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羊脂白玉》第二百三十七章 蜜月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大婚当晚,雁门关太守府里,摆上流水宴。凡是祝福我和刘珺珠联璧合的,缴了佩剑,便可入太守府,讨一杯喜酒。一时间,高朋满座,喜气洋洋,胜过除夕的风头。

    边关民风淳朴开放,没有新娘子不能露面的习俗。嘿嘿,我扔掉红纱斗笠,挽起袖子,悄悄地溜出七层连阁式朱楼,混入九黎部落八十一个勇士所在的酒桌,玩起行酒令来。

    “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呀,脖一缩,爬啊爬啊过沙河,哥俩好啊谁先喝。” 我举起两只猫爪子,挤一挤月牙眼,撅一撅樱桃嘴,扭一扭,吆喝着,见陪我猜拳的九黎部落的勇士动作笨拙,还一副认真作战的模样,哈哈大笑。

    结果,一炷香过后,八十一个九黎部落勇士,齐刷刷地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而我抱起梨花酒坛子,走路打着飘儿,双颊酡红,像是黄昏那褪去的夕阳又爬上我的脸庞。

    “阿珺相公……”我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揉了揉装满繁星的眼睛,拖长了尾音,喃喃道。

    “不省心的小妖精。”刘珺打横抱起我,叹道,那双寒潭眸子,春光融融,竟比梨花酒还醉人。

    不知沉睡了多久,当我伸出手格开那耀眼的阳光时,盯着掌中的红色心形印记,轻笑一声。以为洞房花烛夜酩酊大醉,闹得阿珺相公做了一回长安城的新娘子,守着婚房空对龙凤烛花呢。

    蓦然,凉风习习,送来荷香,我顿时清醒,一屁股坐起来,听得水波荡漾,大呼上当。该死的刘珺,新婚燕尔的,居然将我拐到姑苏的钱塘湖上。那么,我这一睡,岂不是三个月瞬间,火冒三丈,必定是刘珺亲自酿的梨花酒有古怪。

    “刘珺!”我恼道,寻得船头有一抹散发着寒兰香的背影,没好气地跺跺脚,乌篷船便摇摇晃晃。

    还有这乌篷船,也相当碍眼。本祭司出游,什么时候寒碜到划乌篷船了。原来的描了金蔷薇的朱红色琉璃船,多气派呀。烧一壶碧螺春,焚一炉龙涎香,素手抚琴,满载而归,皆是俊美公子抛上的柳枝。哎,往昔不可追。

    “娘子大人,为夫买不起画船,这乌篷船还是租的。”刘珺转过头,言笑晏晏。

    “大爷有钱,包养小妞。”我恼道,径直扯掉腰间的香囊,掏了个底朝天,全是寒兰花瓣,哪里藏着半点银子,愈发地黑着脸蛋,提起一对月牙眼,狠狠地瞪向刘珺。

    叮咚一声,蠢鱼上钩,刘珺拉起鱼竿,向后一抛,动作干净利落,咬着钩子的蠢鱼便准确无误地跌到鱼篓里,傻傻地翻腾着身子。

    “娘子,吃了午膳,为夫就去卖身买画船,可好”刘珺站起身子,捶一锤酸疼的肩膀,笑如春风。

    细细瞅着刘珺,半旧的粗蓝曲裾,木簪束发,少了王权富贵的浸染,收敛起修罗战场上的戾气,颇有几分谪仙的韵致。可惜呀,那眉眼再如何舒展,也泄露了点点狐狸本性。阿离才是谪仙,刘珺顶多不过是个堕仙。

    偏偏,我不争气,被这个堕仙迷得神魂颠倒,只把刘珺痴痴地看着,全然忘记那些他将我耍得团团转的新旧账。直至刘珺欺身上来,吻一吻我的唇瓣,有些喘不过气来,堪堪回过神。呜呼,美男如蝎,吃不得。

    午膳时分,刘珺下厨。小葱豆腐、清蒸鳜鱼、凉拌莲藕、五香牛肉、香油芥菜,道道馋得直流口水,适宜这溽暑天气。嗷呜,看在美食的份上,本祭司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阿珺相公了。

    吃饱喝足后,我慵懒地倚靠在船舱内,摸一摸鼓鼓的肚皮,伸一伸懒腰,趁着眼皮子尚未叫嚣着午睡,跟刘珺谈一谈正事。

    “阿珺相公,明日我们回雁门关吧。堇儿答应了刘彻,帮助甘夫训练九黎部落八十一位勇士。”我笑道。

    语罢,刘珺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初,抱着盛放了碗筷的簸箕,起身去了船头,舀了钱塘湖的水,清洗一番,沉默不语。

    “阿珺相公,淮南王刘安,坐拥八十万大军,又有白羽门门主夏策辅佐,在百姓中颇有清誉,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刘彻想夺回帝位,必定是场恶战。”我从刘珺的背后紧紧地拥抱着,轻声道。

    “那与堇儿何关。堇儿欠陛下的恩情,那一箭还不够清偿么。”刘珺冷冷地道,眉头蹙蹙。

    我听着刘珺那冰块般的言语里浇上的酸溜溜的醋意,笑靥如花,扳过刘珺的身子,捏一捏他那因饱经风霜而略显粗糙的脸颊,道:“阿珺相公,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刘珺发怔了片刻,抚了抚额头,像个大男孩般,将他整颗脑袋,埋入我的怀里,再次安静下来。而我百无聊赖,手指当作梳篦,梳一梳他并不凌乱的三千墨丝,嘴角微微翘起。

    天下未定,何以为家。其实,祭坛的云梯之上,他道,要站在最高位做千古一帝时,我透过那寒潭眸子闪耀出的堪比日月星辉的光彩,便知晓他不仅是堇儿的丈夫,还是胸怀天下的襄王。

    大婚之夜,他带着醉酒的我,远走高飞,过上乌篷船垂钓的归隐生活,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我却执意要求回雁门关协助刘彻,免不了他顾及我的安危,不得不出战相伴。我在为难他吧。

    忽然,他抬起眼,轻吻了一下我额前的淡紫色兰瓣花钿,柔声道:“堇儿,曾经我也执著过,以为江山与美人两不误,尤其是得知陛下并非先帝所出后,野心愈发地膨胀,即便答应了堇儿不去主动争夺天下,却从未放弃过私底下的筹谋……”

    “所以,淮南王谋反,是襄王挑起的。主父偃,想必也是你安在刘彻身边的棋子。推恩令一出,激起各地藩王的怨念,成为淮南王谋反的最后一根导火线。然后,借淮南王之手,杀了刘彻,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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