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想了想孟瑶,再想了想秦邺,强自笑笑道,“大伯母,您当真觉的孟瑶好”
胡氏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所以我才问你呀莞儿。”
秦莞当然是十分认可孟瑶的,可孟瑶如何想她却不知,“孟瑶是孟家长女,孟大人因为孟府此前的案子被贬官,可孟府的家风却还在,品性上您不必担忧,至于孟瑶的才学您也不必怀疑,样貌您也看到了,我觉得孟瑶是极好的。”
胡氏听的喜笑颜开,“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大伯说说,若是你大伯没有意见,那我也要张罗起来了,你四哥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也和亲生的无二,你三哥的亲事我操心完了,你四哥也不能落下。”
说着胡氏忽然道,“还有你,大伯母也想为你张罗,可你的婚事必定是要太后和太长公主点头的,伯母便是想操心,只怕也没有说话的份儿,不过莞儿,你两位姐姐的婚事都已经定了,伯母还是要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忽然说到了自己,秦莞不由有些赫然,却还是定了定神道,“我的婚事,我还未想过……”
胡氏就知道秦莞会这么说似得,叹道,“你这个孩子,和寻常女孩儿不同,伯母也不催促你,可女儿家啊,还是要有一门可靠的婚事才算好,譬如我和你大伯,这半辈子走过来,也算儿女双全,如今到了大伯母这个年纪,自觉这辈子也还顺遂喜乐,所以莞儿,这件事你自己多想想,你的年纪也差不多能议亲了,你常在宫中行走,所见的人必定不少,若有你中意的,你可告诉伯母,伯母觉得可靠了,去和太后和太长公主提,可千万不要觉得害羞,你若是没有中意的,伯母也可为你留意,必定得你首肯的。”
胡氏近来待秦莞很是关切,面对胡氏闻言软语,秦莞也不好推拒,只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容我想想,伯母尽管操心四哥和三哥的事,不必为我分心。”
胡氏很满意,秦莞身份在这里,夫婿的地位必然也不会低,如此一来,侯府便又多了一份助力,而她做为大伯母,也不算没尽到责任。
又和胡氏说了几句话,秦莞方才回了松风院。
胡氏的话在她心底拨起几分涟漪,她不禁也想到了自己和燕迟的事,然而如今已经摸到了父亲的案子,并且确定父亲是被冤枉,秦莞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出父亲案子的更多证据来,大婚,于她而言,并非最为急迫之事。
且燕迟为西北军粮案所累,世子大婚,或许还要睿亲王回京,这其中的牵扯,可想而知。这么想着,秦莞便又想到了适才看到的那几个金羽箭御卫……
心底不安的跳了一下,秦莞闭眸摇头,如今能找到父亲当年案子的证据,第一是在宫里,第二便是大理寺,第三是刑部,偏偏这两处,都非随便出入之地。
秦莞眉头紧皱,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去撕开这个口子,偏偏这还是个要么搅乱朝堂,要么祸延侯府,祸延燕迟的惊天之案。
到了晚间,秦莞得知秦述从朝中回府,立刻就带着人去了主院,主院里,秦述刚和胡氏说完孟瑶的事,外面雨嬷嬷道,“侯爷,夫人,郡主来了。”
秦述挑眉,“让莞儿进来……”
秦莞从外面走进来,行了礼之后秦述便笑道,“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
秦莞便道,“今天白日大伯母说了孟瑶的事,我和孟瑶也算交好,回去想了想之后,想着孟府虽然如今稍有没落,可孟大人在朝中早有清正之名,孟府也是书香之家,便想来问问伯母和伯父有何安排,若要我帮忙,莞儿必定不辞。”
秦述一听便笑了,“刚才你伯母还在说呢,说要请个人前去说项,若孟大人觉得尚可,你伯母便亲自上门去——”
秦莞便道,“如此虽好,可孟瑶母亲早逝,这件事,只怕要伯父上门才好说话。”
秦述和胡氏对视一眼,胡氏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我,我竟是忘了这一点了,若我上门,倒是不知和孟大人如何商议了,侯爷,我看还是你走一趟。”
孟夫人早逝,胡氏上门,的确不便,秦述道,“幸而你来了,那到时候我便上门一趟。”
秦莞便道,“伯父这两日就要去吗”
秦述叹了口气,“这两日倒是空闲,不过也要等先遣个媒人上门问过才好去,否则倒是唐突,我从前和孟大人虽打过照面,交情却不算深。”
秦莞心底微动,今日才有金羽箭御卫入京,可秦述却说朝中无事,难道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伯父考虑周全,那这件事,可要我向孟瑶提前说一声”
胡氏便笑道,“如此也好,你和她交情好,咱们既然接亲事,自然两边都要喜乐才好,她若问起邺儿品貌,你也好告知于她。”
秦莞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方才告辞离开,走了没多远,白樱跟了上来,低声道,“小姐,奴婢问了正院的侍奴,说今日侯爷的回来十分轻松自在,用完了晚饭,和夫人说了许久家常了,又说侯爷刚才还说了明早不必一早入朝。”
说了这些,秦莞方才放下心来,看来朝中的确无虞。
于是一笑,“倒是我多心了,咱们回去吧。”
心底的疑虑既然已经打消,秦莞倒是松了口气,回了松风院,便将燕绥的长命锁郑重的放在了自己寝处的小屉之中,有交代了茯苓,方才歇下。
第二日一早,秦莞再度入宫,昨日从苏嬷嬷口中得知了不少瑾妃的事,或许,在苏嬷嬷和燕绥这里,还能知道的更多。
