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笑呢”紫鸳说“我可是听说他之前求娶了好几家的姑娘,人家都没答应他。你说他是个武将,发起急来会不会打人小姐,我们又打不过他,怎么办是不是得向太师说一声,再带些武艺高强的侍卫大哥过去”
“真难为你了,”安锦绣冲紫鸳叹了一声。
“那当然,小姐是我的主子嘛,”紫鸳道“怎么能不为小姐打算”
“你就是穷操心的命,”安锦绣伸食指戳了一下紫鸳的脑门,“哪有当将军的人会跟女人动手一个大男人要什么相貌,你当是戏文呢”
紫鸳还是叹气,戏文没什么不好,戏文里的将军都是白袍的英俊少将军,哪像她们小姐要嫁的,是一个到了三十岁还没娶上媳妇的武夫。
安锦绣也不便在这时为上官勇辩解些什么,上官勇哪有京师里传闻的这么可怕最多就是左眼角的地方有一道刀疤,从眼角沿到了鼻梁的上方,那疤的颜色长了不少年,早就很浅了。至于动手打人,这个男人上了沙场可能是个凶神,可是在家里,上世里她那样给这个男人冷脸看,这个男人也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上官勇的脾气其实很好,至少关起门来过日子,这个男人是个没脾气的软面团,任人搓扁捏圆的人。
这一夜安锦绣绣阁里的灯烛又燃了一夜,主仆二人赶着做工,不知不觉就又是一夜熬了过去。
第二天,安锦绣去给太师和秦氏请安,在往大房去的游廊上,安锦绣遇上了安元志。
“二姐,”安元志喊了安锦绣一声。
“一起走吧,”安锦绣退后了一步,让安元志走自己的前面。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好,”安元志看了安锦绣几眼后,就小声说道。
“是吗”安锦绣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我,”安元志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下来对安锦绣说道“我也去打听过了,上官将军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不堪,二姐你不必想这么多。”
安锦绣这才明白,这个弟弟为什么说她看起来气色不好了,是觉得她嘴上说愿嫁,心里还是不愿,这才彻夜辗转难眠吧“我想给你和娘一人赶一身冬衣,”安锦绣笑着道“时间紧了些,所以夜里就睡得迟了,元志你不用为我担心。”
做冬衣安元志讶异地看着安锦绣,这个人出嫁之前真的转了性子了不再去巴结嫡母嫡兄这些人,眼里能看到他这个兄弟和亲娘了
“走吧,让大房的人等久了不好,”安锦绣说道“我是没什么,怕你要挨父亲的说了。”
姐弟二人,这才安元志在前,安锦绣在后,走进了大房的院子里。
“二小姐,王婆子这里恭喜你了,”安锦绣刚进大房的院子,就被王媒婆迎面迎上来,笑呵呵地恭喜上了。
“你是”安锦绣认识这个她前世今生的大媒人,可是这会儿还是装作不认识。
“二小姐,这是为您做媒的王妈妈,”从王媒婆身后走过来的婆子告诉安锦绣道。
安锦绣笑着低头,并不说话,而是站得离安元志又近了一些。
安元志这才有了身为安锦绣弟弟的自觉,开口道“多谢王妈妈了,”话音的,但是总算是道了谢。
王媒婆笑着走了,虽然她今天来没给安府带来什么好消息,但是脸上笑习惯了,再怎样,都是一副让人看了喜气的笑咪咪的模样。
安锦绣跟着安元志进了大房的堂屋里,还没顾上请安,就听见秦氏抹着泪跟她说“我的锦绣怎么这么命苦!”
