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纵横录》第一百八十三章 雕像

    夜,清澈的夜,经过了风雪的洗礼,看起来更加清亮了。星月的余辉洒落在白雪皑皑的终云谷上,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反射着微光,颇具一番美丽。

    景凡与云溪二人在饱餐一顿过后,当然吃的是那再次烤糊了的山鸡肉,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整理出了两个能够栖身的地铺,用来夜晚休息,安静的躺在留有些许炉火余温的屋子里,点点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各自的地铺上,望着那有些残缺不堪的屋顶,甚至能透过屋顶的缝隙看到天上那斑驳的明月。

    一片雪花从屋顶的缝隙飘了进来,缓缓落下,停在了云溪的脸上,被温暖的脸颊融化了去,像刚刚滴落的泪珠。

    “凡凡,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呢”安静了不知多久,云溪慢慢开口问道,一双呆滞的眼睛木讷的看着上方的屋顶。

    景凡抿了抿嘴,沉吟了片刻,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景凡将一只胳膊放在了脑袋下面抵着,让自己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不过小时候我听师父说,人的肉身虽然死了,但是灵魂还是存在的,灵魂会一直跟在自己最爱的人的身边,整整三年,灵魂才会彻底消失,可能会去投胎重新做人,也可能选择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哦。”

    云溪低声呢喃了一声,眼眶中似乎有些闪烁,双肩也仿佛有些颤抖,半晌之后,她突然转过身侧躺着,冲着景凡一笑,道:“凡凡,这是师父说的还是你自己编的呀”

    景凡脸一红,头转向一边,刚好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月下山影,尴尬的干咳了一声,道:“当然是师父说的,哎呀,反正这是真的就是了!”

    云溪没有说话,看了景凡一眼,然后目光越过景凡也望向了窗外的夜景,眼眶微红,脸上带笑。

    “其实...是真的。”景凡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呢喃了一句,神色有些失落,默然不语。

    “云溪,你痛恨魔教吗”不知过了过久,景凡侧着身子透过窗户,望着天际渐渐清冷的明月,缓缓开口问道。

    “魔教”

    云溪将胳膊垫在了脑袋下面,沉吟了片刻之后,道;“不知道,在去千泷之前,我从小就在这终云谷长大,没接触过他们,不过...宗门的长辈们都说魔教恶贯满盈,大概天生与我们这些人对立吧。”

    “如果...”景凡低声道,却吞吞吐吐的不知怎样开口,脸上带着些落寞之色。

    “什么”云溪问道。

    “没什么。”景凡淡淡的道,然后闭上了眼睛,任凭清月余辉洒在脸上,冰冷无比。

    夜色下,终云谷渐渐趋于平静,当然,如今的终云谷即使是在白天也依然是安静的,只不过这夜晚寂静的让人有些恐惧,终云谷周围的山上到处都是被厚厚的雪覆盖着的植被,偶尔会有小动物掠过,惊起一树白雪,簌簌落下。

    一个头发脏乱的人影从这颗落雪的树上跳,重重的落在了地面的积雪上,没过了些许裤脚,蓬头垢面,一身白衣也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一双充满阴霾的眼睛打量着下方的山谷,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如同猛兽一般,而后他的目光锁定了终云谷深处的那一处祭坛,身体猛烈地颤抖了起来,半晌之后突然冲天而起,冲着谷内深处掠去。

    中原大地,天英山上。

    夜幕下的千泷府依旧充满仙家之气,巍峨高耸,俯瞰着这片天际,并没有因为太渊等一行高层的离去而有什么变化。

    君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来到这一座无名小山上了,他一脸肃然的落在了小山的背阴面,这里有一个常人难以发现的洞府,洞口藏在阴影里,即使是在白天也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吼!

