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第183章 误击

    晨曦凛冽的寒风里，在丰店通往关门山西麓河口村的大路，央军391团的特务连正在急行军。

    给连长赵木头的命令是，特务连全体向河口村方向搜索前进。但是在隆冬季节的黎明时分，宽阔的荒原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特务连也将“搜索”二字撇到了脑后，以近乎奔跑的速度朝着目的地前进。

    由这里通往关门山的方向，说是大路，其实更确切地应该说是荒原。丰店的东、西两边分别是大、小两座榆树山延伸的山脉，县城南门的正前方则是宽阔的旷野，这旷野足足要向南延伸有十几里远，迎面才赫然出现关门山北麓的千仞峭壁，绕行北麓、转向西麓方能到达河口村。

    若在平日，丰店驻有日伪军的重兵，时常派出游骑和小股部队在县城城外的四周巡逻，央军391团的人因此很少公开出现在这一带。但今天不同了，秦忠孝的情报显示，县城里的日伪军几乎倾巢出动，其一部对几十里开外的河口村八路军实施了夜袭；央军校清晨下令全面驰援友军，打先锋的特务连便一窝蜂地从大榆树山里跑出来开始急行军。

    他们大摇大摆地从丰店南城外通行时，赵木头看到了城头日军守备兵力的慌乱调动。特务连长知道此刻在城门楼以及两侧城墙的日本兵，充其量也几十人，小鬼子可能以为自己这股人马是来攻城的了。赵木头不屑地晒了一下，告诫部下不要理会城头日军的动作，全速行进。

    等一会，一营的人将沿着这条路线跟进过来，留给一营长去吓唬这帮龟缩在城里的小鬼子吧——赵木头这样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微笑。

    突然，北方传来了炮声，在早晨极大的空气密度里，这炮声听起来格外清晰。毫无疑问，这是二营的两个连带着九二式步兵炮和迫击炮以及掷弹筒，在向丰店北城发动佯攻。这一来，南城城头的日军果然更忙乱了。

    赵木头的特务连，经过秦忠孝的几次补充和整编已经达到了九十人，分为三个排，每排三十人，每排编为两个班。特务连原来拥有的傲人的德制伯格曼冲锋枪和驳壳枪双枪配置，也在几次战损打了折扣，如今只有两个排还装备着，且达不到人人持有双枪的水准了。第三个排，甚至已经不得不装备了正式步枪。

    若依着赵木头的意思是宁缺毋滥、不大同意从一营二营抽调兵力来补充特务连，但秦忠孝则觉得，特务连是师部的骨血，不能在自己的手里丢了，所以仍给予了极大的偏爱和关照。

    眼下，这支重整了旗鼓的特务连，抖擞着精神一路疾行。当他们将丰店县城远远甩开的时候，依稀听见了机枪的射击声从身后传来。赵木头脸再次泛起了会心的笑意：一营主力应该正从丰店南门经过，那显然是发自九二重机的枪声，如果不是城头的鬼子打的，一定是391团团部的机炮连打的——次反攻丰店，缴获了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今天都搬出来了。

    出发前，秦忠孝叮嘱过赵木头，前队一定要派尖兵。丰店城内空虚，恰恰说明县城里的日伪军主力都涌到关门山脚下去了，391团此次虽然出动了五个连的规模，但也不过是五百多人而已，有重机枪却没有炮（炮都摆在丰店北城的外面搞佯攻），且是徒步行进在开阔的荒原；一旦与日伪军的重兵相遇，对方有卡车、有骑兵，还有各种火炮，双方在力量对差距不小，因此必须谨慎。

    央军校敢于白天在开阔地势大举出兵，主要还是急于解关门山脚下的八路军之围。当然他也算计到了，日伪军与八路军恶战一宿，无论八路军的结局怎样，日伪的兵力都会有相当的损失，毕竟，吴子健副营长的部下，战力还是非常强悍的。在这个基础，391团斥五个连的主力前出，只要不在荒原与拥有重武器的日伪军正面展开大规模的野战，局面应该可控。

    为此，赵木头奉团座之意，将前队的尖兵拉得很开，二十个人组成的尖兵队伍，两人一组，每组相隔十丈左右，一旦最前面的尖兵发现敌情，即迅速向后传递，十组尖兵足足拉开百丈之远。特务连的主力，跟在尖兵队的后面，亦步亦趋。而秦忠孝亲自带领的一营三个连和二营一个连，则与特务连还要隔开两里左右。

    他们逶迤前行十几里，到达了关门山的北麓。北麓从关门山没有进山山口，尽为高达几十丈的峭壁，丰店两侧平行延伸的大榆树山和小榆树山，在这里便到了尽头，而关门山恰如它的名字一样横亘在前，给大小榆树山夹出的间走廊关了一道大门。

    跟随特务连一起行动的，还有391团二营6连的连长，此前他已经作为联络官往返了河口村几次，路径较熟，因此让他随前锋起到向导作用。秦忠孝考虑到6连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