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湛轻叹道:“我明白。”
是的,他明白,她也明白,两人都太孤独,从小缺乏亲情缺乏爱,即使再是强大,内心深处还是深深渴望的。
慢慢地,葛黎道:“段七娘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她死的时候手指断了一根,我猜测,可能有人从她的手里夺去了什么。火,也可能是那人点燃的,想要消除现场的痕迹。”
西凉湛道:“那件东西对你我很重要,应该和图谱有关,如今段老太太昏迷不醒,可是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追风传信说,谷底的光芒又胜了一筹,夜慕华出关在即。”
葛黎心中微凛,她抬眼,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凝重和决绝。
她深吸了口气,道:“据我所知,南风女皇被绿奴背叛,万蛊之王失落,她必然修复,只是短时间里她无法驱动蛊王。那药经过处子热气蒸腾,无色无味,可以引起蛊王反噬,她必然全力压制,功力自然消弱。世子哥哥,我们可以动手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放任她伤及太多的无辜,更不能让她夺得图谱!”
西凉湛点头,握住她的手,再无一言,紧紧一握,再松开,所有的都在无言之中。
当夜的三房,林氏拎起那玉扣对着烛光细细打量,脸上又惊又喜,道:“果然是神兽!哈哈……”她笑,眸子里是妖冶的绿光。她反手将玉扣握在掌心,慢慢摩挲着,“玉扣与神兽图谱必然有重大联系,还好,那老东西还活着,我一定要从她的嘴里得到图谱的秘密!”像是情绪过于激动,她蹙起眉头,按住左胸口,那里跳得厉害,她招手。
刘嬷嬷将一个盂子捧上来。
林氏打开,伸出一只手指放入,再拿出,只见上面爬着一只勾尾蝎子,她提起,张开嘴,那蝎子竟然顺着她的手指爬进了她的嘴里。
她合上嘴,像是吃了顿鲜美的美味,眉眼舒展开来,透着惬意,她摆摆手。
刘嬷嬷似乎并不惊诧,神情僵硬地躬身退下。须臾功夫又返回,道:“夫人,大老爷来了。”
林氏皱眉,道:“他又来做什么”
刘嬷嬷道:“昨夜祠堂起火惊了府衙大人,说是衙门要彻查此事。”
林氏霍然起身,又慢慢坐下,沉吟片刻,道:“请他们进来。”
“是。”
段府灯火通明,段大老爷领前,另一个着白鹇补服的官员,身材高大,长脸细目,不怒自威。随后的是段二老爷和三老爷还有段伯安,数十个官兵腰挎着大刀气昂昂地分开站在两边。
院门打开,段大老爷客气地道:“大人请。”
黄大人点头,吩咐道:“你们都小心点,别冲撞了女眷。”
“是!”众官兵都齐齐应了声。
林氏扶着刘嬷嬷的胳膊弱柳扶风般地走了出来,向着黄大人堪堪行礼,道:“小妇人林氏见过黄大人。”
黄大人客气地
道:“免礼,打扰夫人甚是不安,只是前天夜里的大火起得蹊跷,人命关天,不得不查,请夫人见谅。”
林氏道:“如此,大人请。”向段大老爷瞥了眼,笑盈盈地,“小妇人置了茶水,大人进去歇歇脚可好”
黄大人打个哈哈道:“事情紧急,本官不敢懈怠。”向着左右一摆手,“搜!”
众官兵应声而动,分散开来,有条不紊地开始搜查各院。
林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黄大人好整以暇地背着手四下看着,其他人则各抱着心思惴惴然。
突然,听到有嚎哭之声,每个人都是一愣,一个衙役跑过来,道:“大人,找到个傻子!”
两个衙役将一个人拖了过来,那人踢腾着腿,哇哇大叫,状如疯癫。“放开我!放开我!……呜呜……”
段家人仔细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那人赫然竟是段五爷,如今的他头发蓬乱,目光呆滞,一身糊得脏兮兮的,哪里有昔日那个嚣张模样
二老爷往前跨了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道:“五儿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林氏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暗自叹了口气,上前用帕子替段五爷擦擦脸,柔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又闹腾上了乖,啊。”
二老爷语气不好,道:“林氏,这是怎么了”
林氏道:“二伯不知,五儿他,他被人诱赌牌,下了套,欠了银子又还不了被人打了……”用绢子拭泪,“我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些事儿……我怕你们看不得他这么个样子就将他拘在院子里,想着慢慢或许就好了……”
段五爷的不学无术是段家上下都知道的,只不过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所有人都想着看上三房的笑话,所以,平日里倒是没有人多注意这些。林氏说得凄惨无奈,却字字扣人心弦。
二老爷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这段时间,府里接二连三地出事,确实将这三房忘了。
他本着脸,道:“这么个样子以后怎么见人明儿快请了大夫瞧瞧!……”
“是,谢二伯。”林氏道谢,命令旁边的两个丫鬟,“把少爷扶进去。”
两个丫鬟来扶,谁知段五爷突然发狂,挣脱那两个官兵的钳制,从其中一人手里夺过刀来,向着林氏扑了过来。
众人大惊。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踉跄了步正好挡在面前,刀劈入她的胳膊,只有一点皮肉连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丫鬟像是浑然未觉,伤口也没有一滴血,她倏然伸手扼住了对方的脖子。
段五爷挣扎着,手里的刀胡乱地砍着。
一块块的骨头和肉被削落,对方却似乎没有一点感觉,手指收紧,收紧,终于当啷一声,大刀落地,段五爷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丫鬟只剩下一半身体!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黄大人直
瞪着眼,踉跄着后退,嘶声道:“妖怪!妖怪!……快!快,杀了她!……”
本能地,众人都拔出了刀剑,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腥味的刺激,三房的丫鬟婆子都惨白着脸,眼睛绿莹莹的发光,动作僵硬一步步地向着他们逼过来。
“僵尸!”有人尖叫了声,火把被踩踏在地,阴风阵阵森冷,尚清醒的人纷纷往院子外退去,有人吓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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