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亢响亮的笑声响起,火光熊熊中,并肩走来两人。左边一人身高八尺三,身材雄壮,黑须似铁,目光炯炯。右边一人穿一身便服,雄姿勃勃,面如冠玉,正是晏宁。
晏宁道:“罗指挥使,真是多谢了,这次能抓到此人,全靠你们侍卫亲军步军司的配合。”
罗彦瑰惭愧道:“别这么说,一开始,你门说我军中有汉奸,我还不相信,差点跟你动起手来。最后你跟我打赌,按照你的部署,如果抓不到汉奸,就任由我处置,我才答应一试。”
昨晚晏宁从迎客居伙计那里审问得知汉奸很可能隐藏在禁军之中,于是布置下了这个打草惊蛇之计。
首先,众目睽睽之下,将疑似汉奸的人抓走。这样一来,消息传到真正的汉奸耳中,他必然会惊慌失措,怀疑是否同伴被捕。就算担心是陷井,但是在担心被供出,也一定会来看个究竟。杀人灭口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殊不知,一张大网早已布置下来
晏宁还要从此人口中得到重要情报,也不多做停留,跟罗彦瑰告辞后,招呼手下将人抓走。
回到内殿直的营地,吩咐门口的士卒严禁任何人出入,随后进入审讯室。内殿直并没有专门的审讯室,其实就是从郑恩那里借了一整套刑具,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看起来暗红色泽,很有年代感的样子。
晏宁看了一眼被绑在柱子的家伙,缓缓开口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呸!”那人吐出一口血沫,“明明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晏宁从椅子站了起来,“你知道,自己说出来,和我逼你说出来的区别。”
那人戏谑道:“难道,我说出来,你就会放过我吗”
晏宁摇头道:“你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的。你不说出来,折磨致死。”
折磨致死,好残忍。
那人打了个冷颤,闭口不言,心底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如果被人这么一吓就招,岂不是很没面子
嗯,皇帝登基还要三辞三让呢,就等对方下一次恐吓,我就招。
晏宁转身就走,倒是让那人看了一楞,怎么走了
晏宁对门口早已等候在那里春雨专业人士道:“给你半个时辰,完成任务,升一级,完不成,降一级。”
“是。”那家伙眼睛一亮,“嗖”一声进去了,抓紧时间。
一刻钟后,晏宁拿着一张染血的供词,在灯下观看,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那人,居然不是汉奸,晏宁错怪他了。
因为他本身就是契丹人!
准确说来,是胡化汉人,出生在燕云,从小接受的就是契丹人的教育。早在十几年前,中原大乱,契丹妄图染指中原,曾经派遣了一批人南下,加入军队,窃取情报。
这些人都经过训练,能力出众,在军中潜伏了十余年,不知已经到达了什么级别。
而在迎客居伏击尹大吉的,就是其中的一批人。
刚才那人已经死了,不过他也奉献了他的价值,供词是二十多人的名单。
晏宁握紧拳头,他绝不能让这些契丹败类在禁军里逍遥下去。
夜色中一片厮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在大街小巷响起,甲片哗哗之声如海潮,月光下映射出一片乌光。
满城尽带黄金甲。
连夜进宫汇报消息的晏宁,讨得了一道口谕,连夜抓捕潜藏在禁军中的奸细,反抗者就地处决!
想起赵匡胤惊怒交加的样子,晏宁叹了口气,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确实让人不寒而栗,也不知这些年,有多少情报汇集去了辽国。
由于禁军之中,只有内殿直成员要求严格,是奸细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所以,此次抓捕行动,由晏宁全权负责。
三千军队全体出动,在晏宁的指派下,冲进各处汴梁各处大大小小的军营。火把燃烧,汇集长一道道火龙。
晏宁叹了口气,这又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如果他不说,或者私底下沟通解决,那些大将肯定会感激他。可现在,他把事情捅开了,将其暴露在阳光之下,官家震怒之下,那些大将们势必要承担责任。
他们不敢怪皇帝,但一定会怪晏宁多管闲事。
晏宁不得不这么做,两天后蹴鞠决赛,他要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不然,类似迎客居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这一夜,汴梁所有的民众都胆战心惊的看着外面火光熊熊的军队穿梭,呼喝声此起彼伏,仿佛又再一次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一个晚。
晏宁已经不知道面对了多少人的冷脸,一个个大将不得已从被子里爬出来,如果不是晏宁奉旨行事,早就被打成猪头三。饶是如此,晏宁也有些吃不消,天明时分,带着一身疲惫回到营地,没有回家,直接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帐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暖洋洋的,在亲兵的服侍下洗漱吃了点东西,晏宁来到了关押囚犯的营帐。
“回禀将军,总共抓捕二十七人,抓捕过程中,三人险些逃遁,被当场射杀。目前这些都都在接受审讯。”
晏宁点了点头,道:“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呃这些人骨头极硬,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当真是打死不认账。兄弟们一筹莫展,还在接着审讯。”
晏宁皱了皱眉,走进一间营帐,里面正在审讯,一名军汉正手持鞭子抽打一名赤着身的犯人。虽然犯人已经被打的鲜血淋漓,气息奄奄,但就是不肯招供,咬着牙死撑。
晏宁看了他一会,“去,提五个人到这里来。”
不消片刻,营帐里多了五个同样一身伤痕跪成一排的犯人,这些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把他们抓到一起干什么。
晏宁目光缓缓移动,“我本以为,大家都是汉人,在面对异族的时候,立场都是一样的。中原王朝从来没有放弃过收复燕云,始终认为燕云是汉土,但是今天我错了,错的厉害,有些人,只怕早已忘记自己血液流淌着的荣耀!作为汉族的荣耀!”
“仓啷”
晏宁抽出腰刀,血光闪过,一颗人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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