安太师就在一旁面沉似水地道“你当着孩子们的面胡说些什么”
安锦绣聪明地不问,只是站着等秦氏哭完。
安元志看安锦绣不开口,便也闭嘴不言语,站在安锦绣前面一点的地方。
安太师看看这姐弟二人,他还没看过安锦绣和安元志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现在一看,这对姐弟还别说,真是一母同胞,这眉眼之间很是相似,但安锦绣不显阳刚,安元志也不显阴柔,绣姨娘的底子是好,生出来的两个孩儿,也都是上等的姿容。
安太师看着安锦绣姐弟只觉得赏心悦目,可是秦氏却是觉得剌眼了,抹了一把眼泪,不哭了。
安锦绣和安元志这才给二老请安。
“锦绣,娘要对不起你了,”等安锦绣姐弟二人请安行礼之后,秦氏开口道“你要怪,就怪你娘亲没本事吧。”
“母亲怎么会没有本事”安锦绣说道“这是谁乱说话,惹了母亲难过”
“二姐,”安锦曲开口道“你来之前,娘已经哭过一回了,那个上官武夫啊,只肯出三百五十两的聘礼!三百五十两,他是不是太不拿二姐你当回事了”
安锦绣听了安锦曲的话后,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安太师。别人不知道,她的父亲应该知道,上官勇的家境不好,这三百五十两怕是这个男人所有的家当了。
“锦曲闭嘴!”安太师喝斥了安锦曲一声,说道“你姐姐的婚事,岂有你插嘴的份你给老夫出去!”
安锦曲又挨了训,苦着脸看向了秦氏,她不过就是想让安锦绣没脸一下,又没做什么大的错事,安锦绣夫家穷又不是她的错,还不让人说了
“这婚事要怎么办”秦氏夫人却还是一副为安锦绣着想的神情,问安太师道“聘金的事要是传出去,京师里的人要怎么说锦绣”
安太师飞快地看了安锦绣一眼,只见这个女儿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安太师叹一口气,又看向了自己夫人。做为一个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手,安太师岂能看不出秦氏的伎俩,表面上是在为安锦绣抱不平,实际上是当着家人们的面,打着安锦绣的脸。
“老爷!”秦氏见太师不答她的话,便又喊了安太师一声。
“这种话你何必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安太师对秦氏说道“上官勇是为了替继母治病,这才散尽的家财,这事你还要我与你说吗”
秦氏夫人的脸色不好看了,道“老爷,你这是在怪我多事锦绣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没脸,我心里能好受吗”
“好了!”安太师道“这话就到这里,我们谁都不要说了!”
“这可怎么好”秦氏夫人却不想就这么算了,道“哪有公侯府地的小姐,只得三百五十两聘金出闺阁的老爷就是要报恩,也该为锦绣想一想啊!”
安锦绣心中冷笑,上一世里她听多了秦氏的这些话,现在细想,当时秦氏的那些话,有哪一句是让她安心与上官勇过日子的她爱幕虚荣,她别有用心,想来上一世的安锦绣让秦氏看了好一出大戏。
“要不爹你借一点银子给二姐好了,”安锦曲这时又开口道“就当是为了给二姐长长脸,反正我们家里又不缺钱,二姐什么时候过过苦日子不行爹你还是养着二姐好了。”
安元志这时冷哼了一声,他就知道大房的人没一个是有好心的,这是当安锦绣是乞丐吗这些人就这么认定上官勇是个连妻子都养不活的废物
安锦绣听到了安元志的冷哼,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自己的弟弟因为自己,与大房的人起什么冲突,安锦绣不得不开口道“锦曲说的对,安府不缺钱,何必计较聘金的多少父亲也说了,上官将军是为母治病才散尽了家财,原来上官将军还是个孝子。”
安太师听了安锦绣这话,阴沉似水的脸色才回转了过来,没想到这个一向心比天高的女儿,还是个懂事的。
秦氏却变了脸色,一口气堵在了秦氏的心里,上下去也下不来,没想到她也有被安锦绣堵心的一天。
“父亲,”安锦绣又说“女儿不在乎给外人看的脸面,锦绣的婚事既然有报恩的意思在里面,这聘金索性就不要了吧。”
安太师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安锦绣一笑,说“是,女儿也不求什么贵重的嫁妆,日后只要上官将军好好为朝廷效力,女儿不用愁的。”
安太师点了头,这才是他安氏的女儿。
秦氏气恼着,却不好再说什么了。等屋中只剩下她和安锦曲两个人的时候,秦氏才自言自语了一句“你日后不要后悔才好!”