    一声低沉的吼声从洞府深处传了出来,似虎啸,似猿啼,声音中充满了悲鸣之意,君临依旧面无表情,一双能够容纳星辰万物的眼睛默默的盯着那漆黑的山洞,在原地伫立了不知多久,手掌一翻,一块很大的肉脯出现在手中,顺势一扔,肉脯飞进了漆黑的山洞。

    山洞内似乎有惊喜的声音,然后只听到似乎有野兽拼命啃食着猎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而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也消失不见,这个月来,君临已经不止一次的带着新鲜的肉脯来喂食山洞里那神秘的怪物了,刚开始还很抗拒,甚至大打出手,后来随着君临每天都会提供美味的食物之后,山洞里的怪物态度也好转了很多,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人类。

    君临眼睛眯了眯,等到山洞里的动静慢慢消失之后,刚要转身离去,山洞里面却传出一阵低沉的沙哑声音,让君临心头一凛。

    “人类,你很不错,进来吧...”

    山洞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君临取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夜光石,山洞瞬间明亮了起来,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饶是心境极为坚韧的君临都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在山洞深处的一座石台上,血迹遍布,一只巨大的雪猿被四条锁链牢牢的锁在山洞的石壁上,雪猿的四肢被锁骨丁刺穿,鲜血不断的流下,染红了雪白的皮毛,顺着石台慢慢留下,血腥之气充满了整个山洞。

    “那把剑,我见过...嘿嘿...”

    雪猿的獠牙狰狞,露出一个森然恐怖的笑容,盯着君临身后的那柄白色长剑,一双巨目之中充满了火热...甚至是仇恨。

    君临并没有理会他,反而袖袍一挥,一道黑光射出,插在了距离雪猿不远的地上,雪猿定睛看去,是一柄充满森然之气的黑色短刃,雪猿似乎有些暴躁,鼻息之间仿佛有火气喷薄而出。

    “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雪猿盯着地上的黑色短刃,又看了看君临背后那柄长剑,沉重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把他杀了,夺了他这两件宝贝!”君临面不改色,长剑出鞘,插进了地面之中,与那黑色短刃并立,漠然的看了一眼雪猿,道。

    ......

    天亮了,夜色的痕迹被抹去,但是夜晚发生的事情会被人遗忘吗

    云溪带着景凡来到了终云谷深处的那一处已经破碎的祭坛上,祭坛上有一座与成年人一般高的石碑,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图腾,似青天上漂浮着的万里浮云,充满着浩然之气,那是云氏一族的图腾,升云图。

    云溪站在石碑跟前,玉手轻轻地抚摸着石碑上的升云图,当她的手掌停在了石碑的右下角,那里的图案有一块凹进去的石头,云溪面色凝重,轻轻按了下去。

    轰隆!

    仿佛有尘土飞扬,石碑缓缓地沉了下去,景凡看着缓缓出现的通往地下的石阶,突然想起了无往峰后山那个奇特的地下星空洞府。

    “我们下去吧。”

    景凡跟在云溪身后,走下了那长长的石阶,一种诡异的气息从地底深处蔓延而上,而身后那下降的石碑已经恢复了原样,天空中飞过几只飞禽,毫无痕迹。

    景凡跟着云溪一路

    向下走过长长的石阶,地下的世界被那终年不灭的灯火照亮了些许,他们二人在地下世界的一处祭坛前停了下来,祭坛是由白玉石砌成,祭坛上有一座成年人个头一般高的白玉石碑,石碑上是终云谷的图腾,升云图,景凡细细看去,发现这处祭坛竟与地面上的那座祭坛一模一样,除了材料不一样罢了,地面上是用普通的青石筑造而成,而这座祭坛是用白玉石精心砌成。

    祭坛前有三张古朴的蒲团,云溪站在祭坛前,庄严肃穆,双手在胸前合适,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便在中间的一个蒲团上跪拜下来,双手贴地,脑袋几乎快要触到地面,景凡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迟疑了一下,学着云溪的模样在她的一侧冲着那白玉石碑恭敬行礼。

    “云氏族人云溪祈求先祖庇佑亡灵,望他们安息。”

    云溪双膝依然跪着,抬起头看着祭坛上的白玉石碑,眼眶微红,美丽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悲恸的光芒,那灭族的场景不停地在脑海里浮现,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尚还年幼的她又怎么能够一下子接受这些事实。

    “云儿,一定要好好活着!”

