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剑隐》第 二 十 八 章 暴 厉 恣 睢 王 爷 心

    此时,亲王府里,肃亲王毫格正在承运殿里听昨晚有人夜闯王府的汇报。

    “禀王爷,昨夜擅闯亲王府的不知是何人,来人武功高强,将我值夜高手虎爪岳斌击成重伤,经查验岳斌所受伤乃为混元太极掌所为。”在肃王面前跪着的是亲王府护卫总管人称影子剑的杜江山。

    “这混元太极掌是什么路数”毫格一手抚摸着膝盖上的一只叭儿狗,一边微微转头问身后站着的一个威严壮实,短须面白的灰衣男子。

    “回王爷,这混元太极掌是北方武功,属太极一派,以内功见长,速度快,爆发力强,刚多柔少,连绵不断,至阴至柔、动静相兼,十分厉害。那虎爪岳斌根本不是这太极掌的对手。”那短须男子回答。

    “这么说来,夜闯本府的是北边来的人”豪格说道。

    “也不一定,但肯定与北方有关系据我所知,四川虽有习太极之人,但能练到一掌伤人的还没见过。”那短须男子说。

    豪格沉吟了一会,对跪在面前的杜江山说:

    “你想法查一下那人路数,在本城内找一下有不有太极门派的人,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从北方过来的武林人士。”

    “是,王爷。”杜江山回道。

    “其他查到什么没有”豪格问。

    “回王爷,奴才经过仔细寻查,没有发现丢失什么,也没有其他踪迹。”杜江山说。

    “那他闯进来做什么”豪格自言自语地说。

    “奴才也不知。”杜江山回着。

    “你们现在要加强防备,以防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豪格加强语气地说道。

    “是,王爷,奴才一定会格外小心。”杜江山埋头回道。

    “下去吧。”豪格说。

    “是!王爷。”杜江山退了下去。

    这豪格亲王年纪不大,三十五余,长相威严,两道剑眉斜飞,不怒自威,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鼻下一溜细须,看似沉着稳重,他身形高大,走路虎镶龙步,说话音如洪钟。豪格平生最喜武功,虽然自己成就不大,但却极喜招揽武林高手为已所用,帐下不少武林高手环立左右,常常让其比武取乐,而自己则常常抽空找高手教习,因此,他所学武功十分繁杂,无一精湛,倒是在摔跤的拳脚上还马马虎虎,有几分能耐。所幸他用不着出战对敌,所学也无甚用处,这只是他的爱好罢了。他虽年轻,却身经百战,很小之时,就跟随其父皇太极南征北战,进大漠,战蒙古,破关宁,攻北京等等。清朝建朝后,被封为和硕肃亲王,掌管户部,入阁大臣。

    顺治三年,他挂帅靖远大将军,率军入川剿灭大西王朝,在川北西充凤凰山一举射杀张献忠,从此平定了张献忠之乱,战功赫赫,因而名声大振,为清朝立下丰功伟绩。平定大西王朝后,为了肃清张献忠余党,朝庭就留他在四川坐镇继续追剿张匪余党。他虽有不满,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留守四川,住在这西王府内。天府之国,人杰地灵,物产丰盛,生活起来十分惬意,比起北方的天寒地冻,豪格倒有些乐意住在这边。

    这西王府本是明朝朱元璋为其儿子朱椿所建的,前后经历十年才建成,规模宏大,是明朝藩王所建宫殿中最为富丽的一座,坐南朝北,处处殿阁楼台、金碧辉煌。其中按故宫的格局建有承运门、承运殿、端礼殿、昭明殿等均在一条中轴线上。府中建有人工湖,就是望月湖,占地比王府本身还大,湖与外面的府河相连,碧波荡漾,湖中有岛,雕楼画舫,美不胜收。

    1644年,张献忠率农民军攻入成都,蜀末王朱至澍跳井而死。张献忠就进驻其内并在蜀王府自称大西王,并改名蜀王府为西王府,1646年,张献忠在撤离成都前焚烧了蜀王府,蜀王府部分建筑被烧毁。

