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第24章 孤城孤旅 孤注一掷

    谢天谢地，日军结束了白天的第二次进攻之后，并没有在剩下的时间以及夜晚发动新的攻势，丰店，胆战心惊地步入了战火的第一个黑夜。

    这是一个真正的不眠之夜。

    秦忠孝确定日军因白天的接连失利而暂停了攻城的计划，于是连夜调整了手头的军力，他将那些不愿随570团出逃的晋军士兵（内只有一名少尉排长），共计两百七十三人，分别掺进了391团现有的三个营当，这么做，既能让他们重新有长官指挥，也可防止他们集在一处而再次生变。

    调整之后的布势为：三营守北城，二营守东城，一营改守西城，特务连则重点守南城的南门。南门是距离日军最远的，除非日军改变攻击方案而转为围城，否则南面的防守压力最小，特务连只有不到一百人，守一面城墙虽然不够，但守一座城门还是充足的。

    大约有两千多城的青壮年百姓，在傍晚时分被临时征调到了四城的城墙，协助防守。这里有夏百合的丈夫王掌柜，他和其他五六百名青壮年，被分配到南城的城墙负责监视城下的动静。了城墙后的王掌柜，这才发现整个南城城墙已经没有了军人，他只看见熟悉的特务连赵连长率部下守在城门楼的下。

    眼下的391团，彻底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络。

    其实，去年年末391团败退到丰店之后，始终没有联络到峰。它所隶属的央军师已经被打散，电台无法联系旅部和师部；其残余则随其他央军撤退到了山西的最南端。

    当时的391团因为忠实地执行了在太原城外野战、协助傅作义三十五军守卫太原的命令，所以撤退得较晚，险些被日军围困在太原以东的山地里，等他们丢掉重装备、拼死突围来到丰店的时候，已经追赶不央军南撤的主力。

    在丰店的这两个多月，秦忠孝与独12旅570团做了分工，各守两面城防；而在这个枪炮轰鸣的白天，一枪未放的“坐地户”570团也卑鄙地不告而别，黑夜里的央军391团，成了一支彻头彻尾的孤城孤旅。

    ……

    入夜，夏百合与孙妮儿主仆二人，躲在后院的主人卧房里，相对无言。晚饭后，王掌柜托人捎过话来：他和一批青壮百姓被派南城墙值守了，一夜不回。夏百合害怕，从厢房里喊来了孙妮儿作伴。四岁的小儿已经酣睡，夏百合则开始低头默默地念佛。

    孙妮儿忽然说了一句：“太太，我右眼皮跳个不停，该不会是这县城要守不住吧”

    夏百合一惊，抬头看看女仆，继而又低头更急促地默念。

    孙妮儿顿了顿，自言自语道：“咱全家都窝在屋里，不知道下午南城开门的消息，要不然咱们也应该逃出城去，往平泉的娘家跑，那里好歹离这有百十里，小鬼子一时三刻也打不过去的。听说，白天570团逃走的时候，南城门四敞大开的，不少老百姓都趁乱跟着跑出去了。”

    夏百合抬起头，心烦意乱地小声训斥女仆：“死妮子，这时候说这话还有什么用！”

    孙妮儿哪里知道，白天晋军逃走的那个时候，她的女主人正在这间卧房里和丈夫鱼水欢洽。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仆继续唠叨着：“咱平泉县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