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国度》第164章 梦中哀歌

    梦是扭曲的现实，昔日的追影。

    在朦胧之境，孤唱记忆的哀歌。

    ……

    黑暗之中，传来女人痛苦而压抑的，在高亢的尖叫声中，一个生命在昏暗的角落呱呱坠地，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份活力。

    在那水流哗啦啦的流淌声中，新生的生命离开母亲，一路随波逐流，飘向黑暗而静谧的世界。

    一双枯黄的手伸入污水中，拾起了小小的身躯，哭喊声不绝于耳，回应他的，是充满笑意与沧桑的脸庞。

    “爷爷…我们为什么住在这里呢”

    时光转迩即逝，他已能记事与交流，透过地下井盖，望着明亮的井口，他知道在那之上，有片不一样的世界。

    “我们是流浪者，被世界所遗弃的人，只能活在这样遗落的角落里面。”老者总是这样回答他。

    “不要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是冰冷无情的……”

    日头一点点地过去，老者益发的苍老衰败，终有一天再也不动，埋入垃圾堆中，腐坏发臭化作枯骨，无法再回答少年的疑问。

    地面传来连绵不绝的枪声，人们疯狂的奔跑声音，都透过地面传到了下水道中，能吃垃圾越来越少，但渗透下来的血却越来越多。

    他扑眨着明亮的眼睛，抓住了一只仓皇的老鼠，咬断了它的脖子，撕咬着血肉来果腹。

    走到一片井盖下方，透过铁丝格子，他再度看到了那片向往的世界，但不敢有所逾越。

    因为地面上的民，不允许他污浊他们的世界，背上那火辣辣的棍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不能阻碍他恋慕光芒，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你们看，这下面有一个老鼠，长得真像个人呢！”

    地面上的人，透过铁网格子，也在打量他，捂住鼻子露出了憎恶的目光，阴影开始遮盖他的脸庞。

    “老鼠就应该烫死，都给我让开！”

    一桶滚烫的热水，冲进了下水道中，将他整个人烫得皮肤气泡，头发脱落，一路狼哭鬼号地逃窜回了黑暗之中。

    地面上传来了一阵欢乐的笑声，仿佛为赶走了一只害虫而在欢庆。

    黑暗之中，响起哀嚎…

    浑身都在剧烈的疼痛，皮肤起泡后脱落，沾到了腐臭的污水，再没有愈合，而是跟着一同溃烂。

    他即将与爷爷一样，埋在黑暗的垃圾堆中，化作一堆枯骨，周围的老鼠磨着牙齿，正等待着他死去的那一刻，啃食他的血肉。

    “我不要…我不想死……好疼…”

    他在潮湿的地面爬着，脓血流淌了一地，刺鼻的味道吸引了更多的老鼠。

    “在这种地方死去，没有人会知道我是谁，没有人会记得我，谁来…救救我……”

    月光从井格中洒落下来，反射出点点荧光，他挣扎着爬了过去，艰难地抬起头，望着这人生中最后的光芒。

    一道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从上方飘来，灌入了他的耳朵，又一道阴影遮蔽了他脸上的光芒。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可怜的小家伙！”

    锃亮的皮鞋踩上了井盖网，一个黑影俯看着那匍匐在下水道中，那溃烂而卑微的生命。

    “想活下去吗”

    他帽子下的银发散发着荧光，轻落到胸前，鲜红的嘴唇露出邪魅的笑容。

    “想…”

    他流淌出了泪水，哽咽着呼唤着：“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把它吃了！”

    那个男人手指间丢下了一颗小小的豌豆，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如同心脏一般有规律地跳动着。

    “如何重塑自我，将取决于你的内心，让我看看你的意志吧！”

    捧起这如血嫣红的豌豆，他闭上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它。

    随后感觉腹部一阵搅动，有一种东西正在身体里面生根发芽，吸食着他的血肉成长，比溃烂还要疼痛百倍的感觉从腹中传来。

    “呃啊啊啊……让我死……不要……啊啊啊…”

    他绝望地看着跨在头顶的男人，此刻已经跌落到了地狱底端，身体开始彻底化为脓水，他恨不得立刻就能死去，好摆脱这种痛苦。

    “没想到你的内心，居然是想变成一只老鼠…唉……”

    银发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在他脚下，那在一摊血肉模糊的腐肉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老鼠，却长着一张人脸。

    “罢了，遗弃之物就当有此容貌，你就在这肮脏的下水道中，苟活下去吧！”

    他的手指在空中笔画着，画出了一个图案，小小老鼠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痕三角眼。

    它爬了起来，吱吱叫着打量着自身，然后发出了一串绝望而崩溃的尖叫，猛地蹿入黑暗之中，再也不敢仰视上方……

    ………

    莱恩终于醒了过来，受到重力的影响，他险些毙命，还好力量大部分击中在怪物身上，他仅仅只是晕了过去而已。

    他身处一个巨大的穴坑之中，周围堆满了萤石，发着幽幽的光芒，勉强照影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