    当清军攻入成都后,肃亲王豪格就入驻了这西王府,见有毁坏,就重新修缮一番,焕然一新,又改名亲王府,他就长年在承运殿主事。

    他的两营亲兵常年驻扎亲王府,另有账下的三十多名武林高手随时听他调用。剿杀张献忠后,他的主要事务除了追剿其余党外,就是追查复明会那些乱党和管理四川的军事。此时,已经天下太平,又无战事。复明会那些乱党,也不见有多大能耐,朝庭又派有粘杆处的人前来协助他,他也懒得多管。平时没多少事做,就天天这在亲王府里寻欢作乐。

    最近听说了张献忠宝藏的事后,来了兴趣,就将此事当成正事来抓,先派出了负责外围事务的蓝驼子蓝振天等人前去顺庆府,后来得到确切消息后,又派了鲁风一行前去协助。他想如果能将张献忠的宝藏找到,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那张献忠的宝藏一事到处传得沸沸扬扬,起初他本不相信,现在却被属下打听到实情。因此动了心思,如果能找到那些东西,他就可以有了回京的资本,如以此作为条件,那皇上定会答应。

    “鲁风那边这两天有不有消息传来”豪格边问身后的男子边从椅子站起身来,往承运殿外走去。

    他身后的那男子也随着他一起,跟在他身后。再后边,跟着王府总管季啸风与随从和卫士。

    “回王爷,还没有消息过来。”身后的灰衣男子回道。

    这灰衣男子,是豪格的贴身侍卫,也是他的拳脚师傅。叫孟康。是亲王选进帐下所有高手中,武功最高的一位。他的一套怪拳无人能叫出名字,这拳法灵活多变,每每对敌时,都没有同一套路,全看对手的拳法而使,往往一击而中,效果显著。而孟康的内功是得到了九华山太真大师的真传,运用自如,一般的刀剑根本无法伤得了他。除了拳法了得外,他的指功了得,御气用指如刀。可以用手指斩断手腕粗细的树干,这与那用手掌断树的不知又要厉害多少倍。豪格就是看中他这一身刀枪不入的武功才招至麾下,做了自己的贴身保镖,平时只要是武功方面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是问孟康。因此,在别人看来,好像那孟康是他的军师。

    其实这孟康虽然是一武夫,但却也能识墨断字,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而且还会作诗吟词,胸中颇有丘壑,所以,才得到豪格的赏识。

    一行人来到望月湖边的翠玉亭坐下,府中丫环端上茶水吃食,摆在亭中石桌上。

    豪格一人落座,其余人都站立亭子内外。

    看着那湖中景色,亲王心情舒畅起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转头对身边的季啸风说:

    “季总管,叫你打听的事有着落了吗”

    季啸风连忙上前,单腿一跪。

    “回王爷,已经打听清楚了。金玉班去了川北的顺庆府,那玉凤姑娘也一起去了。”季总管轻轻地说道。

    “唉,我还想请她来府上唱几天堂会呀,没想到竟去了那么远。”豪格自言自语地说。

    “回王爷,奴才也打听到玉凤姑娘是青城山六绝师太的高徒,深得六绝的真传。”季总管说道。

    “难怪有些傲气呀,哈哈。”豪格笑了笑地说道。

    “上次她回绝了你的礼物,拒绝了你的邀请。是不是---”季啸风献媚地说。

    “住口,你不要打歪主意,我知道如何见她。”豪格突然厉声喝道。

    “是,是,奴才不知轻重,让你生气,该死!该死!”季总管一副惊恐的样子。

    其实,豪格根本没有见过金玉凤,只是常听说起金玉班,说起金玉凤如何如何。他本来就是个戏迷,在京城里,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看戏,来了四川后,倒是去听过几场戏,但他对川戏热爱不起来,不如京剧那般让他着迷。直到听起说那金玉班的戏如何精彩,金玉凤如何象天仙,他才动了心思,想看看金玉班的水平怎样,也想看一看传说中的玉凤姑娘是个什么模样。所以,才备了重礼前去相请的,虽然被金玉凤拒绝了,但他却毫无怒意,只是有些遗憾。他想找个机会总要让那金玉凤为他唱一场。

