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厂公太撩人》第130章 打翻了醋坛子

    施清如客气应道:“不过下官的本分罢了,当不起萧大人这么说。”

    说完上前给萧琅诊起脉来。

    果然萧琅的脉象虽有些虚浮,却还算平稳,体温虽也有些烫,却只能算低热,远达不到丹阳郡主说的‘一直烧得迷迷糊糊的,再烧下去,人都要烧坏了’。

    自然,丹阳郡主所谓的‘我大哥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也是在夸大其词了。

    施清如暗暗叹气,嘴上已道:“萧大人脉象略微有些虚浮,只要伤口勤换药,注意卫生,再辅以清热解表生血的汤药,不日便有望大愈了。田副院判是太医院的老人儿了,医术比下官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他给开的方子势必更精准更对症,下官就不班门弄斧,再给萧大人开方子了。”

    萧琅让她说得有些讪讪的,片刻方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其实并无什么大碍,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这点儿小伤压根儿算不得什么,都是珑儿那丫头夸大其词,倒累你白跑一趟了。”

    他主要还是想顺势施一下苦肉计,看能不能让他母亲心疼动摇。

    倒是没想到,没把他母亲引来,没让她老人家心软,反让妹妹把施太医给请了来,这个时候,哪是能请她来的时候

    只会让他母亲知道了越发生气,越发迁怒她。

    依照萧琅的意思,自然是要等到福宁长公主同意他娶施清如为妻了,他才好继续发起进攻,以免回头把她给坑在了半路上,或是她只能委曲求全,他可不愿意委屈了她。

    丹阳郡主却还是之前的意思,“大哥光顾着与母亲软硬兼施,回头若母亲总算同意了,清如却仍是不同意,岂不所有的功夫都别白费了,母亲的气也白生,泪也白流,你的打骂也都白挨了你不说先攻下她,再一致争取母亲的同意,至少也该双管其下才是啊。再说了……”

    嘴角撇得不能再撇,“不是你心疼人家,忍不住让人每日定时两碗冰镇绿豆汤送上,就怕人家热着了,又怎么会惊动了母亲要我说,你这顿打都是自找的,如今倒与我装起相来了,我自己的大哥自己还不知道么”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萧琅还当她是忙自己的去了,哪里能想到,她这一去,就真把施清如给弄了来呢

    观施太医的神色,再听她的意思,妹妹为了诳她,应当没少夸大其词,也不想想,人家是大夫,他情况到底是好是坏,一探脉便立马知道了,也真是有够尴尬的!

    施清如仍是那句话,“都是下官的本分,怎么会是白跑如今天儿热,本来伤口也比天凉时更易恶化感染,萧大人还是要多注意才是,尤其是您额头的伤……您这两日可有头晕健忘、恶心想吐的症状”

    萧琅道:“除了伤口有些疼,有些发痒发热以外,倒是没有你说的这些症状。”

    施清如点点头,“想来田副院判早已问过萧大人同样的问题了,只下官还是想再确认一遍而已,您没有这些症状就好。那下官有几句话想对萧大人说,不知可方便”

    萧琅看她严肃起来,就想到了那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直觉不想听她再说下去。

    可他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也舍不得……只得抿唇低道:“施太医开口,自是方便的。”

    施清如点头应道:“那下官便直言了。下官方才听郡主说,此番萧大人之所以受伤,都是因为下官……其实您真的不必如此,下官那日已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下官身份低微且尴尬,实在高攀不上萧大人这样的皇室贵胄;且下官对萧大人,也只有敬重,没有旁的,所以,还请萧大人不要再为下官浪费时间和精力,甚至有损与长公主之间的母子情意了。您就该娶一位真正的高门贵女为夫人才是,下官再次祝您将来和萧夫人琴瑟在御,儿孙满堂!”

