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我的地址是在市郊的一个村子里面,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才开到村口,可到了村口一看就不由骂娘,这村子里面的路崎岖不平不说,还特别狭窄,就算是私家车要开进去都得费一番功夫,灵车就别提了。
我只好把灵车停在村口,一个人步行进去,按照那人说的,往村子南头走去。
大半夜的村子里面很是安静,一点灯光都没有,我打着手电走在村子里,总感觉像是在一个无人村一样,如果不是偶尔有两声狗吠传来,我恐怕早就忍不住给胖子打电话了。
在村子南边转了半圈,我才找到那人说的地方。
那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小院,正门口两边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灯笼里面燃烧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周围光影摇曳。
现在的人家办丧事,很少还有在门口挂灯笼的,大都是插着哭丧棒,即便是有挂灯笼的,也都是用的灯泡,相对蜡烛来说灯泡不会被风吹灭,也没有引燃灯笼的危险。
可这户人家却偏偏例外,挂了灯笼不说,还在里面点了蜡烛。
真是奇怪。
我摇摇头,往正门口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院门大开着,我一眼就能够看到院落里面的场景,可就是这么一看,我就愣住了。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停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在棺材的旁边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这女人也没哭,就那么默默地烧着纸钱。
一般来说,不管是不是喜丧,都是办得越热闹越好,一来是炫耀一下家底,二来也彰显出了活着的人对死者的尊重,算是对死者的亲朋好友有个交代,可这户人家也太冷清了一些吧
没有亲朋好友吊唁守灵不说,就连最基本的吹打班都没有,即便现在是大半夜,可这也太不正常了。
更何况村子里都有自己的坟地,死了人大都是直接埋在村里的坟地,很少有运到火葬场的,而且出殡的人家也都会有很多人,哪怕是没有亲朋好友,至少村子里的人也会帮忙,断然没有这般冷清的道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抬头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小院仿佛一张深渊巨口,正在等着我进去一般,而那两个白色的灯笼,更像是怪兽的眼睛,摇曳的火苗是眼睛中的光芒,仿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站在小院门口,心里突然觉得不安起来,正在这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尖叫,凄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差点没尖叫出来,等反应过来那是猫叫后,不由自嘲地一笑,直骂自己现在竟然胆子这么小了,也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被这么一吓,我倒是轻松了起来,再看向小院里面的时候,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消失,抬手敲
了敲门,见那正在烧纸的女人看过来,我张口问道:“是不是你给火葬场打的电话需要运送遗体是吗”
我距离那个女人有些远,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疑惑地问我:“怎么是你”
“不应该是我吗那应该是谁”这女人的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这村子里就她一家办丧事的,我应该没有找错,可听她的话反倒不希望我来一样。
那女人低了低头,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一般,问我:“我听人说开灵车的是个胖子,可是你……”
原来她是在疑惑这个。
我摇摇头说胖子有事出去了,值班的就剩下我一个人,所以就只能是我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我仿佛感觉到她有些失落,可因为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死者是我的丈夫,他生前跟村里人闹了点不愉快,所以不希望自己死后埋在村子的祖坟,我就只能把他送去火化。”那女人指着棺材跟我解释了一番,我先前的疑惑也稍稍减弱。
怪不得这里这么冷清,原来是跟村里人闹了别扭。
不过一般死者为大,即便是闹得不愉快,村里也应该有人来吊唁才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可为什么除了她之外也没有看到其他人难道她家里就剩她自己了
我还是疑惑不解,但我是来拉遗体的,这种事也不好多嘴,就说灵车开不进来,我把灵车停在村口了,你找几个人来帮忙把棺材抬出去。
按照她先前的说法,都没有人愿意来吊唁,找人抬棺材恐怕也会很困难,我还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帮一把手,可没想到这女人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转身进到里屋,没几秒钟就领着几个人出来了。
这几个人有老有少,他们一出来我就觉得奇怪,不管他们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既然他们会留在这里,那就不应该只让这女人一个人守灵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几个人的动作很僵硬,就连他们的表情也有些不正常,就像是画上去的一般,五官的形状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自在。
我按捺下心底的不舒服,看向那个女人,她指着这几个人一一给我介绍,说这是她的公公婆婆,还有她的一双儿女,除了他们,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她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找村里人帮忙显然是不可能的,要抬棺材的话就只能是她家里的这几个人,可这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哪个都不适合干这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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