    云溪看到云天河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脸上依然带着疼爱之色,只是那以往的生龙活虎之色却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双瞳无力的望着天空。

    “记住,云氏一族的传承绝不能落到奸邪之辈手里。”

    “云儿啊,爹可能没法再保护你了。”

    “爹,云儿好想你啊!”

    晶莹的泪花顺着云溪的脸颊滑落下来,一旁的景凡用袖口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渍,将手搭在云溪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溪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转头冲着景凡笑了笑,仿佛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景凡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坏笑道:“今晚你再烤山鸡给我吃吧!”

    “哼,臭小子,你找打!”

    云溪脸颊微红,鼓着两腮,佯装生气的瞪着景凡,使劲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一声惨叫响彻小小的地下世界。

    “给我讲讲云族的故事吧。”景凡坐在了一个蒲团上,苦着脸揉了揉还带些痛感的腰,道。

    云溪笑着点了点头,在景凡旁边坐了下来,回忆起了那段关于古老云族的往昔。

    云氏一族存在久远,有成千上万年之久,即便是比起千泷府存在的时日都是不遑多让。

    云夕瑶是一绝色天骄,才貌双绝,一身修为更是功参造化,传说云夕瑶与昔日千泷府开派祖师天墨真人决战伏龙之巅,二人打了七天七夜,毁坏了方圆千里的群山,尚未分出胜负,从此云夕瑶的名声名扬神州浩土。

    当时妖族与魔教霍乱天下,云夕瑶心负苍生,不忍百姓流离失所,将受害最严重的一众百姓以无上法力传送到了如今的终云谷,才免遭灭顶之灾。

    云夕瑶从一众百姓之中挑选根骨上乘之人,传其无上功法,另其有安身立命之本,并在终云谷深处砌成了一座神秘莫测的祭坛,以保这一方天地安宁,终云谷的名字也是云夕瑶所取,做完这些之后,她便离开了这里,飘然无踪迹。

    终云谷的百姓万分感激云夕瑶所做的一切,将她奉为先祖,制图腾,并将全族之名改为云姓,尊称其为夕瑶仙子,以表纪念与敬仰。从此云族之名渐渐兴起,也有了这一方洞天福地的传说。

    “那座祭坛这么厉害,为什么当日会全族皆灭”景凡问道。

    云溪皱了皱眉,美目之中也有一丝疑惑之色,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父亲临终前对我说,祭坛下的雕像沉睡了。”

    “雕像”

    景凡起身,目光环视一圈,也没有发现云溪口中所谓的雕像,一头雾水的又坐了下来。

    云溪摇了摇头,美目中有些苦涩,笑道:“之前我也找遍了整个祭坛地宫,没有发现雕像的丝毫痕迹,可能...早就不见了吧!”

    景凡皱了皱眉,沉吟道:“云夕瑶前辈修为造化惊天动地,她所造的雕像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云溪的脸色同样变得肃然,与景凡对视了一眼,景凡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道:“这里最神秘的就是那个白玉石碑了,可能从石碑上面的升云图会发现什么吧...”

    “啊!”

    景凡与云溪起身,刚要向祭坛上走去,一声凄厉的叫声突兀的在地宫里响了起来。

    一个满身邋遢,蓬头垢面的人影从上面的台阶上滚了下来,就站台景凡两个人的不远处,只见他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左摇右晃,嘴里含糊不清的叫喊着,神智不清,一双眼睛黯淡无光,死死的盯着云溪,不停的晃着脑袋。

    “云溪,小心一点!”景凡将云溪挡在身后,盯着前方的疯癫人影,一脸凝重。

    “云溪你怎么了”

    景凡转过头,发现云溪的眼眶微红,一双美目盯着那疯癫人影,嘴角微微颤抖着。

    “二...二叔...”

    那一日,风卷残云,黑暗降临,无数云族族人心肠寸断,无能为力的眼看着天劫降临,云氏一族族长之胞弟云飞扬万幸之间躲过了这场天灾**,但也身负重伤,心智受损,整日疯疯癫癫,所遇之事避而不及,终日徘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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