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为何那样》第十七章 回府

    水离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出神的望着窗外。小小一方窗子外面,是繁华烟火,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卖艺的汉子赤着上身,砰的突出一团火来;年轻的公子为心爱的姑娘买上一对精致的钗钏;对面小摊上刚出炉的包子还是热气腾腾。

    多好啊……

    可惜,他已经被钉死在这污沼之地,再不得脱身了。

    水离呆呆想着,缓缓伸手抚上自己的脸,上面还是火辣辣一片红肿,刺痛自己的神经,灼热的痛感一阵阵袭来,时刻提醒他方才发生之事。

    一个时辰前,李老爷在房里与他寻欢作乐,哪知正房夫人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耳刮子,红艳艳的嘴里吐出的谩骂堵得水离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也不敢申辩什么。这李老爷当年高攀了夫人,靠着岳丈家才才慢慢发达起来,有了闲钱出来找乐子。李老爷素来是个惧内的,见此也是唯唯诺诺,见水离被打,亦是不敢多言,最后被夫人揪着耳朵低声下气的走了。

    想到这里,水离慢慢扯出一丝笑,眸中充满苦涩,却是比哭还难看。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人,雪肤鸦发,白衣似雪,通透聪慧,宛如空谷里的一株幽兰,像是渡世救人的谪仙。

    楼下慢慢驶过一辆马车,一只素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清隽面孔,有几分病容,却显得公子如初融的冬雪,说不出的清贵。

    水离瞪圆了杏眸,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凝视,深怕错过每一眼。蓦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用手遮住自己红肿的脸颊,转过身去,背对着窗外。

    他现在这么丑,可别被蓝公子看到了……

    虽说明知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但仍不想让这个样子有一丝一毫机会被看到。

    “呦,水离,你这是在做什么,”绛珠人未至声先到,推开房门,风情万种的走过来。一袭赤色束腰薄衣,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大片胸膛,妖而不媚,魅而不俗。

    他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手托一个木盘,放在水离身旁的几案上,水蛇腰一扭,和水离并排倚在一起,很自然地搂住水离的肩膀。

    端起木盘上的小碗,绛珠一边惋惜的叹气,一边轻柔的挑起小碗中的青色膏药给水离的脸上上药,“啧啧,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就生生被李家那个母老虎打成这个样子,看把好端端一个美人糟蹋成什么样了。”

    膏药被匀开,很快丝丝渗入毛孔,红肿的脸颊处传来一阵清凉,还有令人舒爽的香气。水离的声音很轻,“谢谢你,绛珠。”

    “跟我客气什么,”绛珠的睫毛生的又浓又密,像两把浓密的羽扇。他眨眨狭长的眼睛,见药已上的差不多了,便放下药碗,手不老实的在水离腰间徘徊,一路蜿蜒而上,伸进水离的衣襟,时重时轻的抚弄着。

    水离轻轻呻吟出声,微微仰着头,任他为所欲为。

    他与绛珠都是熟识已久,明知此生无望和正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便想着相互取暖,绛珠时常有些不安分,但也从未走到最后一步,水离就也由着他去了。

    再者,绛珠是清风阁的头牌,水离也有一点攀附的意思。绛珠为人左右逢源,善于察言观色不说,又攻于心计,什么花样都使得,鸨公和客人都被他哄得好好的,是以绛珠在清风馆也算是半个主子,鸨公还等着将他派上大用场,所以凡事绛珠只要不是做的不是太出格,鸨公都默许。

    与水离这类迫于无奈进入清风馆的人不同,绛珠从来没有想过反抗或者伤春悲秋,相反,他很享受清风馆的生活,经常找馆里的人做些他喜欢的事,在这里如鱼得水。

    绛珠感受着手下妙不可言的滋味,勾起红唇,见水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略略加重了手劲,水离一声惊呼,喃喃道,“你这是做什么”

    “可人儿,你不专心呢,”绛珠细细的桃花眼里光芒流转,眼角微微上挑,勾魂夺魄,“方才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位蓝公子,”水离踌躇了一会儿,直起身子转向绛珠,“你觉得他怎么样”

    绛珠眼里的妖娆稍稍褪去,他好像突然减了兴致,把手伸出来草草理了理水离的衣襟,“君子如玉,那次是有人相邀,怕是蓝公子以后都不会再踏入清风阁了。这样的人,我们肖想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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