    萧琅让她说得满脸的苦涩,片刻方道:“可我不想娶那些真正的高门贵女,只愿与你、与你比翼双飞……”

    “不过你千万别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与我母亲据理力争,为的都是我自己,并不只是为了你,也不是想以此来感动你、或是逼迫你之类。我只是想以我自己的方式,先为自己争得一个资格而已,若不能说服我母亲,我便先对你死缠烂打,天花烂坠的许了这样的愿那样的承诺,企图以此来投机取巧,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望你明白。”

    施清如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可不知道她也得继续说,“话虽如此,萧大人此举又怎么可能对我不造成影响,不让我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您的母亲不是一位寻常的母亲,而是一位尊贵的长公主,她对大周绝大部分的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包括下官在内。下官如今只想好好当一名太医,做好自己的本职,不欲再沾染上任何旁的人和事、是与非,乃至带来想象不到的后果……所以,您的好意下官心领了,真的、真的请不要再做任何与下官相关的不必要的事了,下官感激不尽。”

    说完见萧琅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已是面白如纸,实在有些不忍心再继续下去。

    但她立时把那几分不忍心压下了,把话说得越发重了:“同样的话,下官不想再说第三次了,还望萧大人能明白。您那些不该存在的善意,也请千万不要再付诸于行动,因为它带给别人的可能并不是善意,而是麻烦甚至灾难,您感动的,可能只是您自己。下官要说的都已说完了,要是萧大人没有旁的吩咐,下官便先告退了。”

    她话说到这个地步,萧琅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死缠烂打下去了。

    他母亲的强烈反对不过只是次要的原因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她压根儿不喜欢他,心里压根儿没他。

    不然就算是天大的困难,他相信她也一定不会退缩,她不就连韩征是太监也压根儿没在乎过,从来都拿韩征当一个正常男子喜欢吗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是另一回事。

    他这些日子并没见她,可没见她的时日越长,她的面容在他眼前反倒越发的清晰,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也都如刻在了他的心上一般。

    他把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见面的每一帧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回味了再回味,越回味便越是喜爱,越回味便越是刻骨铭心。

    叫他怎能割舍,怎能放弃

    萧琅艰难的吞咽了几口,正要说话。

    丹阳郡主亲自端着茶拖进来了,未语人先笑:“大哥,清如,今儿这茶可是我亲自沏的,你们可算是有口福了。”

    萧琅勉强笑了一下,“珑儿你沏的茶我可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次,今儿我这是沾施太医的光了”

    施清如也笑道:“郡主亲自沏的茶,那下官今儿可真是好口福,可惜下官得赶回太医院去了,怕上官们有吩咐,只能改日再偏郡主的好茶了。”

    说完行了个礼:“郡主,萧大人,下官就先告退了。”

    丹阳郡主忙笑道:“清如你着什么急呢,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难道一时半刻都离不得你了我可轻易不沏茶给人吃的,连我母亲和皇祖母,乃至皇上舅舅,可都难得吃到,今儿我都泡好了,送到你面前了,你还不肯赏脸,我可就真要伤心了啊!”

    说到后面,笑容已经很淡,半点也未抵达眼底,任谁都看得出她显然已经很不高兴。

    丹阳郡主心里的确已很不高兴,甚至可以说是火大了。

    方才萧琅和施清如说话时,她一直在外边儿听着,听得施清如前面婉拒自家大哥的理由是自己身份低微尴尬,高攀不上自家大哥,且她也不想有损自家大哥与母亲的母子情意。

    她心里只是替自家大哥惋惜,估摸着这次以后,自家大哥只能死心放弃了,并不至于生气。

    可再听完施清如后边儿的话,说什么她大哥‘不给存在的善意,带给别人的可能并不是善意,而是麻烦甚至灾难’,还说她大哥‘感动的,可能只是您自己’……丹阳郡主便忍不住有些恼火了。

    她大哥对她那么好,把一颗真心尽数双手奉上,可以说已经拿出全部的诚意,也做到一个男人所能为一个女人所做的极致了。

    清如毫不感动,毫不受宠若惊便罢了,竟还如此践踏她大哥的真心,她就算要拒绝他,不能把话说委婉点,含蓄点,不能让她大哥慢慢儿的接受么

    直接一开口便是这般伤人的话,难道不知道“恶言一句六月寒”,言语有时候比刀子还锋利,还更能伤人吗,她不就是仗着她大哥看重她,便有恃无恐吗!

