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新晋的秀女中,有皇后的两个妹妹”他侧过头,颇有深意地望着身旁的皇后,嘴角弯起戏谑的弧度。
“嗯。”她应了一声,目光却越过歌舞升平的华殿,朝宫门外望去。苍穹如墨,婆娑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一如她眼中的幽深与凄清。
“朕觉得皇后还行啊,目前还不至于需要帮手。”他附在她耳畔,似讲悄悄话一般,眼神则瞥向席上那两个暗送秋波的娇(艳)少女。
“皇上过奖了,臣妾不是需要帮手,而是已经沦为帮手了。”她饮了口酒,话虽伤感,神情却不见怎样落寞,绝美的容颜仿佛凝着一层霜华,冷淡而疏离。
他耸耸肩,继续不怀好意地轻笑:“那朕今夜还是挑其它秀女侍寝好了,这样皇后心里还能痛快些。”
“皇上随意吧,你不论选谁,于我都没什么痛快可言。”她突然蹙起黛眉,一手捂住胸口,脸色由莹白转为苍白。
“难不成、皇后有喜了”
“皇上除了说笑,没有别的乐趣么”
她缓缓起身,行礼告退,在她转身的那瞬,他脸上的调侃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叹息般的怅惘。
“皇儿,韶梦姑娘恬静柔顺、貌婉心娴,是哀家中意的皇后人选。”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丝绦上的血迹已经泛黑,如同他黯然的心。他摇头苦笑,也难怪母后会看错人,她确是一副清丽纯澈的模样,若不是自己微服出游,碰到那个伤痕累累的落魄书生,想必至今仍被她蒙在鼓里。
“皇上,凤仪宫出了点状况,皇后的两个妹妹跑去闹事呢。”
“闹事”他吃了一惊,就算再不得宠,她的后位尚在,两个秀女妹妹居然能跑去闹事,这韶尚书家的家教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据说是因为皇上昨日选中了其它秀女,她们怀疑是皇后从中作梗,就跑去兴师问罪了。”
他匆匆赶往凤仪宫,示意内官不要通报,争吵声便一直没有停下来。
她一袭银红色绸裙,立在残雪点点的梅花林,纤细的身影好似一株被雪水浸过的花枝,美得让人心恸。
“你这后位朝不保夕,还敢跟我们玩阴的。”
“是不是看自己大势已去,就想让我们都跟着你倒霉!”
……
韶姗和韶妍见她低头不语,遂说得愈加起劲:“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垫脚石嘛,还额外当了几年皇后,运气已经够好了,再不识趣,当心跟你那个放(荡)娘一样、”
“闭嘴!”她按着胸口,剧烈的呼吸升腾起一片白雾,像轻纱般蒙住她的脸,痛苦和凄惶却还是透了出来。
“怎么样,心虚了吧,你要是再敢玩把戏,当心我们把你娘的那些破事告诉皇上!”
“是啊,那些精彩事迹就这么淡忘实在可惜、”
“把她们两个带下去,禁足思过!”她双手捂住耳朵,秀目紧闭,仿佛听到噩耗般拼命地摇头:“我娘是被诬陷的,不许说她的坏话,不许说……
”
韶姗气愤地推开宫女,侧头瞥见那抹明黄的身影,心生一计:“当然,你娘对你还不错。当初她私(情)败露,便赶在爹写休书之前自尽,才保住了你的嫡女身份,你感激她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改变不了她是荡、”
“闭嘴!”她哭喊着,泣不成声,颤抖着去捂韶姗的嘴,韶姗却突然弱不禁风地倒下,委屈地望向他:“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口快,道出了实情,冒犯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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