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净山,蘑菇石。
白如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好无聊啊。
大小姐呆呆的托着下巴,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力的投出去,自然是听不见着地声响的,等了许久,又投一块。
默娘好笑,给她撑了一把油纸伞。
陈沐恩搭手静立,远眺山色秀丽,风淡云轻,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小魔童却是坐不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轮流看一遍,虽然知道下方必有一番血战,偏生半点声音都听不见,半只人影都见不着,便有点沉不住气。
忽然,“啾!”的一下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五人不约而同的仰头望去,只见一枚红色的信号弹笔直窜上天空,达到最高点,接着“嘭!”的一下巨大的爆炸声,一朵同样颜色的烟花在梵净山上空绽放。
大小姐拍掌笑道:“瞧,有人放烟火哩。”
小魔童猛地跳将起来:“那是敌人的信号弹!南门,竟然是红妆盟第一。”
白如云和陈沐恩同时身躯一震。
白如云心想:嘿嘿,红妆盟这次可谓是在同道面前大大的长了一回脸,要把其他门派都压下去了。
陈沐恩则眼神怨毒,死死盯紧信号弹发射的方向,可惜师傅和雕叔叔都不负责这路人马,只盼爹爹在天之灵,保佑丑侏儒多杀几个敌人。
大小姐惊恐失色,抓紧默娘的手腕:“坏人来了,坏人来了。”
默娘将她搂在怀里,安抚她的肩背:“不要怕,大天尊定能将坏人打跑的。”
红色的信号弹尚未消失,又听得啾啾一声接一声,从北方、东方、西方依次也有信号弹笔直升空,分别是蓝色、绿色、黄色。四枚信号弹的颜色都很明显,大白天依然能够看清。
……
点将台的宁静,也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大先生和合欢圣母情不自禁的离座,上前两步,与大天尊左右并排,仅落后半肩之位。三人同时抬首望天,面容肃穆。穿山风吹着灯笼、香烟和大旗,还有大先生的衣袖、合欢圣母的裙摆和大天尊的长发。
四名传令兵,臂弯捧着三角令旗,小跑来到点将台前,屈膝行礼道:
“报告!南门发现敌踪!”
“报告!北门发现敌踪!”
“报告!东门发现敌踪!”
“报告!西门发现敌踪!”
只听得宋江山轻声喃喃说道:“终于……开始了。”似乎是在自语,又似乎是在告知左膀右臂。
虞占魁拱手:“四路人马都已经安排妥当,请大天尊放心。”
合欢圣母妩媚笑道:“现在就看第五枚信号弹是从那个方向射起。我们的部署都是基于西南方向,东北方向防守单薄,就看大先生是否押中宝了。”
虞占魁斜斜看了她一眼,袖手捋须,淡淡含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却忍不住远眺西南方向,既企盼哪里也发射一枚信号弹,又害怕哪里当真发射一枚信号弹,等了良久,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转头看看东北方向,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当下便没了主意。
这份忐忑实在太强烈,似乎会传染一般,合欢圣母不由自主的受其感染,手掌捏成拳头又放开,放开又捏起,指甲锋利刺得皮肤隐隐作痛。
相比之下,宋江山负手望天,饶有兴趣的看着四枚信号弹依次慢悠悠的升空,升到最高点,爆炸裂开,残烟慢悠悠的跌落,渐渐消散在风中,仿佛在欣赏元宵烟花,面容无喜无忧,显然涵养功夫比之二人胜出一大截。
四名传令兵退下,几乎是同时,第五名传令兵也小跑过来,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报告!……方向发现敌踪!”
他语速飞快,三人一时听不清楚关键字,心都揪起来。
虞占魁双手抓着栏杆,身躯微微发抖,颤声道:“说清楚点,是那个方向”
他面容扭曲,声色俱厉,那传令兵登时吓得腿脚发软,怯怯指着远处道:“是……是西南方向。”
宋江山仍是一副恬淡冲和的模样,却暗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头一颗大石落地。
合欢圣母眨眨眼睫毛,赞叹道:“大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你掌握之中。”
虞占魁汗颜道:“侥幸而已。”先前神经绷紧了一条弦,此际放松下来,才察觉背脊都渗出汗珠,接着心头的得意井喷,差点放声狂笑,连忙硬生生压下来,嘴角仍然忍不住裂出笑容。
便在此时,蹬蹬蹬又跑来几个人,原来是第六个传令兵带着一个伤员,那伤员躺在担架中,两名清信士前后抬着,看来受伤极重。他们一路急跑过来,那传令兵轻装,闹得满头大汗,两名清信士抬重,反倒气定神闲,显然轻功高出不止一筹。那传令兵毛毛躁躁,脚下一个滑溜差点摔倒,连爬带滚来到点将台前,十分狼狈。
宋江山脸色不悦:“何事如此慌张”
那传令兵匆匆屈膝行礼,动作自然也是不标准的,喘着粗气道:“报告!……方向有敌偷袭,敌人攻势猛烈,前线告急!”
他满脸惊慌,显然心中惶急之极,越急越是连话也说不利索,宋江山不禁皱了皱眉,合欢圣母掩嘴偷笑。
虞占魁斗然心中腾起一股不详预感,心脏突突乱跳,嘶哑着嗓音道:“是那个方向有话慢慢说,不要慌张。”
那传令兵咽了咽口水,正要回话,未待他张嘴,远处啾的一声锐响,第五枚信号弹终于升空。那声音乃来自背后,三人同时猛然转身,脸上都写满不可思议。
东北!
竟然是东北方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东北方向”
虞占魁失声惊叫。
合欢圣母道:“哎呦,原来押错宝了。”
宋江山淡淡说道:“不打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赶紧传令将守卫调到东北路去就是了,敌人占了先机,一时三刻也攻不上来。”
话音未落,又是啾的一声锐响,第六枚信号弹升空,那声音豁然来自西南方向。
宋江山平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任他涵养功夫再深,此际也不禁面色大变,猛然转向大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香灯会安插到丐帮内部的卧底,一直传回来的信息,都只有少林、武当、崆峒、红妆盟四路人马,连第五路关东藏刀都是前一天刚刚敲定下来的,哪里冒出来第六路人马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好,中计了!”
虞占魁脑子嗡的一下轰鸣,宛如被人在脑门重重捶了一拳,身子摇晃两下,差点站不稳,连忙扶住栏杆,嘴里喃喃自语,心如乱麻,一时之间如何回答得出。
“第六路人马、第六路人马……究竟是何方神圣西蜀唐门塞北完颜江南小筑”
脑中腾起无数个念头,又一个个推翻。这支天降奇兵几乎要让他崩溃,心中的极度不安让他的双手都哆嗦起来。他猛然跳下点将台,也不知道施展什么轻功,跨一大步就蓦然冲到那伤员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双眼血红,仿佛要噬人。
“你仔细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先生城府极深,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众人几曾见过他如何失态。
宋江山和合欢圣母连忙上前两步,追到栏杆前,竖起耳朵聆听。
宋江山忽然皱了皱眉,他对下属颇为关怀,平时若是见到这般伤势,势必要嘘寒问暖一番,岂容旁人如此粗鲁盘问,此时也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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