    丹阳郡主这才忍不住闯了进来,但仍忍住了心里的不满与恼火。

    想着能不能再替萧琅圆圆,再做做最后的尝试,毕竟她就这一个亲哥哥,自小便感情深厚,她也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为此连顶撞母亲都在所不惜,被打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亦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见是动了真心,那她当妹妹的,自然第一个不能让他伤心。

    丹阳郡主说完,见施清如不说话,笑容越发淡了。

    余光见萧琅要说话,忙以眼神制止住了他,方看向施清如,似笑非笑道:“清如,看来你心里还是没拿我当朋友啊,朋友沏了茶请你吃,你不肯吃,难道非要我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你不成”

    心里的火气已快要压不住。

    就因为她大哥对她另眼相看,她都一点没怪她害得自家母亲与大哥母子失和,也一点没挑剔她的不足之处了,她却还要如此的拿乔,——若接下来她仍坚持要走,她一定站到母亲那一边,再不许大哥鬼迷心窍,执迷不悟!

    见丹阳郡主都抬出自己郡主的身份来压人了,施清如只能笑道:“郡主言重了,下官是真有公事在身,不过郡主亲自沏的好茶,下官的确不能辜负了,定要好生品尝品尝才是。”

    抬手端了茶托上的一杯茶。

    丹阳郡主见她终于端了茶,脸上方重新有了笑模样,递了另一杯给萧琅,“大哥,你也尝尝我沏的茶吧。”

    萧琅也接了茶,余光见施清如已低头在品茶,忙趁机瞪了丹阳郡主一眼,示意她不得胡来,这才低头也吃起茶来。

    施清如很快吃完了茶,并没觉得丹阳郡主‘亲自沏的茶’与旁人沏的有什么差别。

    嘴上却笑道:“郡主泡的茶果然又香又醇,下官虽是个不懂茶的俗人,从来吃再好的茶都有如牛嚼牡丹,依然觉着极好,只嘴笨,描述不出来这种好而已,郡主可千万别笑话儿下官俗才是。”

    丹阳郡主摆手笑道:“我怎么会觉得你俗,每个人的爱好都不同嘛,有关医术方面,我也不一窍不通吗”

    施清如笑道:“郡主太谦虚了,下官就会这一样而已,您却是样样都会,下官差您可差远了。”

    又硬撑着与丹阳郡主寒暄了几句,便打算再次提出告退了。

    服侍萧琅的小太监就端着热气直冒的药碗进来了,“郡主,大爷该到时辰吃药了。”

    萧琅英挺好看的眉立时皱了起来,“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凉了再吃。”

    丹阳郡主却立马拆起他的台来,“大哥,你确定一会儿凉了你真要吃吗不会是打算等跟前儿没人了时,把药偷偷倒掉,再骗大家伙儿是你自己吃了吧当我不知道你呢!你说你也是,这么大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偏打小儿怕吃药,传了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儿你呢!我来喂你吧,不亲眼看见你把药吃下去,我可不能安心。”

    萧琅让她说得一脸的尴尬,眉头也皱得更紧了,“我真的会吃的,珑儿你就放心吧。”

    丹阳郡主却哪里肯信他,直接道:“不行,我就要亲手喂你吃了才能安心……你吃不吃我已经吹凉了,不然你就自己吃……又不肯自己吃,又不肯我喂你,分明就是不想吃!”

    “我不是不想吃,我只是不想现在吃,待会儿凉了我一定会吃的。”奈何萧琅说什么都不肯配合。

    他是真的怕吃药,每次吃药都跟受刑一样,又要捏鼻子,又要吃完了立马吃蜜饯,这样有损形象的行径,如何能让施太医看到

    她势必得越发不喜欢他,越发不肯给他机会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现在吃!

