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羊脂白玉》第191章 易主

    谷雨时节,朵朵色彩斑斓的竹骨绸伞蘸水盛开,撑起帝都长安不同于别处的明艳。

    东海楼的红月湾厢房,以镶嵌了波浪纹的紫罗兰色琉璃为地,金黄色的银杏叶串起帘幔和着微风飘舞,轩窗皆是月牙状的茜纱,扑鼻尽是淡淡的惜雪香。

    东海楼的掌柜推荐红月湾厢房时,我本就感觉到熟悉。直到小遗嚷嚷着去红月湾厢房看看,我才发现这里的摆设同梦境中的相似,大概是我作为夏国大祭司的闺房。

    “小二,焚上寒兰香吧。”我实在不喜这惜雪香,捂着胸口莫名的疼痛,轻声道。

    这惜雪香,明明是阿离酿的梨花酒的味道,可我生出说不上来的窒息感。或许,与闻到惜雪花的香气想起朝阳溶雪的凄美有关吧。这女人嘛,但凡沾染点艺术气息,爱犯多愁善感的毛病。

    语罢,刘珺为我剥去香辣蟹的手明显地一顿,眉头轻蹙,紧抿薄唇,用银筷子剔了蟹肉和蟹黄到我的酱油碟子里,见我乖乖地喝了几勺暖胃的淮山排骨汤,才允许我吃蟹肉和蟹黄。

    “阿珺相公,我们说好了,恩爱两不遗。”我剥好一只白灼虾,蘸了酱油,递到刘珺的嘴边,笑道。

    我没有解释为什么焚寒兰香。依照阿珺相公爱藏心事的性子,我越解释,他反而越认为我放不下过去。其实,我不记得过去,也在逃避过去。因为红玉说夏国大祭司对南国紫离公子的爱,远超过jessica对dash。

    “娘亲,小遗也要吃虾虾。”小遗闪烁着水汪汪的紫眸,奶声奶气。

    我夹了一块白灼虾到小遗的碗里,见他那双与刘珺相似的紫眸,仍盯着刘珺细细嚼着虾肉的动作,不禁失笑,捏了一下小遗的脸颊,笑道:“别想了,娘亲只给你爹亲剥虾的。”

    小遗听后,扁扁嘴,抱着碗里的白灼虾,走到刘珺的跟前,一副不给剥虾就掉金豆子的委屈模样。刘珺轻笑一声,将小遗抱到大腿上,剥了白灼虾,在白开水里漂去盐味,再用银筷子剁成小块喂给小遗吃。

    看到小遗那咬得津津有味的得瑟样,我想起了每天都要说上一遍的那句“慈父多败儿”。可惜,吃完这餐东海楼的早膳,刘珺就要忙得不见人影了。摄政王这份抛妻弃子的苦差事,为何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人争得头破血流呢

    说起想不开的人,甲子那团黑影闪过,汇报平阳侯曹时领了一百位长乐宫禁军包围整个东海楼。话音刚落,常被我感叹天才神婴的小遗立刻戴上勾勒了两只金色灯笼鱼的帕子,安静地喝着我舀给刘珺的鱼汤。

    忽然,七八个禁军侍卫破门而入,仗着长剑在手,翻箱倒柜,撕破银杏叶帘幔,戳烂月牙状的茜纱,装作在查找什么物品,却故意加大嘈杂之音,搅得我们搁下了碗筷。

    “太后抱怨长信殿新来的小宫女手脚不干净,偷了她心爱的锦瑟花玉簪,本候奉命查到那个胆大的小宫女逃到东海楼了。未意料到打扰了襄王,真是对不住。”曹时一身尚未换下来的捻金白袍,气质儒雅,态度恭敬。

    “曹卫尉辛苦了。还没用早膳吧不如陪摄政王用一会儿早膳,顺便禀报一下朝堂的近况。你也知道,摄政王离开长安三年,很多事都不清楚,若闹了笑话,蒙羞的将是整个大汉的体统。”我努力模仿着太后王娡的端庄,一对狡黠的月牙眼却暴露了本性。

    “三年前,襄王决定归隐,解散了兰兮小筑大部分的下人。这小宫女,便是其中之一。”曹时掀了衣摆,坐在空着的圆木凳上,与刘珺面对面。

    “曹卫尉,本王如今是摄政王,莫失了尊卑。”刘珺冷冷地道。

    “摄政王教训的是。本候一边替太后捉拿偷锦瑟花玉簪的小宫女,一边忙着龙王庙祈福之事,才一时糊涂。”曹时起身作揖道,眼底掠过狠戾之色。

    曹时不提及龙王庙祈福,我倒是差点忘记今早吩咐各大商铺围堵城门口、拖延住北军救援之事。算时间,北军已经顺利进城吧。不过,托着下巴,瞧刘珺那不紧不慢的剥香辣蟹的优雅举动,我也放宽了心思和小遗抢刘珺剥好的蟹肉和蟹黄。

    果然,这一口蟹黄刚到嘴边,就被一双瞪得圆溜溜的葡萄大眼给捉到了。耳畔听得叮铃铃的响声,抬眼便看到一张气得鼓鼓的小脸蛋,还有一袭樱红色挑金鱼纹曲裾。

    “胜哥哥,堇姐姐在祭司姐姐的闺房里吃东西,没教养!”念奴叉着小蛮腰,恼道。

    “九哥,本王顾不上陪念奴起床,一大清早就去龙王庙铲除冒犯龙王的北军,你们一家三口在这里享用早膳,太不厚道了。”刘胜一身红衣,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扔了白布包裹的头颅到平阳侯脚下,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曹时揭了白布,发现这头颅正是暴虐成性的中尉王温舒,猛然一阵咳嗽,喝了几口热茶才恢复平静,保持原有的儒雅风度,袖子里的手指却握紧了拳头,隐忍着刘胜杀了他的同党中尉王温舒的怒气。

    “夏念奴,给我听好着,我就是夏国大祭司。再敢撺掇阿胜欺负我,就把你……”我接收到刘胜那妖孽扫过来的杀气,连忙住口,抱着刘珺的胳膊躲一躲。

    念奴忽然哇哇大哭,活像我欺负了她似的。刘胜越哄她,她还特意对着我哭得越大声。这般无理取闹的脾气,到底是哪个把她宠坏的!无奈之余,我剥了一只白灼虾,塞到她的嘴巴里,她砸吧几下,立刻两眼亮晶晶的,不记得哭泣了。

    “哼,娘亲说过,只剥虾给爹亲的,娘亲是个大骗子。”小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表示生气,发觉小手拍疼了,便伸到刘珺嘴边,要求刘珺吹气。

    “妹妹的确是个大骗子。”一声清冷之音蓦然飘入红月湾厢房。

    我叹了一口气,这早膳注定不能吃得舒心了。再抬头时,眼底满是震惊,还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担忧。哥哥夏策,那脸上的苍白,胜过身上的白衣,眉心一点朱砂黯淡无光,仿佛久病缠身,配上克制不住的咳嗽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平阳侯曹时的病气过给了他。

    曹时的病气等一等,哥哥的皮囊可是九维,别说一般的伤寒,就是感染艾滋病病毒,也不会出事。于是,我的担忧彻底消失,继续看哥哥演戏。

    “门主身子不爽利,就不要出门了,英年早逝可就不好了。”曹时笑道,一改刚才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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