摇头。
“属下这就去。”
沈碧欢刚准备好,甘苓就来了。
“让我看看,这身衣服,还有这套首饰可都是我亲自准备的,你穿起来果然好看极了。”甘苓上下打量着沈碧欢,看得沈碧欢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娘,下人们都看着呢。”
“咱们沈家的姑娘本来就生得好看,有什么怕人看的,今晚赴宴,你就好好表现,跟平日一样大方得体便是,怎么说也是以沈家长房的嫡女身份出席的,不能让人给看轻了。”
“阿娘,大姐姐真的不去吗”
甘苓的笑意稍稍收敛了一些,“她去做什么自打上次的事情过后,她连女院都不愿意去了,只怕女院的先生们都对她很有意见吧”
沈碧欢说:“这倒也没有,先生们都知道沈家这段时间除了很多事情,也知道大姐姐的事情,便没有多说什么了。”
“明面上不说,谁知道她们私底下怎么想的,不过也和我们没关系,你今晚去,不仅是沈家的姑娘,还是状元郎妹妹的身份,谈吐风度这些不能差。”
“女儿知道了。”
风月楼的宴会是沈家主办,沈家的人自然要提早过去,眼看着时间快到了,点香陪沈碧欢先去府外的马车上等候,沈碧慈和二房的庶女沈碧珠已经在府外等着了,甘苓就让点香陪沈碧欢先到府外,等人齐了再一起出发。
点香的性子稳重,又细心,办事不容易出差错,落凝则比较好动,尽管人很机灵,但平日里总是小错不断的,很粗心,这种宴席不适合让她陪同,只能留在院里。
甘苓去常春院接甘老夫人,发现她还跪在佛堂里边念经,但身上已然穿戴好了,琼瑶就在堂外等着,见甘苓来了,连忙悄悄走进去叫甘老夫人。
念经的声音停下,琼瑶搀扶着甘老夫人起身,甘苓连忙迎上去接替琼瑶,她扶着甘老夫人一步步走出常春院,琼瑶和冬实远远跟在身后。
“母亲,宴席都快开始了,您怎么还赶着念经呢”
“佛家讲究因果,人无论做了什么,老天都在看着,有的人会遭到好的报应,有的人会遭到坏的报应。”
甘苓的脸色微变,还好周围没人,甘老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也没发现她的异常。
“阿苓,你说沈家到底是遭了什么祸,才会这么多灾多难,要是先祖留下的基业都毁在我们这一代手里,以后到了地下,哪里还有脸去见他们。”
“今天可是轩哥儿的好日子,他拿了状元,这可是给沈家光耀门楣的好事情,母亲怎么偏偏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呢”
甘苓哪里会不知道甘老夫人的心思,她定然是因为沈碧月的事情才会突然有了这种念头,当年赶沈碧月到丰水州,十年了都找不到机会弄死她,这次回了沈家,想了无数法子,也弄不死她,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保佑着她,不让人轻易收了她的命。
甘老夫人突然叹道:“说不说又如何,都已经发生了,没法让我不去想,我有时候会想,沈家经历了这么多糟心的事情,说不定就是有人前世做了孽,没还清呢,老天特地追着他的这一世来还债,追着沈家来替他还债,我只能尽量多念些经文,诚心向佛,希望佛祖能看到我的心愿,免了沈家的灾难。”
“会的,母亲放心好了,只要这一劫过去,以后都会好的。”甘苓轻声说道,只有她们两个人才知道这句话里蕴含了多少的深意。
“希望如此。”甘老夫人说,她专注于自己的思绪,没看到甘苓眼里露出的一丝狠毒之色。
她还偏就不信这个邪,沈碧月能逃过一次,两次,只是她的运气好,不可能每一次都逃过去的。
沈碧月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揉了揉。
“姑娘,是不是太冷了”墨笙手上拿着一件披风,打算随时给她披上,晚间的温度比较凉,姑娘已经在外面逛很久了。
“不冷,只是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
“可能是街上的尘土顺着风吹进鼻子里了,姑娘往里边走点,这样会好一些。”
沈碧月顺着她的意思往街边靠近,鼻子就没那么痒了,果然是被风吹的。
“姑娘不是和人约在傍晚吗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
“今天是大哥设宴的日子,与其听他们离府的动静,还不如趁早出府,眼不见为净。”她笑了一下。
墨笙只觉得有些心酸,她知道姑娘有多关心自己的大哥,这样重要的日子不能和他一起参加庆功宴,定然是难受的。
“而且,我最近出府用的都是去孟家这个借口,太晚出来会被怀疑的,出来也好,透透气,闷在府里我也觉得难受。”
前面突然来了两辆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沈碧月连忙拉着墨笙转了身,蹲在一处摊子前,装作在看东西。
马车越过她们,其中一辆突然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位姑娘,打扮得很是端庄,脸上遮着面纱,另一辆同行的马车发觉到不对,也跟着停下来。
率先下来的那位姑娘一路小跑着,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兴致冲冲地对小贩说:“给我来一串冰糖葫芦。”
另一个姑娘走到她身边,略有些责备地说:“都快到风月楼了,怎么还吃这个”
“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吃饭呢,还不如先买些东西填肚子,阿代,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我不喜欢吃这个。”
“你们秦家就是讲究。”
“你这个时候买了,待会儿也只能在马车上吃,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万一糊一脸可怎么办这里可没丫鬟帮着你弄妆。”
“我没想到这个。”她正犯难,小贩已经将一串做好的冰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她连忙接过,拿了两文钱给小贩。
“阿代你看,这家的冰糖葫芦都是包着的,就算现在没法吃,晚上也能带回去府里吃。”
“那你现在买有什么意思,拿你没办法,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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