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翠竹,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细细微微的风钻进窗户来,吹得未着衣裳的夏侯宸神思又清明了许多。
眼见声声呼唤,北堂离却丝毫没有被他唤醒,反而那气息还愈发微弱起来,夏侯宸心里咯噔一下,彻底六神无主了。
“阿离!阿离!你别离开我啊!”夏侯宸满眼凄切,突见北堂离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身上似乎也有些发烫。
他忙伸手往北堂离额头上一探,这一探,更是慌乱无神。
原本微凉温润的额头,此刻滚烫,细密的香汗从那光洁的额头上渐渐冒出来,北堂离的嘴唇却越来越白。
“阿离!阿离!”夏侯宸心中慌乱,待反应过来北堂离这是着了风寒,他立马直接高声吩咐道:“墨枫!墨枫!快将翟嬷嬷带过来!”
墨枫是夏侯宸的贴身侍卫,昨日一整夜,虽风雨交加,寒气逼人,可他仍是守在星辰院,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昨晚做了多么疯狂迷乱的事情。
只是这一夜意乱情迷后,“明雪姬”这被欺负得死去活来的姑娘家没哭,倒是自家主子哭了起来,现在更是听到主子让那精通调理女子身子的翟嬷嬷过来。
墨枫登时便明白了几分,大约是昨晚主子太不受自己控制,让那“明雪姬”姑娘伤着了。
这一想,动作比脑子还快,忙脚尖一点,施展轻功,一路飞向翟嬷嬷的屋子去了。
夏侯宸怕北堂离身子不好,一直是将翟嬷嬷安置在星辰院离北堂离不远的屋中。
因此,不过片刻,墨枫便将翟嬷嬷带了过来,在门外敲门道:“主子,翟嬷嬷来了!”
紧抱着北堂离的夏侯宸刚想让他们直接进门来,此刻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是不着寸缕,而北堂离一身伤痕,墨枫也断然不能跟着进来。
于是,他立马胡乱的往身上套了一件外衫,又将一地凌乱的衣衫挥袖一扫,将北堂离安放在帐中,放下外面的帘子后,这才起身去开门。
“主子!”
“你远远站着!”夏侯宸立马挥袖,闪过一阵劲风,将墨枫逼退。
墨枫往后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再不敢上前。
便见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刚容翟嬷嬷进房的位置来,十分着急的低声与翟嬷嬷吩咐了几句,便飞快将门关上,让翟嬷嬷进去医治了。
墨枫刚想退到先前的位置,继续守着,却听夏侯宸片刻后,又自己出门,站在门口,一脸严肃道:“墨枫,你过来。”
墨枫这一见,整个人都傻了眼。
好么,披头散发,衣衫凌乱,露出的白皙胸膛面儿上,没一处好地儿,全是女子的抓痕,跟被野猫儿抓得体无完肤似的。
墨枫咽了咽口水,暗道主子不会是因昨日自己听了他们的墙角,要杀人泄愤吧。
刚想跪下求情,自断一臂,却听夏侯宸拧眉说道:“你立马让墨竹带人去夏侯东院子外守着,他内力反噬,身受重伤,眼下不宜移动,就算跑也跑不远,此其一。
其二……”
墨枫恭敬仔细的听着吩咐,却见自家主子的一张俊脸通红通红的,跟围在火炉旁太久,整张脸都要烧着了似的。
“主子”
“咳!”夏侯宸顿了顿,有些不自在道:“你将昨晚,夜闯书房那两人,还有被放跑的那个女孩儿都找出来。
一则,你务必要告诉他们,我已知道,这妹妹是亲的了!只是……只是此刻雪姬……身体不适,等她醒来,我自会亲自赔礼。
且先劳烦鬼医为她诊治一番,需要何种药材,尽管取用,不必担忧价值几何。
二则,你务必以贵宾之礼相待,将空出的平田居让他们先住下,切莫将人得罪了!”
墨枫听得一头雾水,那过来的北堂笙,不本就是跟主子有血缘之亲的亲妹妹吗什么叫“我已知道”再者,雪姬姑娘病了跟主子赔礼又有什么关系
且那平田居是先前嘉慧郡主从前住的闺房,其母清河郡主在时,可是侯府最好的院子,怎么就给那群人住了呢
墨枫并不知夏侯宸是顾延琛的意思,只是照自己的意思揣测,大约主子是想先礼后兵。
不过,虽有自己的猜测,他却并未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仍旧照着夏侯宸的意思下去了。
只是,墨枫垂下头,转身下去办事儿的那一刻。
“啪”的一声,夏侯宸重重的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满面通红,悔恨交加。
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都历历在目。
自然记得昨晚他差点儿失手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因阿离急中生智,以美色诱他,笙笙才抓住机会平安逃脱的。
虽然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可他毕竟对笙笙动了杀心,动了杀手是真,对阿离动了心思,用了强迫也不假。
怎样跟他如今命中最重要的女子道歉,弥补一切,成了他眼下最重要的事。
想到已吩咐墨枫让鬼医替笙笙诊治,也有楚洵在旁照顾,而阿离这一边还要他照料,夏侯宸便忙转身走进屋。
翟嬷嬷是从西戎宫中出来的老人儿,虽十分擅长调理女子,但一进门瞧见这一地、一床,乃至一桌,一椅,无处不在的欢爱痕迹与那撕成碎片的衣衫,还是不由皱紧了眉头。
再将北堂离额头一探,手将那被子一掀,查看了北堂离的身体后,一张脸登时严肃极了,忙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去除一颗红豆大小的红色丹药喂入北堂离口中。
也不顾夏侯宸是她的主子,便沉声道:“主子,女儿家本就身子娇嫩柔弱,初次侍寝的女子,更是不能伤了身子,您这……您这……”
翟嬷嬷憋了半天,才愤愤道:“您这也太胡来了!”
就算宫里那素来喜好女色,又爱折磨人的正德帝也从没将哪位娘娘折磨成这样的。
她若是晚来一步,恐怕这雪姬姑娘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她也真是没想到,素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跟个和尚似的主子,一开了荤,竟会跟洪水猛兽似的要吃人,还是不吐骨头那种。
夏侯宸心中本就愧疚万分,再听翟嬷嬷又说了几句,待知阿离差点儿因为他昨晚的迷乱性命不保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心疼得落下两滴清泪来。
直接奔到床前,将北堂离的手紧紧握住,仿佛怕什么人将她带走似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翟嬷嬷见主子是爱极了床上这女子,也不由心软一分道:“主子也别太伤神了。雪姬姑娘是头一回,难免受不住的。
有老身在,这回她自然性命无忧。只是这一月、两月,主子您是不能再碰雪姬姑娘了。得让老身好好儿的帮她调理调理才是。”
见北堂离身上的伤实在不轻,翟嬷嬷便给了一张方子,让先泡泡药汤,舒缓伤痕,清理身子后再上膏药。
“主子,不如老身让两个信得过的丫头来帮着一块儿伺候”
毕竟,伤成那样儿,也怕主子心中留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日后不再跟雪姬姑娘同房啊。
“不必了。”夏侯宸毫不犹豫,立马拒绝了。
他紧握着北堂离的手,抬头一本正经的对翟嬷嬷道:“你将膏药留下,告诉我涂于何处就是。用饭用药,都不必你在旁伺候了。”
翟嬷嬷心中一惊,她从宫里出来,曾也到过不少簪缨世家帮那些主母看过身子的,可从未有哪个男子能体贴入微的如此伺候一个女子,大多都是女子身体不适时,便另寻新欢,宠爱他人了。
眼下这样不假他人之手伺候女人的贵公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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