到了寿康宫,太后见到秦莞十分高兴,如今到了夏末秋初时分,天气已经慢慢转凉,太后的身体又生了几分颓然之状,时不时还咳嗽几声,秦莞便给太后把脉开方,又给太后揉了揉肩颈,太后身体舒泰许多,拉着秦莞说了不少话,言语之间又谈及,“太子和成王都大婚了,我心底安了几分,可是燕迟,还有燕离,还有你和凝儿,都还没个着落,我这心啊,就不能完全放下来,便是哪一日合了眼,我也是难以瞑目的。”
秦莞忙道,“太后娘娘一定长命百岁的,快别说这样的话。”
太后便拉着秦莞的手道,“哪有人真的会长命百岁呢你也就是诓骗我罢了,哎,我这个老人家着急,你们却是优哉游哉的,莞儿,你可要好好想想了,等过几日他们几个入宫了,我也得好好催一催。”
秦莞便笑,“您就放心吧,我会将这事放在心上的,若有了主意,必定第一个告诉您。”
太后听的满意了,见到了午时,有些困倦,便先午睡去了。
秦莞走出内室,一眼看到了燕绥,燕绥似在等她似的,上来便抓着她的手朝寿康宫外面走,秦莞无奈,“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去”
燕绥不说,仍然拉着秦莞,苏嬷嬷想带着侍婢跟上,燕绥却忽然回头道,“你们不许来。”说完,又看了白樱一眼。
苏嬷嬷一阵苦笑,求救般的看着秦莞,秦莞安抚道,“没什么,只怕是想去哪里玩,我带着他便可,嬷嬷放心,白樱你也在这里等我好了。”
经过昨日之事,苏嬷嬷自然是放心秦莞的,忙道了谢看着燕绥拉着秦莞离开。
出了寿康宫,燕绥拉着秦莞往御花园去,且专门挑僻静之处去,秦莞不知燕绥要做什么,“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燕绥头也不回的将秦莞拉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假山之前,那假山堆叠的如同矮丘一般,四周绿植掩映,里面涵洞密布,燕绥拉着秦莞就钻进了涵洞。
那洞口只有大半个人高,秦莞进去还得弯着腰身,“殿下,这是什么地方”
燕绥似乎对此熟门熟路,一句话不说,只管拉着秦莞朝里面钻,大概走了几丈的距离,燕绥忽然放开了秦莞。
外面明光大亮,这里面却晦暗逼仄,秦莞适应了一会儿才能看到这里面的确是一处中空的甬道,因为潮湿,四面都长满了苔藓,此刻燕绥正蹲在地上,好像也在刨什么,很快,燕绥起身,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了秦莞手里。
秦莞心底一惊,隐隐的看到她手中躺着一个玉质的印章和一个纯金的手钏。
燕绥小声的道,“母妃的。”
这么一说,秦莞顿时明白了过来,合着,这地方也是燕绥藏东西的地方!而这些印章手钏,也都是瑾妃的遗物,秦莞松了口气,蹲下身道,“殿下也要让我把这些都带出去”
燕绥点了点头,“收好。”
秦莞已经帮着收了一回,如今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见燕绥将她拉到了这漆黑之所,不由哭笑不得,“好,殿下可还有藏在别处的”
燕绥摇了摇头,“就这些。”
秦莞放了心,这两件小物罢了,带出去也不难。
将印章和手钏放入袖袋之中,秦莞拉住燕绥的手转身朝外走,可刚走了一步,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秦莞顿时停了下来,一旁的燕绥显然也有些紧张,忙不敢动了。
本来只是以为过路的人,很快就要离开,可没想到,外面的人却停在了假山之外,秦莞有那么一刻,几乎要以为外面的人要进来了。
“王爷,此事太蹊跷了,皇上对此三缄其口,咱们是不是趁机安排郑将军在朔西军之中收拢权力,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说话的是个陌生的男子之声,这话一出,秦莞立刻凝神起来,此人说到了朔西军!
“父皇不做声,便是不想让朔西军军心大乱,不过咱们的确可以早做安排,太子那边在崇政殿也有耳目,此事只怕他也会很快就知晓,如此一来,现在就是咱们的先机,立刻送信给郑将军,早前的安排如今都要派上用场了。”
听到燕麒的声音之时,秦莞立刻感到不安,等燕麒说完这些,秦莞一颗心已经狂跳了起来,为什么朔西军会军心大乱!朔西军中出了什么事了
一瞬间,秦莞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金羽箭御卫!
外面燕麒似乎沉吟了一瞬,道,“燕迟只怕不知道睿亲王已死。”
这句话一落,秦莞愣了一愣几乎怀疑自己幻听,睿亲王已死睿亲王怎么会死!
“是,迟殿下这几日没怎么露面,这里距离西北凉州不远千里,他必定不知道,消息是金羽箭御卫送回来的,如今知道的也只有皇上一人罢了,若非咱们在內侍监安排了耳目,也不会知道的这么快。”
另外一人应和着说了一句,秦莞明白自己不是幻听!
秦莞惊的呆了住,有种五雷轰顶之感,他们的确是在说睿亲王已死!
秦莞蹲着身子,瞬间只觉耳畔轰然膝弯发软,她想不出,那赫赫战功的睿亲王怎么可能会死!燕迟人还在京城,他若是知道此事,会生如何的灭顶之痛!
秦莞不自觉呼吸急促,胸口好似梗着一把钝刀,恨不得想立刻就见到燕迟,可外面的人还没走,燕麒还在和他的亲信说话……
燕麒冷笑了一声,“朔西军被他们父子掌管多年,睿亲王死了,还有燕迟在,父皇得了消息,却秘而不发,为的便是让朔西军军权不旁落他人之手,父皇大抵未对燕迟下杀心,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推燕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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