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会严重到要发毒誓的地步,沈碧月直觉这件事必定不同寻常。
潘姨娘复杂的眼神里头掺了几许怅然,就算是在前世,沈碧月也很少在她脸上看见这个表情。
“我曾经发过毒誓,不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否则报应就会降临在我的儿女身上。”潘姨娘显然有些为难,沈碧月的眼神往下落,看到她的手指正紧紧攥着。
“既然姨娘有难处,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姨娘若是愿意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要是不愿意,我就另寻门路,只要事实还存在,总会有拨云见雾的一天。”
沈碧月能察觉到她的心思在动摇,否则也不会把发了毒誓这一事说出来。
潘姨娘难得笑了一下,笑意浅薄,等同于虚无,“我不说,但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你是个聪明人,余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猜了,也算是回报你救了慈姐儿一命。”
对潘姨娘来说,一双儿女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就算她们早已谈好了交换的条件,可沈碧慈的一条命是千千万万次交易都换不来的。
沈碧月轻轻一笑,“就算是线索,也聊胜于无,姨娘请说。”
“大姑娘可知道长房为什么一直都能压二房一头”
“二房是庶出,比不得长房是嫡亲血脉。”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真要计较起来,也要追溯回那些陈年旧事,沈州只比沈植小了两岁,正是因为嫡庶的区别,他从小就不受老夫人的待见,这么多年来,老夫人背着国公爷没少做过那些排挤,压迫二房的事情,偶尔也有当众甩脸子的时候,不过没人觉得奇怪,她向来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说实话,要不是当年国公爷一时的过分偏袒,犯了错,二房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境地。”
过往的事情,潘姨娘只是粗略地一带而过,沈碧月眉头一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姨娘的意思是……”
“若是当年的那位还在府上,二房的待遇怎么说都会比现在好上太多了。”
果然是和那位有关,沈碧月眸光陡然一闪唇边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尽管对方透露得不多,却已经足够了。
“多谢姨娘提点,我明白了。”
奇风找到邵衍的时候,透过戳了洞的窗纸,看到他正浑身懒洋洋地斜倚在矮榻上,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衣裳,长发随意披散,手边一杯热茶和点心,双眸微闭,看起来过得竟是分外惬意。
这也就是他看到了才不会说什么,要是换做王府里的任何一人,天风,玄衣,又或者是大食,定然都会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与无语而抽一抽嘴角。
奇风也是长期摊着一张面无表情脸的代表人物,他和天风唯一的区别在于,天风的毫无波澜只表现在面上,而他是从里到外都十分冷静无波澜,和人吵架也好,被罚也好,都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有事就进来说。”邵衍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奇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在邵衍的面前跪下,“天风那头传信,问主子何时能够脱身”
“他们可平安抵达了颍川州”
“已经到达多时,路上没出什么意外。”
“玄衣让属下转告主子,主子的身体最多只能再撑五日,若不尽快,只怕就来不及了,他在颍川州,远水救不了近火。”
邵衍冷冷一笑,“你们一个个都长本事了,还敢威胁孤,孤要是活不了,你们就陪我一道下地府逛逛,如何”
奇风只是个传话的,话传完了就默默站着,不吭声,也不回话。
该骂的人不在,倒是杵了根木头桩子在跟前,骂了也没意思,邵衍冷冷扫他一眼,将眼睛闭上,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两日后就走。”他下了决定。
现在外面的风声正紧,刑部还在调查张家和豫亲王府的事情,出入城门有一定的危险,奇风觉得有道理,便闪身离开了,只等着两日后再和邵衍汇合,一起动身去颍川州。
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体内汹涌流动的血液,仿佛融了冰,将每一寸肌肤都浸上了寒意,他的确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该做的事情早就做完了,留住这段时间,不过是他的私心。
两日后,沈碧月走进城东南的曲池坊。
坊里的宅子不多,只有三四家,从外面看去远远不如城东的宅子,就连城西的普通宅子都要比这里的好,也因为此处偏僻,鲜少有人踏入,简陋,宽阔,不显眼,是个盗贼都看不上的地方。
“姑娘,奉国公的宅子在隔壁,不是这里。”墨笙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宅子,那里才是孟廉的宅子,当初那一车车嫁妆运进来的时候,就是放在了这里,借以掩人耳目,谁也不会想到价值连城的十几车嫁妆会放在一个这么简陋的宅子里。
“过去敲门吧。”沈碧月示意墨笙,这里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很小的丫头,看起来应该比沈碧月还要小,她笑眯眯地看着门外的两人,眼神却充满警惕,两只手紧紧扒着门边,就差没在上头弄个印子出来了。
“你们找谁”
“求见尹姨娘,还请代为通报。”
“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叫尹姨娘的。”小丫头就要关上门,结果墨笙早就伸出一只脚卡住了门槛。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知道有没有了。”
“主子说了,找错门的人一概不见。”
沈碧月弯了眼眸,眸光分外柔和,“小丫头,你都不去问问,怎么知道我们一定是找错人了呢你进去通报一声,至于见不见我们,是你主子决定的,和你无关。”
丫头眼珠子转了转,回头朝着门内说了些什么,门板外面兴许还有人,只是她们看不到。
“你们等着,如果主子不见你们,那就把脚收回去,别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小丫头年纪轻轻,教训人倒是老成。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门后说了些什么,小丫头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没好气道:“主子要见你们,进来吧。”
小庭春院,绿树如茵,花田分割,姹紫嫣红,不像外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陋,倒是别有一番景致,看来宅子的主人也是个讲究情趣之人。
宅院深处,树下的石桌边,一位妇人背对她们,坐得端端正正。
小丫头走到妇人身边,附耳不知道说了什么,妇人依旧坐着,没有回过头,只有小丫头撅着嘴朝她们望了一眼。
“晚辈给太夫人请安了。”
“太夫人这个名头可不能随便叫,我的年岁大了,也记不清自己还有过什么小辈。”妇人的声音不大,微微扬起,透着一丝沉稳。
“晚辈姓沈,碧字辈,排行老大,单名月,太夫人离开得早,不知道我的存在,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沈家嫡女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让人想不知道你都难。”妇人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过来坐吧,大老远过来,别站着了。”
沈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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