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灯闪烁,迎面而来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很显然,这辆车是在逆行,而目的,就只有一个——撞击蔺言所开的车。
蔺言在听见了叶姿的惊呼声后,脸色骤然一变,他宛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瞳,在眼眶之中猛然一缩。
下一秒,蔺言及时调转了车头,可还是避闪不及,和那辆私家车,发生了碰撞。
“嘭!”
“吱……”
随着,一道刺耳的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黑色的大切诺基,倏然调转了方向,伴随着撞击声,撞在了马路的隔离带上。
蔺言猛然一脚踩在了刹车上,车头在隔离带上擦出了零星的火花。
黑色的大切诺基停了下来,蔺言急忙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叶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的话是对叶姿问的,同时,也是对坐在车后座上的秦琛和简夏问的。
“我们没事。”
秦琛检查着简夏,见她并没有受伤才回道。
可是,蔺言却迟迟没有等到叶姿的回答,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沉,目光缓缓向下瞟落。
此时的叶姿,双眼瞪得老大,双手紧攥成拳,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着,脸色苍白似纸,额头之上,渗出了细碎的汗珠,湛蓝色的牛仔裤上,侵出了刺目的血红。
“蔺、蔺言……我……我好像……”
蔺言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的双手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他从来都没有像是这一刻这般的恐惧,即便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场火灾,蔺言也不曾变现得如此慌张。
他颤抖着的手,这一刻怎么也不听使唤,哆嗦起来没完,却也怎么也发动不了车子。
这一瞬,什么都没有叶姿来的重要,蔺言也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那辆车子调转了车头,疾驰而去。闪舞
须臾间,蔺言发动了车子,朝着临近的医院开去。
桐市第一医院。
蔺言坐在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他的双手呈祈祷状,长长的刘海散落了下来,遮住了蔺言的大半张脸,叫人看不出来,此时此刻的蔺言在想着什么。
额间岑岑的冷汗,一颗接着一颗顺着两鬓滚落而下,已经半个小时了,他始终没有说过一个字。
秦琛有点看不过去了,走到了蔺言的身边,拿出了一根香烟,递到了蔺言的面前。
蔺言却不为所动,像是并没有看见似的。
“秦琛。”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秦琛寻着声音看了过去,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宋瑶急得脸色苍白,顾不及其他,直接开口问道。
秦琛紧绷着一张脸,深深地皱着眉头,朝着宋瑶微微摇头,沉吟道:“进了急诊室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宋瑶是做母亲的人了,能够猜测个大概,她用力地咬了咬唇,凑到了秦琛的耳畔,又问道:“怎么会发生车祸呢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跟我说说,我派人调查调查。”
“事发突然,我们根本也没有留意,而且当时……”
秦琛说着,朝着急诊室的方向瞥了一眼,随机,又看了一眼蔺言。
“车牌号:桐a38992。”
蔺言在此时忽然开口,他的记忆里极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只要他看一眼,就能够记得住那辆车的车牌号。
宋瑶闻言,连忙颔首,随即,她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宋瑶就已经得到了线索,她急忙走到了蔺言的面前,沉声说道:“查到了,不过,这辆车是失车,车主暂时不在国内,其他的……”
蔺言闻言,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那双眸子,宛如一头凶狠且愤怒的雄狮,他的女人被伤害了,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他自认为,他无所不能,可是却……
忽然,急诊室的大门打开,医护人员从其中走了出来,蔺言顾不及其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的大手用力地抓住了医生的双臂,因为太过用力,将医生的白袍捏出了褶皱,像是要将医生的白袍捏碎了似的。
“我太太怎么样了”
问话的时候,蔺言的声音都在颤抖。
医生挣开了蔺言的双手,微微摇头,沉吟道:“先生,请您冷静点,您太太安然无恙,只不过,你们的孩子却保不住了。”
听见了医生的回答,蔺言喜忧参半,高兴的是叶姿安然无恙,忧伤的是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蔺言的身形向后顿了一步,缓缓地抬头,冷冽而肃杀的双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那双眼睛像是要将医院的天花板看穿似的。
良久之后,蔺言削薄的双唇微启,嗓音低沉而沙哑,“我能看看我太太吗”
医生点了点头,旋即,鱼贯而去。
蔺言举步,可倏然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却怎么也挪动不了步子,他深吸了两口气,合了合双眼,走进了病房。
叶姿脸色苍白,仿佛漆上了一层白蜡似的,她紧闭着双眼,颀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下笼了一层阴影。
即便昏迷着,她的双手始终紧抓着肚子上盖着的被子,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指甲已经折断,眼泪风干在她的眼下。
那张苍白的脸,看在蔺言的眼里,疼在心里,他紧紧地握着叶姿的手,挽起她被汗湿的长发,别在了她的耳后。
“蔺、蔺、蔺言……”
叶姿在梦呓,苍白的双唇微张,只能够喊出蔺言的名字。
蔺言下意识紧了紧握着叶姿的手,削薄的双唇微启,嗓音轻柔地说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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