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上,那两兄弟又来了。”
想得正出神,忽听门外有人禀道。
“本上知道了,你们退下吧。”信苍曲随口应一声。
“噔噔噔……”
随着一串上楼的脚步声,昆吾狸渊的声音也朗然传来,“今日怎么都这么乖竟无人阻拦,真没意思。”
很快,脚步声已至门外,而待他推开门时,信苍曲也早已下床坐在桌前,此刻一边倒一杯白水,一边道:“他们如何拦得住你。”
“呵呵……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昆吾狸渊走进房中,毫不客气的在信苍曲对面坐下,然后顺手拿起一只杯子,推到信苍曲面前,示意她帮他也倒杯水。
信苍曲却看也没看一眼,将水壶放下,端起水杯,径自闲饮。虽说并非娇生惯养,可妖帝苍上何时这样伺候过旁人!
昆吾狸渊见她并没有要帮自己倒水的意思,竟也不尴尬,自己拿起水壶倒上一杯。
喝完水,信苍曲搁下水杯,撩一眼对坐的昆吾狸渊,又扫一下迈着优雅的步子随后而入的昆吾迥诺,道:“你们兄弟两个什么时候跟本上走得这么近了这早来晚归的,倒是比本上还上心。”
没等昆吾迥诺开口,昆吾狸渊当即道:“兰若楼乃天下第一酒楼,不光有兰若美酒镇店,美味佳肴也是数不胜数,我当然得上心。”
“又想来蹭饭”信苍曲眉梢一挑。
“蹭饭多不好听,换个词。”昆吾狸渊嘻笑着道。
信苍曲眼波转了转,似是在找一个更贴切的词,“那‘要饭’可好听”
“噗!”昆吾狸渊水刚入口,在听到“要饭”二字时,不禁一口水都喷了出来,“你当我是叫花子呀!”
“当然不是。”信苍曲脸上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安抚他道,“所以这几日狸王殿下在兰若楼的所有花销,本上都已命人记下了,这些债日后都是要还的。”
昆吾狸渊却并不在意,放下杯子,玩世不恭的笑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的债,自有我哥替我还,你想讨债,找我哥便是,至于我哥肯不肯给你,且看你的造化了。”
信苍曲绯瞳盈转,笑吟吟的看向昆吾迥诺,“那不知迥王殿下打算何时还债”
“随时。”这回昆吾迥诺倒是爽快。
“哦”信苍曲眼光一闪,“现在也可以”
“这小鬼交给你抵债了,想怎样使唤便怎样使唤,留条命就成。”昆吾迥诺瞟一眼昆吾狸渊,之后毫不吝啬的道。
“真的”信苍曲站起身,笑意盈盈的问道。
“比真金还真。”昆吾迥诺回道。
听到这里,昆吾狸渊一下子跳了起来,“哥,我可是你亲弟,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往外拐的时候还少吗”昆吾迥诺扬眉看着他,冰眸里闪着一抹邪笑。
“我……”
昆吾狸渊刚开口,这时就见鬼魍走了进来。
“苍上,川王府的人送来了请帖。”鬼魍将请帖呈给信苍曲。
“信元川给你送请帖干什么”昆吾狸渊懒得动脑,直接凑过来瞧瞧。
信苍曲打开请帖,阅至一半时,就听昆吾狸渊在耳边叫了一声,“他让你过府一叙!”
信苍曲很淡定的看完请帖内容,然后轻轻合起,吩咐道:“去回吧,便说本上应了。”
“苍上!”鬼魍抬头看着她,神情难掩焦虑,“信元川阴险诡诈,无所不用其极,现又有纪冲风和翁天台的人相助,不定会设下什么圈套,且他最想对付的人便是苍上,苍上万不可只身冒险!”
“嗯”信苍曲眼波一转,挑眉看着鬼魍。
鬼魍被她那一眼看得心头一紧,心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垂下头去,不敢再言。
“下去。”信苍曲抬抬红玉扇。
“是。”鬼魍应声正欲退下,却听昆吾狸渊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你不会真的以为信元川是要为你接风洗尘吧”昆吾狸渊问向信苍曲。
“你觉得呢”信苍曲看他一眼,不答反问。
“我觉得鬼魍说的很有道理,信元川宴请你,那摆的必是鸿门宴,所以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昆吾狸渊难得的给出意见。
“正因是场鸿门宴,本上才更要赴约。”信苍曲勾唇笑笑,然后看着鬼魍,又吩咐道:“你去回话吧,然后传信给阿魑,他那边可以动手了。”
“是。”鬼魍退下。
“你真的想好了”昆吾狸渊又问她。
信苍曲英眉动了动,“回来之前便想好了。”
“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沉默了半晌的昆吾迥诺忽然淡淡开口。
“本上去了,才能更准确的知道他们的计划。”信苍曲垂眸看看手里的请帖,简短的回道。
“只因为这些”昆吾迥诺冰眸凝视着她。
“呵呵……”信苍曲忽然笑了笑,“当然不止。”
她知道即便可以瞒过所有人,却独独瞒不过他,所以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虽然未收到任何消息,但本上有感觉,华空已经来了。”
“华空”昆吾狸渊略有些惊诧,“华空亲自来了”
昆吾迥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那双冰眸瞬间冷到了极致。
“本上至少要知道他在干什么,才能谋得胜算,”信苍曲继续道。
“本王同你一起去。”昆吾迥诺忽道。
“你”信苍曲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不入虎口,焉得虎子。”昆吾迥诺扬眉一笑,锋芒如刃。
信苍曲稍顿了片刻,笑吟吟的看着他,“也好,既然你要去,正好帮本上取一样东西。”
昆吾迥诺的目光与信苍曲相遇,手中的白玉扇唰的一下合起,他轻邪的一笑,然后又慢慢打开玉扇,“原来那样东西才是你非去不可的理由。”
“本上在明,你在暗,就这样说定了。”信苍曲的语气依然那么平淡,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值得吗”昆吾迥诺盯住她的双眼问道。
“值不值得本上都必须那样做。”信苍曲逃开他的目光,靠在桌前,眸光不离那摊开的红玉扇,扇上虽然什么图案都没有,但在那双绯瞳里却仿佛只要是她想看到的什么都有,“因为那是本上对一个人的承诺。”
“承诺很重要的人”昆吾迥诺平静的看着信苍曲,他似乎已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也猜到了她对那个人的承诺。
“本上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唯独不能对她不起!否则……就算死后,本上也没脸过黄泉,入地府。”信苍曲忽然抬眸看他,声音虽然平淡如水,可这番话却重过山河万物,就好比承载了世间一切的大地,广袤得让人心慌,而那双眼眸中忽闪忽静的红芒更如能刺痛人的灵魂的利刃。
那样的眼神望过来,昆吾迥诺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承接,他垂眸一笑,不露一丝情绪的问她:“那你可有想过,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那个人,她会让你去吗”
“呵呵……”信苍曲听后忽然笑了,但那样的笑却是悲凉的,“她若还能站在本上面前,这天隅城何至于会变得这样乌烟瘴气。”
昆吾迥诺抬眸看了看信苍曲,目光又忽然移开,转身在一侧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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