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是她多想了。
等菱花收拾完一地的狼藉离开后,床上的人才动弹了一下,推开身上的棉被,撩开帐幔,“腿上的伤还未包扎,就想上床歇息”
沈碧月淡淡看他一眼,没回答,在心里寻思着或许该主动联系一下豫王府的人,及早将他弄出去才是。
邵衍似乎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放下帐幔,身子往后一靠,倚在了床头,“陛下让我出去办事,我已经让天风先去了,有人替我,不至于这么快被发现。”
“陛下亲自交代的,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殿下缩在姑娘家的闺房里,不去也没关系吗”
他眼神微顿,眉尖一蹙,“你什么时候说话能好听点”
“只要殿下不给我找麻烦,我也不会刻意说难听话。”
“所以你现在说的话都在刻意针对我”
这人也是难收拾,非要跟她抠着字眼说话,沈碧月走到榻边坐下,手指滑过一局乱棋,转开了话题,“下到一半的棋,弄乱就没法继续了,为什么不留着”
“人都不在,还留着那一局棋做什么”
“又不是不回来了,殿下果然还是学不会耐心。”
“我要是真没耐心,你现在早该给我弄死上百回了。”他轻哼一声,完全不认同她说的话。
沈碧月沉默,细细一想,他还真没说错。
邵衍屈起一条长腿,头往后一靠,轻轻闭上眼,“孟威找过来的那个人,你最好还是提防一些,尽管他和你毫无瓜葛,但兴许和你身边的人有所牵连呢,眼光不放得精细一些,很容易一头栽进坑里的。”
她听进去了,想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床边,光线透过她的身体,将阴影落在他的脸上,她弯下腰,双手撑在床板上,和他说话。
“殿下方才说,没人为你流过血,府里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不作数吗”
邵衍睁开漆黑的眼眸,一下子锁住她的视线,“你真想知道”
他的眼眸深处有凶潮暗涌,仿佛有些不能轻易触碰的东西隐藏其中,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想好了,若是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便和豫王这个人彻底连在了一起,永远都没法脱身。”
不是邵衍,而是豫王,和豫王牵连在一起,代表着她今后的命运都由他的兴衰而定,他隐藏在心里的那些话,只要说出来,便能够影响她的一切计划。
不值得。
沈碧月直起身,说:“今晚你睡床吧,我在榻上睡,一直到你能离开这里为止。”
她对他的慈悲,尽管也掺杂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可终究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他对她有手下留情的心思,那便足够了。
帐幔轻轻落下,隔开了外面的光明,只余下帐内朦胧一片,她的脚步声踏在他的耳膜上,一下又一下,渐渐远离,一直到重新恢复了一室寂静。
邵衍闭上眼,身子往下一滑,躺倒在床板上,唇角一勾,浅薄的笑意充满嘲弄,他仿佛已经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挣脱不开。
即便是有人在近处,也不愿拉他一把。
夜间,有人趁着月色正好,悄悄潜行在一众亭台楼榭间,一路避开了守夜的下人奴婢,来到一座院落前。
慧文院三个端秀俊逸的字体在月光下格外清晰,那人笑了笑,沿着竖起的高墙溜了进去。
大多数的房间都已经灭了灯,唯有一间还亮着,烛影绰约,映着一人的身影浮动在窗面上。
那人走到窗下,往四周看了会儿,突然推开窗,一个翻身就进去了。
潘姨娘坐在案后看书,听到动静便立马抬起眸,眼神犀利扫去,随即恢复平淡,“你是谁”
“夫人若是不知道我是谁,怎么还会那么镇静地坐着”来人大摇大摆地寻了张椅子坐下。
“阁下既然主动上门,便该晓得自报家门是基本的礼数。”
“江湖游医兰奇,非大宁人士,唯一的兴趣便是酒,和人命。”兰奇伸手去摸腰间,没摸到酒,这才想起自己是偷摸着过来的,没带上酒。
“我没时间和阁下打哑谜。”潘姨娘合上书,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其面部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冷峻。
兰奇摇摇头,笑道:“夫人的警惕心还真重,都这么晚了,我也不浪费时间,直白点说,我受大姑娘的托付,来给慧文院的二姑娘救命,不过还没看到人,我可不能保证会把人给救过来。”
“既然大姑娘敢让阁下过来,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信她,阁下跟我过来吧,人就在里面。”潘姨娘站起身,拿起了烛台,绕过桌案往里间走去。
没了烛火,外间立刻暗了下来,兰奇连忙跟上去。
张家和豫王府被人私自闯入一事在永安城内已经不是个秘密了,皇帝本想把这件事交给亲府去处理,可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只能交给刑部去调查。
只是一连调查了几日,都没个头绪,张家这边还勉强配合,豫王府却是闭门不出,即便没有豫王坐镇,也没人有那个权力敢随意进出。
刑部尚书杭硕曾经为了此事请示过皇帝,皇帝什么都没说,只让他们看着办,没给一个确切的答案,便是说明皇帝也做不了豫王府的主,只能暂时搁置豫王府的事情,先去查张家那头。
很快,刑部收到了消息,有人看到疑似豫王的人出现在永安城内,不止这个,那人还看到豫王和沈家的姑娘在一块,而那位沈家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沈家的长房嫡女沈碧月。
沈碧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这几日很少出府,怎么就被人看到在外面出现了,还是和豫王一块。
说起来,豫王的确和她在一块,只是不在外面,而是在她房里。
刑部的人很快就找上了沈府,他们对沈家也算是极为尊重了,并未让不相干的人来,而是由刑部尚书杭硕亲自来请,杭硕本就是个清白正直的人,不染官场上的半点污浊,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他对沈家的极大让步。
沈岐这个时候正在治疗的重要关头,知道了这件事后,尽管觉得有些为难,但刑部的传召不能不理,杭硕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便同意了让沈碧月接受调查。
杭硕亲自派人私下来接沈碧月,并未对外宣扬,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停在府邸的偏门外,接了人便往刑部去。
这一次沈碧月没让任何人跟着,到了刑部里面,掀开车帘就看到一个衙役候在车头。
衙役朝她拱手道:“沈姑娘请下车吧,李侍郎已经久候多时了。”
到了衙门里面,便没有什么贫民贵胄之分,人人都是证人或嫌犯的身份,沈碧月本来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单手撑着车板就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上。
衙役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惊讶,听闻沈家的长房嫡女疾病缠身多年,就该是一副骨软筋酥,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看起来倒是挺利落矫健的。
“李侍郎在何处带我过去吧。”她眼眸一抬,勾人得紧,却又让人不敢多看。
衙役连忙低下头,走在前面带路。
刑部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倒也算得上半生不熟,今生再走过,诸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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