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羊脂白玉》第一百五十九章难产

    虞湖落水之事,七位入幕之宾在李倾城的再三恳求之下,决定不追究我这个被他们认定为布局者的过错。自此,李倾城的月神形象,更靠近广寒宫了。而我烧掉了夏策送的石榴红绢纱团扇,懒得洗清自己的嫌疑,安静地待在兰兮小筑养胎,不问世事。

    董仲舒前往兰兮小筑拜访过我一次,赞我颇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觉悟。其实,我信奉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倾城设计我啃下这个哑巴亏,落了妒妇的名声,我又怎么会甘心受气呢。只是,现在还不是和她交锋的时候。既然夏策告知,我不是地球人,那么,我就不必顾及蝴蝶效应,利用我所知晓的一种未来的可能性,游刃于汉家天下。

    怀有小遗两个月,眨眼间入冬,下过几场雪,天气愈发寒冷。佑宁为小遗添置新衣,缝制了两大箱子,我调笑佑宁要不要连小遗的嫁衣也做好,佑宁恼起来眼眶都红了。依依替小遗削了木马和木剑,雕工精致,我向她多讨要一只木玩偶,赠送卫子夫尚未出生的孩子,她学足了刘珺的气质,冷着脸不搭理。淼淼存了不少银两,偷偷地打造了小孩子的金锁金镯子,被我撞见之后,厚着脸皮说是准备给子都,子都可没那么细的脖子和手脚。

    岁月如此静好。冬日的暖阳笼罩在佑宁、淼淼、依依之间,透过半开的轩窗,便能瞧见灿烂的笑容。但是,抱着暖炉看边关传来的捷报的我,偶尔生了几分不安,隐约觉得这祥和的外表下涌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兴许是来自于孕妇的忧虑吧。

    临近卫夫人卫子夫的产期,太皇太后窦漪房下了懿旨,宣我入住云光殿,沾沾卫子夫的喜气,切莫同前三次的怀孕一样中途滑胎。本想装作不适推脱掉,就可避免与刘彻尴尬的会面。奈何窦漪房派了燕姑督促淼淼、依依、佑宁为我收拾行李,又请了太医淳于思帮我安胎,断了我找理由拒绝的念头。

    云光殿,左侧殿暂时作为刘彻批阅奏折、密宣内朝近臣之地,右侧殿便是我的临时寝居,太后王娡特意拨了秋夕姑姑照顾我和卫子夫。生性贤淑的卫子夫挺着九月大的肚子,本可搁置繁琐的礼仪,却执意去长乐宫给窦漪房请安。进了未央宫的我,也只能顶着一对睁不开的月牙眼,携带依依,陪同随往。哎,深切地怀疑,窦漪房所谓的沾喜气,便是逼迫我一大清早去长信殿跪上半个时辰。

    长信殿,太后王娡站在殿外,皇后陈阿娇、李八子李姬、王良人王月出跪着。窦绾和馆陶长公主被燕姑请入殿内服侍窦漪房。卫子夫于殿内就坐,而我这回是跪在殿内,不必忍受外边的刺骨寒风。

    果然,我没有跪在殿外,燕姑的动作就利索许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们被准许进入正殿。所幸,依依及时戳醒了正在小鸡啄米的我,才不至于闹出笑话。

    正殿内,窦漪房坐在铺就着凤舞九天云暖缎子的金丝楠木软塌上,已同窦绾和馆陶长公主拉起了家常,笑得鱼尾纹都卷起了花朵。

    “给皇祖母(母后)请安。”我们齐声福了福身子。

    窦漪房道了一声起身,我们就坐。馆陶长公主和王娡坐在窦漪房的身边。陈阿娇坐在左侧的第一位置,卫子夫、王月出、李姬依次排开。我和窦绾坐在右侧。

    “哟,真是稀客,什么风把我们金贵的堇王后吹来了。”馆陶长公主依旧穿着奢华的酒红色孔雀尾长裙,笑里藏刀。

    “回皇祖母,堇儿刚到长安,孕吐不止,怕玷污了长信殿,便听从了襄王的安排,暂免了请安,请皇祖母恕罪。”我行礼道。

    “孕吐不止又怎么得了闲情去嫣红馆这种肮脏地出风头,差点子嗣不保呢!”馆陶长公主咄咄逼人。

    “回馆陶长公主,嫣红馆,跟桃花坞一样,皆是卖艺不卖身的。否则,馆陶长公主,也不会舍得花上万金,赎回董偃。”我笑靥如花,见馆陶长公主气恼又不能发作的模样,愈发得意地展现自己的端庄优雅。

    “都是做母亲的人,小浪蹄子还是这般目无尊长。”窦漪房一拐杖重重地打在地上,斥责道。

    “小浪蹄子流了三次产,怕是这一胎也靠不住。太皇太后还是早些为襄王安排妾侍,开枝散叶。”燕姑附和道。

    陈阿娇起身,朝我眨眨眼,尔后一巴掌扇向燕姑:“放肆!堇王后贵为襄王的正妻,岂容你这种贱婢诋毁名声。”

    “母后,贱婢以下犯上的,该如何处罚”我抚摸着瘪瘪的肚子,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王娡。

    “燕姑伺候母后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谨小慎微。母后待她如姐妹,难免令燕姑模糊了等级意识。而且,燕姑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本是搜刮了一番好言,到嘴巴偏成了不大入耳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王娡笑道,这明显为燕姑开脱的言辞,说得滴水不漏,博得窦漪房的频频点头。

    “好了,你们退下吧,省得有人看不惯哀家这长信殿里的老婆子。”窦漪房挥挥手,恼道。

    于是,我们行礼告退,王娡、窦绾、馆陶长公主照常陪着窦漪房用早膳。出了长信殿,路过白梅林,李姬和王月出簇拥着卫子夫,姐姐妹妹地称呼着,互相分享酿白梅酒的心得,其乐融融。独陈阿娇一人走在前面,健步如飞。这白梅酒,自然是刘彻这种附庸风雅之人爱喝的,去年冬天他就在感叹没有红颜知己一起赏梅喝酒。

    我急着追赶陈阿娇的步伐,道一声谢谢,顺便打探一下王娡和王儿姁的八卦。王儿姁的两个儿子胶东王刘寄和常山王刘舜造反,或许与宫中秘闻有关。未意料到,那碍事的曳地鱼尾裙,不知被后面的哪一个宫婢踩了一脚,一时间站不稳,朝前扑向,吓得我边掉眼泪边死死地护着肚子。说时迟那时快,我原本打算抓住依依的胳膊支撑住,却突然腿脚疲软,从斜坡上滚落,恰好撞上了卫子夫。霎时,我和卫子夫瘫坐的地上,流出一滩鲜血,宫人哭喊,李姬和王月出手足无措,纷纷落泪,乱作一团。

    确定身下没有热乎乎的感觉的我,立即站起来,吩咐宫女准备好坐撵,搀扶卫子夫抬到近处的长秋殿,又叮嘱腿脚快的依依去太医院请稳婆医女速至长秋殿,然后嘱咐太监前去云光殿和长信殿报信。担忧我的肚子的依依,踟蹰不前,还是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才开始行动。

    长秋殿侧殿,卫子夫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神志不清,一双冰冷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没生过孩子的我,看着她身下的血浸染了床单,急得眼泪簌簌,只能边脾气暴躁地催促着宫女去门口瞧瞧产婆医女是否赶到,边用温热的帕子替卫子夫擦拭身子。

    待到产婆医女赶来,因产妇出血不吉利,我被请出了殿外,趴在窗口听里边的动静,压根不理会跪在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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