    “知不知道她多久回来”豪格又问道。

    “这个,奴才没有打听到,已经派人在继续打听,一有消息就来回你。”季总管小心地回着。

    “好吧,回来了就告诉我。”豪格说。

    “喳!”季总管单腿一跪地回道。

    “孟康,你说这湖水有多深”豪格转开了话题。

    “回王爷,属下不知。”孟康说。

    “哈哈,你当然不知哟,又没下去过,如何得知。不过,这湖在府内,又是人工开造的,我看深不到哪里去。”豪格说道。

    “是,王爷说得是。”孟康回着。

    这时,一名随从匆匆小跑过来。

    “禀王爷,府外有人求见。”随从跪着说道。

    “什么人”豪格问。

    “是当朝通政使李合清大人的公子李庆明求见。”随从回道。

    “李庆明哦,想起来了。”豪格说。

    接着,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他来做什么”他问。

    “说是关于盐供的事,想找你汇报一下。”随从说。

    豪格想来了,驻军的供盐合同要到期了,他可能是来说这事的。

    “好吧,让他过来。”豪格说。

    “喳!”那随从起身小跑而去。

    不一会儿,李庆明就跟着随从来到了湖边的翠玉亭。

    “臣民李庆明拜见王爷。”李庆明单腿跪拜。

    “呀,是李公子呀,快快请起,不必客气。”豪格把手一抬地说道。

    “谢王爷。”李庆明立起身来。

    这是他第四次见豪格。前三次有两次都是跟着父亲一起在京城拜见过,一次是父亲带着他去为皇太极祝寿,介绍给他认识了豪格;第二次是跟着父亲专程去了肃亲王府上,给他介绍了盐生意,就是那次拿到了供应驻军食盐的合同;第三次是豪格刚入川,还住在都督府时,他去拜见过。那三次都是带着厚礼去的,这倒是给肃亲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李公子前来,有什么事吗”豪格问。

    “回王爷,我这次前来,一是想念王爷,前来问候,承蒙王爷的关心,在下的生意还顺利,所以前来感谢王爷。”李庆明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

    “这是一点红利一万伍千两,还请王爷笑纳。”李庆明说着就双手捧着银票递上。

    豪格看也没看一眼,挥了挥手。一旁的季啸风上前接过了银票。

    “请坐吧,上茶。”豪格把手一指石桌的对边。

    “谢王爷!”李庆明一拜后就在豪格的对面坐了下来。

    “是不是驻军盐供要到期了”豪格还记得此事。他知道这些官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加上这供盐同合不是李庆明一家的事,背后还有几家势力很大的官员也参与到了里面。所以,他估计李庆明这为这事来的。

    “这点小事,王爷还挂在心上。真是让小的不胜荣幸,深受感动。确实是本期的盐供马上就要到期了,所以小的前来相问,续期之时,能不能再增加一点数量”李庆明说得很委婉。

    豪格心里明白,李庆明是想续签合同并想增加供数,可能他已经得到了要招募新兵的消息。

    “这个吗现在还没有议这个事呀。”豪格有些犹豫不决地样子。

    “王爷对以前盐供还是满意地吧,如果续期后再增加一些量的话,那么红利还可以再多一些。”李庆明所说明的红利就是每年两次送给豪格的那些,共有三万多两。刚才递上的就是今年上半年的。其实,李庆明所说的红利,根本不是豪格的什么份额,就是李庆明献上的礼物罢了。

    “哈哈,李公子你真是做生意的奇才呀,每年能赚这样多,不简单呀。”豪格打着哈哈地说道。

    “哪里,哪里,还不是全托王爷你的洪福啊。”李庆明谄媚地说道。

    “这样吧,你就先按以前的合同数量先弄着吧,等新兵到营后,再增加吧,增是肯定要增的,具体增好多等定了再派人通知你吧。”豪格说道。

    “多谢王爷!”李庆明起身作礼。

    “不客气,不客气。到时,我会派人和你续签合同的。”豪格说。

    “多谢王爷挂记,庆明铭记在心。”李庆明说道。

    “喝茶,喝茶。”豪格端起了茶杯嘬了一口。

    这时,一名随从沿着湖边石板小路跑了过来,在季啸风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季啸风脸色一变,就急急上前走进亭子里来,咐在豪格耳旁说着什么。

