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祸》第八章 摔盆

    见尸体睁眼,不少人都吓得惊叫起来。

    张安德也倒吸一口冷气,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桑岚倒是没显得多害怕,挨在我身边小声问我:“你是学法医的,这用你们的专业术语来说,叫神经反射吧”

    我斜了她一眼,“也叫死不瞑目。”

    桑岚瞄了我一眼,不敢再说话了。

    作为村里的问事人,死人睁眼这种事张安德不是没见过。

    此刻,他却是皱着眉头,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缓步走到尸体前,一边念叨着“人死灯灭,一路走好”之类的话,一边试着帮死尸合上眼睛。

    可就在他的手抹下来的那一刻,死尸的眼睛再一次睁开了!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几乎全都尖叫起来,纷纷往后退。

    这一次,尸体不光睁开了眼,而且还斜着眼珠,凶狠的瞪着张安德!

    杨村长和村里的几个老人到底是见得多,见情形不对,纷纷走过来问张安德这是怎么回事。

    张安德眉头紧锁,半天才指了指摆遗像的条案:

    “他这是没人发送,不愿意走啊。”

    “这个老丁也真是的,他无儿无女,还想有人给他摔盆咋地”一个老人气哼哼的说道。

    张安德微微摇头:“恐怕还不止这样。”

    他沉吟了一下,抬头问道:“你们谁知道丁爷的全名是什么吗”

    杨村长说:“丁福啊。”

    张安德摆了摆手,指着灵牌说:“那应该不是他的全名。”

    这时其他人才留意到,灵牌上‘福’字的下面空了一片,看上去就像是漏写了一个字似的。

    张安德对杨村长等人说:“丁爷是有些门道的,他这么安排,咱村里肯定是有人知道他的大名。”

    想到老槐树下那个诡异的梦,那个由始至终都没看清样子的黑脸人进来的时候好像喊的是……

    “丁福顺。”我下意识的脱口道。

    “丁福顺”

    张安德微微一愣,大步走了过来,“小兄弟,你知道丁爷的大名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不认识,可是……他应该就叫丁福顺。”

    张安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却也没再多说,走到条案边,略一犹豫,提笔在灵牌的‘福’字下面加了个‘顺’字。

    最后一笔刚落下,就有人惊呼:“丁爷的眼睛闭上了!”

    张安德明显松了口气,我却是一口气卡在了胸口,堵的难受。

    丁爷果然就叫丁福顺,这么说来,那个梦就不是巧合了。

    他说我带了一双阴煞,还说我就快死了,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张安德开始招呼人上香,可这时,怪异的事又发生了。

    香,点不着了!

    “香怎么又点不着了这老先生不会是有冤枉吧”桑岚小声问。

    这会儿我的脑子已经有点麻木了,点着自己的鼻子涩声对她说:“我才冤枉呢。”

    “你怎么了”桑岚问。

    “你怎么知道老人家的名字的”季雅云也问道。

    对着这娘俩,我欲言又止。不禁又想起了丁爷在梦里说的那番话:

    ‘一个是红袍子喜煞,一个是被火烧死的子母凶,被她俩缠上,你自身难保了!’

    季雅云被红衣鬼纠缠已经毋庸置疑。

    至于桑岚……

    见张安德和杨村长等人还在议论,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指了指条案上的陶土盆:“先烧纸,后上香吧。”

    张安德微微一怔,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小兄弟,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认不认识老丁这到底是咋回事”

    “托梦。”

    我好歹算是个阴倌,知道有些话必须点到为止。

    张安德眼皮一跳:“丁爷让谁给他摔盆”

    我看了看桌上的陶土盆,再次纠结起来。

    这不起眼的土盆可是有门道的。

    按照习俗,这叫做阴阳盆,也叫丧盆子,这盆就是死者的锅。

    一般给死者摔盆的,必须得是长子长孙,是死者最亲近的人。

    要是没有儿孙,由别人来摔盆,那这人和死者就算没关系,也变得有关系了。

    我和丁福顺非亲非故,和一个死鬼攀这亲近干什么

    张安德到底是处事老道,略一迟疑,拉着我来到尸体旁。

    “小兄弟,你看看丁爷的脚。”

    我转眼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尸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这会儿布鞋的鞋面全都鼓起来了。

    我就再是蒙事的,也知道这是死者的脚趾甲暴长,把鞋面给撑起来了。

    这是要诈尸!

    张安德察言观色,低声道:“小兄弟,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和丁爷相交近二十年,这老爷子可不简单。他托梦给你,必有原因。即便不问原因,你也应该看得出,如果今天不遂了他的心愿,他不但会变成僵尸伤人,而且还会变成恶鬼!”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摔盆”

    张安德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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