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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问题是,她们头回进宫,是怎么知道三华苑在哪儿,是谁给她们提供路线图的呢?
常乐头回想这么费脑的事儿,感觉一觉睡醒自己智商都在飞快提升。
“喜鹊,今日那些被选中的秀女,都住哪儿呢?”
“回典客,都还在储秀宫呢。她们虽被选中,可还要进行观察,贤妃娘娘拟了册封名册,陛下审过之后,这才册封分寝宫。”
“那这储秀宫,是在哪儿?”
常乐一边喝着粥,一边问着喜鹊。
对喜鹊,她是百分之百放心的,不是放心她会对自己忠诚,而是放心她不会害自己。要不然,解决她,也不用自己动手。
喜鹊恭敬回话:“储秀宫在内庭。”
内庭,她是去过的。只不过有哪些门通向外宫,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常乐将粥喝完,倏然起身,犹豫了下,缓缓走到门外,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喜鹊不解地跟在后面,不知道常乐是要干什么。
“典客,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我想在这儿坐会儿,你倒一壶茶来便去歇着罢。”
常乐轻飘飘道,双目还是望着天空。
喜鹊也看了看天上,今夜月明,星星不多,天空如同墨染一般,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心生疑窦,还是乖乖地按着常乐说的做了。
常乐仰的脑袋酸了,垂头喝了口茶,暗中联系百里大爷。
“大爷,你在吗?”
……
漆黑的宫道,两道人影贴着墙根摸索前进。
格里斯不满地质问冯婉清:“我们很难,找到阿常,你怎么带我走了?”
冯婉清拉着格里斯的手腕,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周围的动向,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低声告知格里斯。
“常典客给了警告,说明那里不能久留。我们现在要赶紧回去。”
格里斯道:“因为阿常,想错了,她生气,我和陛下没有,我要跟她说清楚的。她生气,不理我,我看见她生气了。”
“她不是生气,她是在忠告我们。”冯婉清笃定道,“快到了,别说话。”
小心翼翼拐过一个门角,抬眼见着只夜鹰飞过来,猫着身子到了进入内庭的门前。
一打开门,门后亮白如昼,一群人拿着火把,好像正在等她们一样。
为首的是个蓝衣女官,三十来岁,面容严肃的像个老辈,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将她衬托的像个阎罗鬼刹。
冯婉清和格里斯认得这人,这是掌管内庭的内庭令,方姑姑。
这下完了!
方姑姑伸手一指,恼道:“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给我抓起来!”
夜鹰在她们头顶盘旋了一圈,瞧着宦官上前将二人抓住,随后从月下划过,
展翅而去。
……
清宁殿。
榆姑姑双手交叠在身前,弓着身子,轻手轻脚却又步履匆匆,迅速入了内殿。
在床幔外站定,贴着床幔小声道:“娘娘,娘娘……”
正熟睡的贤妃听见,缓缓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醒了。
榆姑姑道:“娘娘,常典客在外求见,说是有重要之事。”
贤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还是一片漆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娘娘,快子时了。”
“子时?”
贤妃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缓了缓,又想重新倒回去。
哪儿有这么晚来说事情的?
在脑子还存留一丝清醒之时,又开口问了一句,声音都轻的如同没有。
“她这么晚来干什么?”
“不知,喜鹊跟着她呢,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榆姑姑小声道,“娘娘,见吗?”
“本宫能说不见吗?”
贤妃微微叹了一声。
外头的榆姑姑已经懂了意思,转身去将几个宫灯的挡板一拨,整个房间亮了起来。又将床幔撩开挂起,扶着已经清醒大半了的贤妃下床。
替她穿衣梳了发髻,又让人伺候着洗漱画了妆容,弄了半个时辰,这才扶着贤妃出了内殿,让人传常乐入殿。
常乐硬生生在外面等了大半个时辰,心急如焚。
进门瞧见穿戴整齐的贤妃,既是感动又是无奈。这么大半夜的,真的不用收拾这么精致见她。
“常乐见过贤妃。”
贤妃瞧见常乐眉头就皱了起来,面上还是温和的模样。
“免了,这么晚来,是有何急事?”
“回娘娘,臣夜间在宫中转悠,听说储秀宫那边出事了,有两名秀女正被内庭令责罚。”
“你夜间在宫中转悠什么?”
贤妃端坐着,如同画像一般,只有眉头紧蹙不松。
常乐瞧着她旁边站着榆姑姑,整个大殿两侧站着宫女宦官六七个,拿出之前就想好了的理由。
“臣白天睡多了,晚上就四处转悠,想找找绘画的灵感。”
“那怎么还转悠到内宫来了?”
贤妃轻笑一声,睨了眼常乐身后的喜鹊,见喜鹊轻轻点头,了然于心。
“那两名秀女,你认识吗?”
