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了过来,面露嗤笑。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真是没有规矩!
顾婉璃连忙站起身,用帕子去擦宋碧涵裙上的水渍,“对不起涵姐姐,清儿她不是故意的,我再赔涵姐姐一身衣服吧!”
谢叶蓉望过来,露出轻嘲的笑,“宋二小姐身上穿的是贡品云水锦,外面是买不到的。”
顾婉璃一听这衣裙如此珍贵,眼圈不由红了,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碧涵却是拍了拍顾婉璃的手,声音不改轻快,“瞧你说的什么话,哪有姐姐让妹妹赔东西的
不过一件衣服,脏了就洗洗呗,哪里就有如此稀罕了!”
谢叶蓉听了抿了抿嘴,收敛眸光不再说话。
宋碧涵不识好人心,愿意与破落户来往,她乐意自掉身价,随她去。
“我先下去换身衣服,让你这婢女随我一同去吧。你们继续玩乐,别放在心上。”
顾婉璃心中动容,轻轻点了点头。
“小姐,对不起……”清儿埋着头,似愧疚难当,声音带着隐忍不住的颤意。
“没事,快下去换身衣服吧!”顾婉璃轻声说道,并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清儿随着宋碧涵离开,顾锦璃望着清儿的背影,有些疑惑道:“我记得三妹妹说清儿很稳重,怎么会突然失态”
顾婉璃也有些不解,“清儿一直很聪慧稳重,她又饱读诗书,所以我才留她在身边伺候。”
转而她似想到了什么,忙拉着顾锦璃道:“大姐姐,回去之后你别告诉我母亲,不然她一定会生清儿的气,清儿想来是太紧张了。”
顾婉璃也从没来过像宋府这样的人家,她都有些紧张,更何况清儿了。
清儿也是个可怜的,她的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她自幼饱读诗书,可惜家道中落父母早逝,为了安葬父母变卖了家产。
本想投奔亲戚,没想到他们却是狠心的,要把她卖入烟花之地,若不是她和大哥哥在街上恰巧遇上,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清儿知恩图报,愿意做她的婢女,若是母亲赶清儿走,她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看着顾婉璃一脸紧张的小模样,顾锦璃柔柔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顾婉璃长舒一口气。
看她这小模样,顾锦璃便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乖巧懂事又心思纯良,这样的女孩谁能不喜欢呢
她也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弟弟妹妹,可在她很小的时候老妈便做了子宫切除手术,这个想法对他们一家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突然,顾锦璃眸色一亮,精神都随之振奋起来。
这一世的老妈身体是健康的呀!
若是好好调理一下,也许就能弥补老妈心中的遗憾了。
心中装着事,顾锦璃更是归心似箭。
与此同时,宋碧涵命丫鬟带清儿去更换衣服。
宋府的丫鬟给清儿拿了一套衣裳,便带着她去就近花园的房间更换。
清儿抱着衣裳,脚步虚浮的迈进了房间,关上门的刹那,泪如决堤。
她抱着衣裳跌跪在地上,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身子抖成一团,却拼死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无声的流着泪。
她的父亲爱民如子,才不是众人口中的贪官污吏,她们陈府一家也并非畏罪自尽,而是被奸人谋害。
而那个奸人就是欺世盗名的户部尚书——谢昆!
