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三百三十章:面见秦使君

    当皇甫恪得知安禄山密使全数被杀以后,立刻就意识到他一直以来维系的脆弱平衡彻底被打破了。他和麾下的数万将士在秦晋面前失去了最有力的一张筹码。

    就在皇甫恪失落落魄之时,他的一干麾下部属们也急吼吼感到了。

    其中年轻的文士陈劫先到了一步,刚刚踏进门口,就大声疾呼:

    “将军切要息怒,不可隐怒而杀人!”

    陈劫赶来,第一句话不是报丧,也不是劝慰,反而还不停的告诫着皇甫恪不可因怒而杀人,其话中所指,闻者自然心中了然,除了一大早就堵在门外的裴敬还能有谁

    皇甫恪阵阵苦笑,好半晌才有气无力问道:

    “陈劫,某在你心中就是这等有勇无谋之辈吗”

    陈劫却躬身正色回答:

    “事涉万口性命,下走不得不谨慎劝谏,请将军恕罪!”

    “你何罪之有当此之时,某的确不该因怒而杀人!”

    说话的同时,皇甫恪暗暗自问,就算陈劫不来阻拦,他就能把裴敬一干人等全都杀掉吗这种假设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两个圈最终也没能得到结果。

    “有将军这句话,下走就放心了。下走之所以急急赶来,就是怕军中将领煽风点火,万一铸成大错,咱们就连最后一条路都没得选了。”

    果不其然,陈劫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话音刚落。一干郎将校尉就齐齐而至,大声怒吼着要把神武军派来的那几个奸细都千刀万剐。

    “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小竖子算个球在咱们朔方军的地盘上搅风搅雨,必须严惩不贷!”

    “对,绝不能轻饶,都杀了!”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所见者无不动容。

    皇甫恪暗暗感慨,如果不是陈劫先赶过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自己能不能经受住部下的挑动,还真是个未知数。

    等到在场的将领把胸中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皇甫恪这才干咳了一声,抬手虚压,示意众人噤声。

    “该发泄的都发泄完了那就各归各位,其余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

    一句话看似轻轻巧巧,众将却都大气不出一声,因为皇甫恪的话说的极重,谁要是再不识趣,岂非要提将军做主了能够站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浑人,自然知道深浅进退。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这些人没有怨言,一个个都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陈劫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如何将军让诸位各归各位,这话说的不够清楚”

    其中距离陈劫最近的一个郎将憋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清楚!”

    “既然都听得清楚,就不要让将军再重复一遍,都散了吧,将军自有妥善安排!”

    在陈劫狐假虎威的疾言呵斥之下,众将都不情愿的离去。

    皇甫恪长叹一声,继而又振作精神,将身子挺得更直了。

    “先生一定胸有成竹,可否教我”

    陈劫却汗颜摆手道:

    “下走惭愧,何敢说胸有成竹将军不是已经有了定见吗”

    皇甫恪点点头。

    “定见的确有了,但不听听先生的意见,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这句话可是一句大实话。在陈劫面前,皇甫恪也从来不摆一军主将的架子。

    陈劫思忖了一阵,眼睛紧紧盯着皇甫恪,郑重其事的问道:

    “下走先问一句,将军一定要有切实回答。”

    “问吧,无不实言相告!”

    “敢问将军,是否还心向大唐”

    皇甫恪不答反问:

    “心向大唐则如何,不向大唐又如何”

    得了皇甫恪的反问,陈劫一刻不停,语速极快。

    “若为前者,别无他途,与秦晋讲和,保持现状,静待局势有变。”

    “保持现状谈何容易当初咱们有筹码在手的时候,折腾的太狠,秦晋那竖子现在岂能不痛快的报复”

    陈劫却道:

    “未必!以下走观察,秦晋绝非公私混淆之人,拿捏将军之处或可有之,但终究会以大局为重!”

    皇甫恪又问:

    “若心已不在大唐呢”

    “不在大唐,将军就该立即带兵离开蒲津,越过黄河,到河东去,依托群山,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皇甫恪霍然起身,在室内来回走了两步,又重新做回军榻上。

    “某竖旗举义是情非得已,万无自立谋取霸业之心!”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陈劫就势说道:

    “既然如此,将军就不要犹豫了,约秦晋开诚布公的详谈一次。”

    “约见秦晋那竖子”

    面对皇甫恪的不解,陈劫郑重点头。

    “在神武军眼中,咱们可都是狼,若不与秦晋建立信任,他又怎么肯真金白银的拿出粮食来”

    说到粮食,可真戳到了皇甫恪的软肋上,如果不是没有粮食,他又何必在各方之间忍气吞声说到底,他所有的不利处境根子都在缺粮二字上。

    “是啊,为了将士们有果腹之物,某便约那竖子一见!”

    然则,陈劫却又话锋一转。

    “只怕秦晋会拿捏将军一番,才肯善罢甘休……”

    所有的乱麻悉数斩断,有了最终决定之后,皇甫恪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嘿嘿笑道:

    “先生轻看了某,能屈能伸的道理,某还是知道的。”

    说罢,皇甫恪冲候在外面的随从喊道:“去,把裴敬请进来,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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