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这些过得并不好,我感到很心痛。”
李友恍如隔世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端木蓉,一声长叹,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我还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我这一生,值了!”
从刚才端木蓉和男人的对话中,李友当然看得出端木蓉的日子,肯定是度日如年,以泪洗面。
听到李友这话,端木蓉的眼中,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但却强忍着悲伤,没让眼泪落下,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笑容,缓缓摇头道:“你错了,我过得很好,比跟着你的时候,过得还好。
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人上人的日子,怎么能说不好
那是多少人,绞尽脑汁,踩着无数尸骨往上爬,也接触不到的层次。
你根本想象不到。”
李友深吸一口气,他当然知道,端木蓉这是在反话正说……
“我这次来见你,主要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端木蓉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极为严肃认真的再次开口道,“其实,其实小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我当年跟你结婚之间,就和其他男人有过不可描述的关系。
当我跟那个男人说,我怀上了他的血脉之后,他不辞而别,至今下落不明。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假装晕倒在那个星月漫天的黄土路上,等待着哪个倒霉蛋,能将我带回家,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不巧的是,你就是那个倒霉蛋。”
端木蓉的一句句话,像是锋利的刀子般,一刀刀凶悍无情的切割在李友的心头。
此时的李友,心都在滴血,双手揪着头发,满脸痛苦欲绝,嗷嗷的叫着。
当年与端木蓉初次相遇时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翻转起伏,明灭闪烁,嘶声道:“难怪当年,第二天下午,你就催促我与你领证结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我当时还以为,你是真的爱我。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本就被病痛折磨得虚弱不堪的李友,此刻端木蓉的这番话,对他而言,无异于雪上加上,令得他更加孱弱,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深吸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瞒了你这么多年,我实在过意不去,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勇气,向你吐露真相。”
端木蓉的神色,反倒显得很平静,像是正在以一个旁观者角度,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得知你病情严重,时日无多,我真的不忍心让你带着遗憾离开,更是为了让我释怀。
所以,我来江城,我亲口把真相告诉你。
事实总是残酷的,但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抵赖。
以你我的力量,都无法改变事实。”
李友猛的一拳,重重砸在床上,语声嘶哑低沉,颤声道:“那你后来,为什么又选择离开”
“这是我的个人私事,我没有必要告诉你!”端木蓉脸色一沉,仰着头,高傲冷漠如一只白天鹅,毫不客气的回复道。
李友无力的挥手道:“你走吧,带着你的男人,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在我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想知道我后来背叛你的原因,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现在时机不到。”端木蓉并没有接李友的话茬儿,而是自顾自的延续着之前那个话题,“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你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对妻子离开的原因,这些年来,一直困扰着李友。
眼看着这个心结,即将打开,端木蓉这话,却令得李友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你毕竟一时将死之人,没有几天的时间了,命中注定,你将带着这个执念,离开这个世界。”端木蓉蹙着黛眉,云淡风轻的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没命等到那个时候,唉,这或许就是天意。
天意让你成为当年遇到我的那个倒霉蛋,天意注定了你这一生的颠沛流离,穷困潦倒。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端木蓉的话,还没说话,“啪”的一个耳光声,又重又响的从她脸上传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
气得发抖的李云岚,此刻正亭亭玉立的站在端木蓉面前,纤手从端木蓉的脸上移开,指着病房外,冷声呵斥道:“不要脸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我和我爸,都不想再见到你。
滚!
滚出去!
他没有你这种朝秦暮楚的妻子,我也没有……”
后面的“母亲”二字,李云岚实在说不出口。
从端木蓉和父亲刚才的对话中,她完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从未谋面的母亲。
但她却觉得,端木蓉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实在配不上“母亲”这个称呼。
“我并不怨你,你这一巴掌,终于让我在二十一年后,再次感受到作为母亲的滋味。”端木蓉心平气和的望着李云岚,轻声道,“能看到长大成人的女儿,我深感欣慰。
你若是还不解气的话,可以再继续打我。
我愿意被你打,只有这样,或许才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
理智并不希望李云岚原谅端木蓉,但潜意识却在血浓于水的基因作用下,不断暗示李云岚,要敞开心扉,接纳端木蓉,当年的事,毕竟不是端木蓉一个人的错,倘若真要追本溯源的话,要怪就怪当年抛弃端木蓉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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