见贤妃转移到了重点上,常乐也就松了一口气,忙回话。
“可巧认识。一位是户曹尚书之女,冯婉清。一位是西德国的使者,茜丝?格里斯。臣如此心急,只因臣如今身在鸿胪寺,管辖西洋之事,这茜丝?格里斯乃是西德国公爵之女,她若是在大氏出了事,怕是不太妥当。我们与西德国前脚才建立了友好关系。”
贤妃面色无波
,继续问:“那你可知,她们为何受责罚?”
“这……怕是要娘娘亲自去问她们了。”
常乐这时候也不敢随便说,生怕和格里斯她们的说辞撞上了。
贤妃又瞧了喜鹊一眼,见对方再次点头,便缓缓地站了起来,走下软榻矮阶。
“走罢,去储秀宫看看。”
常乐深深行礼,跟在了贤妃身后。
……
景仪殿。
司伯言身着白色中衣,披着件玄红的外衫,坐在内殿的软榻上,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册。
忽地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单总管已经从外面进来,朝着司伯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陛下,贤妃已经去往储秀宫了。”
“嗯。”
司伯言目不离书,端起茶抿了一口。
单总管瞄了眼淡然非常的司伯言,又轻声补了一句:“陛下,德妃也正往过赶呢。”
“嗯。”
司伯言又是随意地应了一声,随手将书册往后翻了一页。
单总管偷瞄了司伯言一眼,几番犹豫,还是将之前没汇报的事说了。
“陛下,常典客好像知道您没睡,走时不怎么高兴。”
甚至,还狠狠地瞪了景仪殿一眼。
这回司伯言不淡定了,捏着书的手微微一颤,默默将书册合上放下,书皮上是《道门内经》四字。
感受到司伯言的死亡凝视,单总管忙不迭解释。
“陛下,奴婢可是没说,也不知常典客怎么知道的。”
司伯言又有些烦躁。
适才常乐来寻,说是有要事。他一直有派人盯着常乐,自然是知晓格里斯和冯婉清的事,就让单总管回话,说自己睡了。
本也是知道喜鹊在旁,让单总管暗中吩咐喜鹊提点常乐,去寻贤妃解决此事。
常乐若是知道他醒着却不出手帮忙,定是要生气。
今日选秀,格里斯被留,已经很明显看出来她的恼怒。
“去告诉贤妃,让她查查是谁给内庭令通风报信的。你再查查,到底是谁给她们二人路线图的。”
“是。”
单总管应下,立马退了下去。
司伯言心气不顺,偏头又看见了手边的书册,眸光一凌,又将书册拿起来认真翻阅。
常乐身边有个百里大爷,知道他没睡这件事也不怎么为难。
当真是不能让百里大爷再这么继续跟着常乐了,否则还不知道是谁监视谁。
……
贤妃一行,不紧不慢地往储秀宫走。
迎面就看见另一条岔路口出现一排亮光,还未走近,就被对面打头人身上闪的光晃了眼睛。
两厢在内庭外的大道上相聚。
常乐这才看清,原来对面是德妃。
德妃身边也跟着五六个宫女,刚刚晃人眼睛的微光,
就是她身上的金银首饰散发出来的。
“见过贤妃。”
德妃朝着贤妃这边行了一礼。
贤妃端然受着,常乐也直挺挺站着,没打算对德妃行礼。
“嗯。”贤妃轻轻应了一声,道,“德妃这么晚了还未睡?”
德妃瞟了常乐一眼,眸光犀利,细着嗓子道:“听闻储秀宫有秀女犯了事,又怕娘娘休息,不便及时处理,就先过去看看。”
“德妃有心了。”贤妃似笑非笑道,“未想到储秀宫的事,还能惊动到德妃。”
德妃神情里都是不可一世,虽是笑着的,却是带着满满的虚假之意。
“姐姐莫要误会,妹妹想让人到内庭催一下明日穿的衣裳,碰巧就撞见了。”
“明日,妹妹可是要穿那衣裳去见大长公主的,不敢懈怠。”
“只不过,这外宫的常典客,怎么会在这儿?这可都子时了。”
贤妃眼眸微敛,也不想追究她这事儿的真假。面对质问,也不瞧常乐,直接就开口。
“常典客自然也是为了这秀女之事。”
常乐紧盯着德妃咄咄逼人的眼神,见她那张红唇又要张开说什么,心里一突突。
贤妃却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常典客有陛下的特许,可随时进出内外宫,子时出现在内宫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既然德妃也是为了此事,就一起前往罢。”
德妃还想再刁难常乐两句,贤妃却带着常乐径直走在了前头。德妃气恼地哼了一声,快步上前,和贤妃并排走着。
同样是妃,这样也不算逾矩。
(本章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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