父亲在徐州为官多年,清廉爱民,莫说贪污行贿,便是冤假错案都没判过一个。
谢昆欲收买父亲与他合谋贪污朝廷饷银,父亲不肯,准备上奏陛下,却不想被谢昆得知,竟谋害了她一家的性命。
父亲母亲被毒害身亡,就连弟弟也未能幸免。
弟弟才刚满三岁,他连话都还没有说全,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清儿……或者该说是陈晴,她双眼通红,犹如浸染了鲜血。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直至口中泛起血腥气,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悲痛和憎恨强压下去。
她这条命是陈叔用他们的命换来的,她不能冲动不能慌乱。
她背负着陈府满门的血案,她不但要让谢昆这个奸贼身败名裂,还要洗脱父亲身上的冤屈。
想到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父亲,泪水不禁再次滑落。
父亲曾对她说,要眼明心亮,眼中望着光明,心中才能坦荡。
可是父亲,这个世上终究还是黑暗更多……
陈晴抬起袖子用力的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这是她最后一次纵容自己,以后无论再听到有关徐州的任何消息,她都会表现的无动于衷。
她现在不是徐州知府之女,而是顾家三小姐身边的婢女。
陈晴擦干脸上的泪痕,抱着衣服缓缓起身,神色一片坚决。
谢昆的人正在到处搜寻她,她和父亲的两个旧属在顾三小姐面前演了一场戏,博得了顾三小姐的同情心,才得以凭借顾府掩护安全入京。
她费了如此周章,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快速的更换了衣物,目光幽深的望向铜镜。
曾经飞扬恣意的少女,如今梳着厚厚的碎发,遮住了明媚的眉眼,变得平凡普通,只那双眸子冰冷中泛着猩红。
陈晴换好衣裳后,发现带她过来的小丫鬟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正准备自己回到席位上,突然瞥见两个少女朝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是永宁侯府的二小姐赵文鸢。
赵文鸢挽着黄衣少女的胳膊,面容娇羞,“萝儿,你可一定帮我呀,我和谢公子可就全靠你了!”
“谢公子”三个字让陈晴瞳孔一缩,她侧过身子,躲在假山之后。
黄衣少女掩唇而笑,声音微微拉长,“好,我一定帮你,一定让你如愿以偿嫁给谢公子。”
赵文鸢羞得小脸通红,跺着脚,娇嗔道:“你再打趣我,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逗你了,我帮你就是!”黄衣少女笑着应下,转而又道:“你们两人门当户对又情投意合,直接定下亲事不就好了,何必如此麻烦”
提起这件事,赵文鸢的小脸便冷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让人极其厌恶的东西,冷冷的道:“还不是都怪那个倒霉鬼顾锦璃,也不看她是个什么货色,竟然也敢和谢公子定亲!”
谢家前脚与顾家退婚,后脚就和永宁侯府结亲,岂不摆明嫌贫爱富,怕是会被御史死咬不放。
而恰好顾家大老爷就是有名的刺儿头御史,两家为了避免麻烦才如此行事。
“我明白了。”黄衣少女了然一笑,“可若是你们在宋府宴席上能够一见倾心,再定下两府姻缘,便水到渠成了。”
“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两个少女挽着手臂谈笑离开,假山中的陈晴却是眸光冷冷。
谢府倒是好大的胃口,转眼就攀上了永宁侯府的高枝。
可既是让她遇到,谢家就别打算如愿!
陈晴过了许久才再次回到宴席上,好在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并没人注意到她。
“清儿,你哭了”见陈晴双眼通红,顾婉璃担忧的看着她,小声劝慰道:“涵姐姐不怪咱们的,你别自责了。
我和大姐姐都不会和母亲说,你不用害怕。”
“奴婢谢过小姐。”陈晴声音压得很低,似怯似羞。
陈晴敛下眼眸,目光沉沉。
顾三小姐是个极善良纯真的女子,待她亦是极好。
可她对顾婉璃有的却只能是利用欺骗,这些是她曾经从不屑来做的事,可现在却不得不做。
这时赵文鸢和黄衣少女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过来。
赵文鸢一看见顾锦璃那不施脂粉却依然绝美的脸蛋,心口就堵的厉害。
她朝着黄衣少女使了一个眼色,黄衣少女望过来一眼,挑眉一笑。
赵文鸢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黄衣少女则走到顾锦璃身边,笑盈盈的道:“这位小姐可是顾府大小姐”
顾锦璃不识得她,只含笑点了点头。
黄衣少女嘴角上扬,露出亲切的笑意,“我是宋府的三小姐,顾小姐唤我一声碧萝便好。”
碧萝,宋碧萝……
顾锦璃没忍住弯起了嘴角,还好她只是宋府小姐,若是公主岂不就成了“碧萝殿下”
顾锦璃脸上的笑意让宋碧萝有些怔又有些恼,这笑怎么看着都像不怀好意。
顾锦璃也知道自己失礼,忙收敛笑意道:“宋三小姐的名字很好听……”
宋碧萝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一时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暂时压下不满,扯出一抹笑来道:“我听闻顾大小姐的事迹许久,今日才得见真容呢。”
赵文漪插话道:“你能见到顾大小姐,还得感谢那个什么晋大夫,不然你可见不到呢!”
