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他身后下了车月光像是黄色的骷髅头,低低地悬挂在天空中。
不时地,一大块奇形怪状的云,伸出长长的手臂把月亮藏起来。
路似乎没有尽头,街道像是蜘蛛编织的黑色的网。
夜雾渐起。
边珩白踩上了一节灰白的楼梯。
回神,才发现边珩白已经到了阶梯的尽头,微微的侧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双俯视着我的眼睛就像被奇幻月色搅动了的幽蓝色的湖水。
这一幕的对峙足以媲美《迷失东京》中为所有人称道的镜头语言。
沉至深海,逐渐溶解。
或许暧昧比爱情本身更让人迷失吧。
我大刀阔斧的将裙摆一提,像一个热情洋溢的吉卜赛少女一样朝他跑过去。
由于我一向避他如蛇蝎,他没什么防备让我得逞了。
他的血肉都是冰冷的,象牙一样冰冷,手指却十分的柔软尤其是指腹。
“baekhyun你可是一个绅士。”我翘起嘴角“不能对恋人发脾气,否则就是打自己的脸哦。”
我一边摩挲着一边恍惚的想:当他穿着黑衣,像一尊半腐蚀的雕像那样伫立在哥特教堂的尖顶时,就是用这只苍白的手掌,拖着数以万计的死魂。
边珩白垂眸看着我摆弄他的手,看着我把五指沿着他修长的手指缝隙滑过,和他自然而然的十指相握。
我的怯弱和羞怯都被边珩白尽收眼底。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是一个绽开极缓慢的,意味不明的笑容,上翘的尾音带着隐约的威胁意味,假如我会读心术读出来的内容大概是:这个女人真是愚蠢。
但是我一点也不恼,反而向前凑去,撅起嘴亲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发出响亮的“啵”声。
“边珩白。”我弱弱地喊了他一声,有些忌惮地看着他。
边珩白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在这样的压迫下,我正好做出引颈受戮的姿态,垂下头迎接他的愤怒。
边珩白:“你也算厉害,能给我气笑了。”
寻着这伦敦雾般迷幻的嗓音望去,边珩白的面容诱人,敏感,带着他自己也毫无察觉的吸引力,他应该属于十五世纪的佛罗伦萨,或是生活在文艺复习时期的画像里。
我顶着别墅里的视线,牵着边珩白旁若无人的走上旋转楼梯。
众目睽睽地我有些羞涩,手心都被浸湿了,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玩的起劲。
边珩白:“都送你到门口了,还不舍得放开我吗”
回了房间里,我看见在一旁为我倒水的管家问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
管家:“…………”
“你就和我悄悄说,我不会告诉他的。”
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以往我说话没什么分量,今天却格外好使…………竟然有一种身价大涨的错觉。
管家:“我们少爷啊,他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好,其实性子挺淡的,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你惹了他,他也未必生气…………”
“嗯最后这一点我不同意啊。”
管家:“那是因为他能一百倍给你还回来!”
这么记仇,能叫性子淡
管家继续:“而你夸他呢,他也未必高兴,因为他觉得你怎么夸他也不为过,都比不上真实的自己。”
管家:“总得来说,少爷是十分优秀的,即使是在群英荟萃的梵城。”
后来他再怎么吹,我也听不下去了。
管家递给我一杯锡兰红茶,“请用。”
“谢谢。”
我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管家:“小姐,少爷说你暖和一会儿就去找他,他有事要说。”
“嗯,我这就去。”
我敲了敲门。“边珩白。”
“进。”
我进来书房。
印花皮革的桌面上井井有条地摆放着一些书写工具,纸张墨水瓶,鹅毛笔,盛放火漆章的盒子,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书。
这些书里有贺拉斯,有维吉尔,奥维德的再版诗作,还有一整套《柏拉图文集》通俗文学里的《罗兰之歌》和《特洛伊故事集》还有羊皮纸装订的老式哥特体手抄本。
脚下地毯底层的木质地板咯吱咯吱地轻响,深蓝色的天鹅绒沉重地落在高瘦的格子窗两侧。
室内的光线昏瞑,纸张轻微的超霉气息在空气中扩张。
时间仿佛静止,木料表面甚至产生了类似酷似角质的润泽色浆。
玛格丽特曾经用整个生命去交换神明的惊鸿一瞥。而他此刻就坐在我不远处,隔着茶几推过来一个银色的盒子。
盒子上有佩蒂托微型画的路易十四,里面的巧克力造型精巧,像乖宝宝一样整整齐齐地排排坐。
听说西西里的葡萄紫的像是凯撒大帝的长袍一样,以它为馅的巧克力熔融后,会分离出一种甜蜜的初恋的一样的味道。
他的口味倒是和小孩子一样喜欢甜甜的东西啊。
边珩白看着苏黎世回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他看着远处,对自己伸出的…………不算太大的手掌,却一瞬间胜过了任何有力的臂膀。
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对自己伸出来手。
他看着苏黎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他看不清此时她是怎样的表情,但他确定,是一种明为担心的情绪。
次数不代表问题,他记得她的选择。
这样的话,对她好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咯吱”花园深处突然想起了枯枝折断的脆响,声音很轻,咋一片幽寂中却格外突兀。
轻轻推开白色的格子窗,我从缝隙中看过去,就在我面前的几英尺远,踏着地上的枯枝和落叶,窸窸窣窣走来一个身影。
是边珩白,他回来了。
似乎察觉到我窥探的视线,他恹恹地抬起眼波。
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人群里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边珩白像庞德笔下那些充满翳美的意象,他就是诗句的化身。
他眼里那种冷漠至极的神色还没有消迷干净,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普通的人……甚至不是人而是某种卑微而渺小的物种。
我索性打开窗户,毫无芥蒂的笑了笑:“几天不见,你又变帅了。”
枝型吊灯的暖光从里倾斜出来,撞进他瞳色晦暗的眼眸里,边珩白怔了怔。
上帝从黑暗中创造了光,先有夜,然后才有昼。犹太历中一天以夜晚开始。
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有这样一幕,romeo仰望从窗口中探出身的juliet。
在这还原度极高的场景里,边珩白回忆我一个模糊的笑。
那笑意飞鸟般的转瞬即逝,像错觉。
我搭着扶手慢慢下了楼,客厅里鸦雀无声,边珩白双腿交叠坐在软垫长椅上,正在看着一份《泰晤士报》。
有句话说的好,禁欲是最好的性感,这种无声的纵容简直是在鼓励我对他动手动脚啊。
我夺走他的报纸,他没什么反应…………
又得寸进尺地取下他的眼镜。
“我发现你的胆子肥了不少啊。”
他闭了闭眼睛,声线如同绵绵的蛛丝,挠的我耳朵发痒。
“你也有错…………”我怂着胆和他争辩,音量也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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