    兄妹两个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丹阳郡主都没能成功,气急之下,目光落到施清如脸上,立时亮了,“清如,要不你替我喂一下我大哥药吧,你喂他他一定会吃的。”

    施清如一见丹阳郡主看向自己,便知道要糟糕了。

    果然她的预感立时得到了印证,心里实在忍不住烦躁,郡主心里想什么,不说如司马昭之心,已是人尽皆知,至少她是心知肚明的,为什么还要来这一招呢

    她只能勉强笑道:“郡主,下官虽是太医,也给病人喂过药,到底与萧大人男女有别,怕是不方便……您要不就先把药放着,等放凉了,再请萧大人吃吧萧大人这样的人物,定然言出必行,您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大哥不成”

    不想丹阳郡主却是直接点头,“对,我就是信不过他,你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与他因为吃药,已斗智斗勇过多少次。你也别说什么男女有别了,我虽不了解你们太医院的人和事,也曾听说过一句话‘医者父母心’,大夫们都是‘有医无类’的,你只把我大哥当自己的病人,不就不用避讳什么了”

    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将药碗塞到了施清如手里。

    施清如头痛不已。

    她才与萧琅把话说清楚了,马上又喂他吃药,算怎么一回事回头他不认为她只是在尽太医的本分,又因此继续执迷不悟怎么办

    她是过来人,比谁都清楚有时候对方只是一个无心之举,却会给那仰慕他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与希望,最好的法子,便是压根儿不给对方任何希望,任何能令其产生误会的信号!

    可丹阳郡主方才能变相的逼她吃茶,现下定然也能一直变相的逼得她答应给萧琅喂药为止。

    她只能几步上前,坐到了萧琅床前的小锦杌上,低声道:“那萧大人,就让下官喂您吃药,一尽自己的本分吧”

    再次点明她只是在尽自己太医的本分,也省得他误会。

    萧琅当然听得出来,心里很不想勉强她,可又舍不得这个难得的机会,也许,这个瞬间,是他除了那夜抱她上下树以外,唯一一个最亲近她的瞬间了,不然,他不会犹豫再四,还是没有出口阻止自己的妹妹……

    他终究点了头,“那就有劳施太医了。”

    施清如便舀了一勺药,送到了萧琅嘴边。

    萧琅刚张嘴要吃,就有小太监跑了进来:“大爷,郡主,厂公来了——”

    萧琅与丹阳郡主都是一愣,韩征/韩厂臣从不踏足乾西五所的,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但随即兄妹两个便明白过来他唱的是哪一出了,必定是知道施太医/清如来了乾西五所,所以忙忙赶了过来。

    可他不是一直都在试图推开施太医,一直都真心希望她能好吗,莫不是已经改了主意了……萧琅想着,沉声吩咐小太监,“就说我要先更衣,好生服侍着韩厂臣稍等片刻……”

    却是话音未落,就见韩征已大步走了进来,“本督与萧大人又不是外人,萧大人何必那般讲究”

    顿了顿,“原来郡主也在呢臣参见郡主。”

    见过了丹阳郡主后,目光往四下里一溜,这才发现施清如竟坐在萧琅的床边,还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持着汤匙,显是正喂萧琅吃药。

    韩征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看向萧琅淡笑道:“前两日就听说萧大人病了,连金吾卫都告假没去,当时就说要来看望萧大人,可惜一直到今儿才有空,还请萧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才是。”

    萧琅回以淡笑:“韩厂臣日理万机,是整个皇城里出了名头一个最忙的,有那个心意,我已感激不尽了,如何还敢见怪韩厂臣请坐,丹阳,让人给韩厂臣沏茶来。”

    丹阳郡主应了“是”,满心苦涩的将目光自韩征身上收了回来,吩咐小太监:“还不快沏茶去”

    韩厂臣从进来起,目光便一直在找人,连给她行礼时,都没正眼看她,等他寻到清如后,目光便如在她身上扎了根一般,再也没移开过,他一定很喜欢清如,很在乎清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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