宋碧萝闻此轻叹了一声,眉宇间都是愁色,“这次还真是要感谢那位晋大夫了,不然祖父的病情怕是危险了。
祖父年事已高,我们平日说话都小心谨慎,生怕会气到祖父呢。”
赵文鸢冷笑一声,鄙夷道:“要么怎么说有些人不要脸面呢!
若不是因为他们,宋老尚书又怎么会被气晕,现在居然还好意思以救命恩人自居,真是笑掉了人的大牙!”
顾锦
猜你喜欢
- 真爱小未凉
- 赤宇战神,女扮男装,权倾朝野,时局变幻,鸟尽弓藏,一朝被害,含恨而亡 这一世,她换回红妆,誓要和这赤宇天下纠缠不休 分享书籍《锦绣凰途:毒医太子妃》作者:真爱小未凉
- 茶阿锦
- 被姐妹陷害,但却意外的在夕国起死回生,她一不小心就成为了夕国人人谈之色变的半妖女云玖 为了存活,她不惜一切代价 把权谋把掌握手中 即使深陷生死抉择,也不惜一切代价的毁了曾虐原主千百倍的云府!毁了夺她所爱的白莲花!而一招宴会废后,大战废帝,更让她一举成名,从人人谈之色变的妖女变成了人人敬佩且闻风丧胆的
- 香儿
- 她,御医之女,父亲被陷害,从此步步为营,掩饰自己;他,当朝皇子,玩世不恭,实际却韬光养晦,却唯独没有能够救下她的父亲;最初的互相利用到朝朝暮暮的日渐欢喜“我上官钰,没有妃,独独宠你,如何”
- 花枝见
- 第一次见面,秦凌把诸葛云乐的衣服扒了,穿在自己身上,悠哉悠哉回了家 第二次见面,秦凌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你走不走,不走我喊非礼了啊 第三次见面,秦凌笑嘻嘻对他说“脱衣服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嘛,来来来 诸葛云乐表示,他从未 分享书籍《盛宠之锦绣商途》作者:花枝见
- 盛儿
- 懒语
- 霍七七不愿意当好人,但是她却当了一辈子好人。只是别人的一辈子很长,她的一辈子却被定格在二十四岁那一年。当她在飞机上一脚踹下死对头眼睁睁看着飞机爆炸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害怕的时候 后悔吗?她不知道,因为来不及多想。当现代天才穿越到古代,附身在同名的姑娘身上时,霍七七无比庆幸,她终于又活过来了。本
- 今瑶
- 身为嫡女却连最下等的婢女都不如,她这辈子活的真的很糟糕,想扭转一切却又无计可施,好在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慈悲的让她重回过去,一切从此都变得不一样了。
- 蔚锦绣
- 一段失败的婚姻,梅芯得到了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她只想尽快挥霍完这笔用自己的婚姻换来的这五十万 万万想不到,却从此扭转了自己的人生“这个世界是你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呢 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他像王者一样将你恣意妄为的掠为己有,却又给了你纵意快慰的本钱,你的人生,将会有怎样的改变 这个男人只给了她两个
- 山水画中游
- 宋筱池循规蹈矩了十六年,对长辈讨好奉承,对姐妹谦让容忍,为的也只不过是得一个尚可活下去的前程 可是事实却毫不留情的告诉她,想要活下去,靠这些是完全行不通的 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她孤注一掷,拼尽所能为自己搏一个渺茫的前程,而那个人,不管他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经历,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