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慧剑这个名字仿佛有莫大的精气神,说起此人,陈沐恩便浑身有劲,连小脸蛋都红扑扑闪烁着光芒:
“且说兰凤主一人当先踏浪而来,很快便接近倭寇的八幡船。龟田蹚蹚几步冲到船头守着,唰的亮出一把锁镰,镰刀横着切过去。兰凤主左手拂尘缠住镰刀柄,右手宝剑向他虎口刺过去,这招好生厉害,龟田不敢造次,锁镰越缩越长,拽着末端挥舞起来,宝剑便够不着他了。”
白如云喜道:“这门剑拂齐用的功夫我曾见过的,当真是武林绝学。”
宋江山冷笑:“倒也不见得。我香灯会《明典》中记载有一门刀剑合璧的武功,才称得上冠绝武林,只可惜失传已久。”
陈沐恩又道:“兰凤主人在半空,身子仿佛没有重量似的,顺着对方力道转了大半圈,轻飘飘跃上甲板,不再与他纠缠,连环蹬足踩着桅杆,飞身直上风帆,说道:‘东海联防队在此等候多时,尔等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说罢,一剑将风帆钉死在桅杆上。”
“那艘座船名叫烈日号,风帆张开,中间是一轮圆圆的红日,周围火焰熊熊燃烧。兰凤主这一剑正中红日中心,然后纵身跳下来,只闻得刺啦一阵清脆的布匹撕裂声,那风帆便给当中割成两半,好生解气!”
“龟田这才知道中了埋伏,脸色瞬间就黑了,嘴里叫嚷着八嘎就扑上来。两人噼里啪啦交锋好几十回合,这个剑拂齐用,那个镰锤乱飞,打得难解难分。兰凤主虽占尽上风,但那龟田武功也不差,且有同党助拳,一时之间拿他们不下。”
“此时,海上两艘渔船驶过来,陆地也撑了一艘快船冲过来,形成一个三叶夹角。每艘船的船头都站了三名身披银色大氅的姑娘,合起来就是……”
“九名小凤仙!”白如云抢先答道,满脸兴奋。
大小姐久闻其名,脑海中登时浮现一幅画面:九名英气勃勃的姑娘,圆月高挂、海风急吹、飞船破浪、银氅飘洒……她坐在秋千上,横箫托着腮帮,醉了。
“正是。”
陈沐恩含笑点头,倏忽想起小凤仙霍英琼与自己有杀父之仇,登时将笑容收起,换上一副冰冷冷的表情。
“九名小凤仙护主心切,不待船只靠近,便飞身抢上倭寇的八幡船,大开杀戒。龟田见势不妙,虚晃一招,飞身抓住我师傅做人质,弃八幡船而逃。那艘东海联防队的快船上面只留得一个艄公,龟田一脚把他踢下海,便夺了快船。”
宋江山冷笑:“此人不顾同伴死活,独自逃生,枉费他们追随他一场。”
陈沐恩却摇头,今天她摇头的次数太多了:
“龟田夺了船,并没有独自逃生,一个劲儿招呼同伴快快上船。同伴却不肯走,反催促道:‘大哥快走,不要管我们了!’龟田双眼都红了,遂将师傅交给同伴看押,反身扑上,又救下几人,直到其他人都救不成了,这才撑船离开。快船比其他大船灵活,速度更快,眼看距离越来越远,追不上了。”
宋江山哦了一声:“这些倭寇对百姓毫无人性,对同伴还算有情有义。”
陈沐恩道:“东海联防队事后审讯倭寇,发现当中十之七八都是中原人冒充的,有渔民,有无赖,有逃犯……他们明明是中原人,怎能替真倭卖命,残害族人”
宋江山森然道:“都是朱重八那狗皇帝的禁海令闹的!片板不许入海,艨瞳巨舰反蔽江而来;寸货不许人番,子女玉帛恒满载而去。哈哈,真是讽刺!”
旁边三个小儿终究不谙世事,隐约明白些道理,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陈沐恩暗中皱了皱眉头,她家族世受皇恩,听大天尊对明太祖言辞大不敬,心中不喜,若是白如云说这话,她定然迎头痛骂,但碍于大天尊身份尊贵,只得将这口气憋在肚子里。
便听得她接着说下去:“兰凤主左拂右剑站在船头,背后九名小凤仙八字排开,威风凛凛,扬声道:‘东瀛武术也不过如此,阁下可敢再上来大战五百回合’”
“龟田道:‘我武功不如你,并非东瀛武术不如中原武学。你且等着,待我将师尊请来,叫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东瀛武术!’”
落山风悄无声息的吹过,撩乱一缕秀发,陈沐恩将之拨到耳后,自嘲笑道:“你瞧我,原本是要说我师傅的故事,不料说了好多兰凤主的事儿。”
宋江山道:“你师傅对兰凤主十分敬重,与你说她自己的故事时,想必着重说了很多兰凤主的事儿,所以你照着你师傅的话儿复述,自然兰凤主的戏份不少。”
陈沐恩点头笑道:“确实如此。”
大小姐道:“你多说点兰凤主的故事,我爱听。”
“好啊。”
“刚才说到我师傅被龟田抓走,落在这群禽兽手中,关在铁笼子里,脖子上拴着狗链,吃的是剩饭,受尽凌辱,当中苦处不提也罢。她老人家唯一的盼头就是有一天姓曲的会来救她,可是日复一日,那负心汉始终没有来。”
宋江山又捋须,幽幽叹了一口气:“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这次,龟田那伙倭寇损失惨重,便有人献计,要将我师傅献给另外一名叫高赠乌鲁美他郎的倭寇,以交换一笔钱;龟田采纳计谋,却换了一只小渔船,想重振旗鼓呢。”
大小姐眨眨眼睛:“那个叫高什么美他郎的,是真倭还是假倭”
“高赠乌鲁美他郎,是真倭。”
大小姐将小嘴嘟得长长:“他的名字又长又拗口,就简称‘美他郎’好了。”
陈沐恩不禁莞尔:“大小姐说的是。”
“且说龟田着师傅梳洗妆扮一番,美他郎见了,果然十分喜欢,他不像龟田那么下作,对师傅以礼相待,择日摆酒,要光明正大的将她老人家娶进门。师傅万念俱灰,如行尸走肉一般,而且嫁给美他郎总胜于被龟田凌辱,便什么都无所谓了。”
白如云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黑寡妇的第二任丈夫了。
“过门那天,美他郎还邀请附近的同道中人,一起热闹热闹。当晚人人髡头鸟音,都是真倭。待喝到七八分醉的时候,嘿,又有好事发生了。只可惜龟田师尊恰好那天出关,龟田无法赴会,因此逃过一劫,唉,真是可惜。”
白如云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莫非是琴魔来救黑寡妇了张嘴欲说,又吞回去,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
大小姐已经拍着手掌笑道:“敢情是兰凤主又带着红妆盟娘子军来了。”
陈沐恩竖起大拇指:“大小姐真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江浙行省有个海防游击将军叫楼观海,武进士出身,乃武当派俗家弟子中的有名高手,武功在东海一带仅次于兰凤主,为人豪爽疏财,手眼通天。他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美他郎大摆婚宴的时间地点,便与东海联防队合计,要在新婚当晚将这群真倭寇一网打尽。”
“那晚,师傅穿着大红嫁衣,一个人推窗远眺,外面月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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