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第41章 兽兵屠城（二）

    孙妮儿一只手伸到夏百合的腋下，使出了浑身的力量，想把瘫软的主妇扶起来，但夏百合已经没有了力气来应和女仆，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她虚弱地对孙妮儿说：“不行，让我坐一会，我实在是起不来了。 ”

    周围的人群从她们身边乱纷纷地挤轧而过，都在争前恐后地想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夏百合四岁的小儿在惊吓奔波里一直哭泣着，这时他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小小的身躯在孙妮儿怀里一下一下地抽搐。

    一时搀扶不起夏百合，孙妮儿喘着粗气直起腰，无助地向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求有人能施以援手。家那边的方向，枪炮声越发激烈了，她并不知道，那是日军刚刚绕到了391团的背后实施了夹攻。她翘首努力地向那边看，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木头大哥能够像天兵天将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忽然，身后传来了夏百合的一声尖叫，孙妮儿吓得猛地回过头，她恐怖地发现，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三个日本兵，其一个正哈下腰去，抓着瘫坐在地的女主人夏百合的双臂，将她硬生生地拎了起来。

    孙妮儿惊得险些将单手托抱着的小儿丢到地！

    “干什么，你们放开她！”

    尽管惊恐交加，孙妮儿还是下意识地扑去，一只手去撕扯那个日本兵的胳膊，想将夏百合从后者手里解救出来。

    不料，另外两个日本兵当的一个，竟突然从孙妮儿的怀里，一把掳走了夏百合的小儿，他将孩子高高地托举到空，嬉皮笑脸地逗弄着。还没容孙妮儿做出反应，第三个日本兵从侧面猛地单臂锁住了她的脖颈，令她动弹不得。

    主仆二人一起叫喊挣扎起来。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被日本兵牢牢捉住的夏百合声嘶力竭地喊着，刚才还精疲力竭的她，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力量，拼命地向那个举着她的幼子的日本兵扑去。

    那个日本兵则继续托举着哭叫不停的孩子，不慌不忙地背对着城墙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后退，还嬉笑着朝夏百合叽哩哇啦地说着什么。从身后单臂锁着孙妮儿脖颈的日本兵，一边推搡着孙妮儿向前走，一边又有力地控制着她，不让她靠近夏百合；而他空着的一只手，则在孙妮儿饱满的胸脯无耻地揉弄着。

    孙妮儿无助地哭叫起来。

    蓦地，挣扎的孙妮儿，清晰听到脑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击打声，紧接着，她感到日本兵原本紧紧锁着她的胳膊，瞬间松弛了，而自己的后颈则流进了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不知所措的孙妮儿极力回头去看，发现那个日本兵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光泽，猩红的血从他戴着棉军帽的头顶向下倾泻着，自己后颈流进的热乎乎的东西，正是这个日本兵的血！

    孙妮儿尖叫起来，几乎与此同时，一个一身短打扮的年男人，揪着那已经垂死了的日本兵的大衣领子，将其重重摔到一边。孙妮儿看到，那年男人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柄粗头的铁锤。

    “快跑！”年男人几乎是面对面地朝目瞪口呆的孙妮儿低吼了一声。这是一个逃难的铁匠，看见身边的兽兵如此肆无忌惮地侮辱自己的女同胞，愤怒地出手一击。

    “八嘎！”

    这急速发生的一幕，都被那个举着夏百合孩子、倒退着走向城墙的日本兵看见了，他又惊又怒地咒骂着，一把将手里的小孩子狠狠地甩了出去，麻利地从肩头摘下了自己的步枪。

    夏百合目送着一头栽在地的自己的小儿，撕心裂肺地呼号起来。那个抓着她的日本兵，由于背对着后面的同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从前面这个同伙惊怒交加的动作里，意识到了危险，他立刻松开了夏百合，一边从肩头抓枪，一边向后急转身。

    两枝三八枪一先一后地打响了，那个铁匠已经迅速地跑进了人流，子弹击了他身边的逃难难民。两个日本兵一枪接一枪地朝人群扣动着扳机，直到枪膛里的子弹完全打光。

    转眼，又有七八个无辜的百姓遗尸街头。逃难的人已经跑散了，包括孙妮儿，她是被另一个好心的同胞，近乎拖拽着逃进了大道边的小巷。

    城墙的日军，显然也发现有自己的队友遭到了支那人的袭击，枪声里，十几个士兵端着三八大盖增援了过来。但等他们赶到时，那个脑袋挨了重重一锤的队友，已经躺在硬硬的冻土，一命呜呼。

    怒不可遏的兽兵们，将邪火发泄到了正趴在地抱着奄奄一息的幼子嚎啕恸哭的夏百合身，一个日本兵冲到她的身前，抬起厚重的翻毛皮鞋，将已经没有了声息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