安锦曲却哼道“娘,她那就是在装清高,安锦绣最拿手这个了,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安太师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事重重,还难得不是为了国事。他一向不管内院中事,只是秦氏今天的作为,让安太师不得不为安锦绣多想想了。安锦绣虽是庶女,可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安太师不是那种将庶出子女不放在心上的人。
上官勇也上了这天的早朝,三百五十两的聘金,让他几日都睡不好觉了,那日王媒婆走时,脸上青红交加的神情,让上官勇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自己这门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婚事。想了几日,上官勇觉得自己是高攀了安氏这门贵亲。自己是个武夫出身,只是在军中学了几个字,安锦绣却是祈顺朝有名的才女。再想想自己家里还有一对年幼的弟妹,这安二小姐嫁过来,就要长嫂为母,这位在高门大宅里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千金小姐,能做的来吗
“太师,”上官勇在这天下朝之后,堵在了安太师的轿前,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安府的小姐他还是不要高攀了,省得平白误了安二小姐的终身。
安太师已经上了轿,听到上官勇的声音后,忙又下了轿,喊着上官勇的表字道“卫朝,你这是有事”
上官勇说“还请太师借一步说话。”
安太师以为上官勇要跟他解释聘金的事,便与上官勇站在了一处背人处。在听了上官勇的话后,安太师只气得一个书生人物差一点跟上官勇这个武夫动了手,家伙原来是要退婚!
“太师,”上官勇还站在那里,一脸憨厚地看着安太师。
安太师默了半天才道“上官卫朝,我女儿与你已经定下婚约,成婚的日子就在下月,你此时退婚,我女儿日后要怎么办你可为她想过”
上官勇傻愣了半天,他没想到自己不想误了安锦绣终身,却又损了安锦绣的名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安太师想着早上安锦绣跟他说的话,再看面前的上官勇,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是低嫁了,这个上官勇就是一介武夫,什么大道理都不懂的!
“我,”上官勇张口结舌,说“我只是觉得高配了小姐,没想过别的,不是小姐不好,是我不合适,我家里,我家里穷。”
安太师气白了脸,“那你是说我女儿嫌贫爱富了”
“不是,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上官勇更是慌了,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怕委屈了小姐。”
安太师忍着气道“那聘金我女儿今日亲口说,她不要了。”
“不要了”上官勇还是傻着,说“小姐为何不要,京师里女孩子儿出阁,不是都要夫家聘金的吗”
这不光是京师人家,祈顺朝的哪户人家嫁女不要聘金的也就是我的傻女儿啊!安太师这时真的开始担心,这个上官勇到底能不能养活安锦绣了,这人怎么除了骑马打仗,对俗事一点也不通呢“小女说了,上官将军是为了为继母治病才散尽了家财,是个孝子,她只要好好跟着你过日子,不愁过不来好日子,”安太师向上官勇传了安锦绣的话,按说闺阁女的话,不该让外男知道,只是这个时候,安太师却老谋深算的要让上官勇感念安锦绣的好。
果然上官勇听了安太师的话后,马上就说道“小姐是个知书,”知书答礼这个赞人的词,上官勇记得前面两个字,后面的答礼二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知书答礼,”安太师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是,”上官勇更是汗颜了,说了一句“末将没有读过书。”
“你的三百五十两聘金我还是收下,锦绣只想着了你,却没为她自己的名声想过,”安太师忍着气对上官勇道“你日后要好好待她,锦绣虽是老夫庶出的女儿,可老夫从不曾看轻过这个女儿。”
“是,”上官勇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安太师是长叹了一声,从上官勇身边走了过去。在两军阵前,太师看上官勇,有上将军之勇,感叹此人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是个威风凛凛的英雄人物,让太师生出英雄莫问出处之感,所以才与上官勇定下了婚约。现在硝烟散尽了,将军解甲归田之后,安太师看到的上官勇却只是一个莽夫武汉,与他的女儿无一点般配之处。
上官勇不知道安太师此时的感叹所谓何来,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安太师从他身前走过去,上了黑漆的官轿。直到安府的人都走了后,上官勇才走到了自己的马前,想了这几日的心思,好容易下定的决心,没想到了最后还是大错特错。上官勇满腹心思地上了马,一个做将军的人,却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只一人一马往家中走去。
路过了一个卖女子手绢的小摊前,上官勇下了马,为自家的幼妹买了两块素色的手绢。昨天偶尔看到幼妹的手绢已经残破,却还是洗净晾在院中,上官勇这心里就不好受,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大哥没本事,没本事让自己的弟妹们过上真正官家子弟的日子,也没本事让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风光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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