    借些机会,李庆明才转头看了一下那望月湖,偌大的湖面烟波浩渺,风光绮丽,根本看不出湖中藏有多少宝藏。他脑中正想着该如何将水中的东西弄出来,突听得豪格高声说道:

    “又被杀了为何这样,你们难道吃素去了”

    “正在查,正在查那批乱党,他们肯定没跑多远,就在城里。”季啸风埋着头,低声地说道。

    “查,查,要查多久,上次在戏院里被杀的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现在东御街又被杀了六个人,你们到底是干什吃的”豪格勃然大怒。

    李庆明一听东御街,心中一紧,立马知道是俞茂林他们那里了。

    “难道出事了。”他心里跳了一下,同时他也知道了,那次他在戏院里杀的两个人,到现在官府也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

    “王爷息怒!粘杆处那边已经从京城调了一批高手过来,就这几天到。”季啸风说道。

    豪格听了这话,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

    “不要光靠他们,你叫侦捕营的也要抓紧,尽快查明乱党的行动,多出去一些人,把他们的巢穴给我找到,一网打尽。”豪格几乎吼着说。

    “喳!”季啸风单腿一跪地回后,站起身来,就匆匆地走了。

    李庆明此时,就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在那东御街的厢房里,他还有一纸任命付刚接任红堂堂主的文书草稿在那里,正文已交给俞茂林了,但那草稿却还留在房里的桌上,那草稿上有他自己的签名和相关红堂的信息,如果俞茂林他们被发现了的话,那么所租住的地方就不会再用了,不知俞茂林撤了没有,如果撤了的话,那些文件带没带走。

    “这下糟了,如果被他们查到,自己就会暴露,同时复明会在省城的组织状况也会被对方知道。”李庆明心中焦急万分。

    一见豪格说完话,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要告辞。

    “王爷有事,在下就不再打扰了,多谢王爷留茶,这就告辞。”李庆明双手一揖。

    豪格也没说话,点了点头,手挥了挥,就转头向着身后的孟康要说什么。

    李庆明出了亭子,在随从带领下,急急地走了。

    豪格转头对孟康说:

    “你找个高手出去,悄悄地给我查一下那帮人,就从东御街那里查,粘杆处那帮人只晓得搞阴的,靠不着他们。”

    “好的,王爷,我一会就派人去。”孟康回道。

    豪格也想尽快查明四川的乱党,了却这桩事情。他现在对张献忠的余党到不是怎么担心,那些人已经剩得不多了,而且根本没有能力翻起什么浪来。反而倒是这帮复明会的乱党令他担心。这些人神出鬼没,很有势力,不知到底有多少人,最近几处刺杀官员的行动,说明了他们贼心不死,亡清之念不灭。他近一年来,费了不少心思想找出他们的领导人来,想擒贼擒王,但都无法找到,反而损失了几名得力人员。这令他感到十分恼火。

    前不久派去顺庆府的鲁风几人,除了协助蓝振天寻找张献忠宝藏外,还有就是查探刺杀知府杨雅重一案。那案子说明乱党已经向外延发展了,如果不再加紧查办,等到事态严重了更加不好办,而自己想回京城的筹码就越发少了。

    “孟康,你再催问一下顺庆府那边的情况,看看查到什么没了”豪格有些着急。

    “是,王爷!”孟康回答。

    却说李庆明匆匆离开了王府,在王府外与等候着的贾海汇合。刚一见面,李庆明就对贾海说:

    “东御街那边已经出事了,你立马赶去,在我住的厢房里将桌上那几张文书草稿收走,那上面有关于我们事情。”

    “为何这样子,俞茂林他们难道一点也不小心吗”贾海问。

    “我也不知道,是我们走后发生的。你不是在后巷子杀了一人吗,后来他们的同伙也全部被俞茂林杀了。可能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那处落脚点。你快去那里查看一下,看看俞茂林还有不有留下容易引起怀疑的线索,再查看一下记号,留有什么话没有,如果有,就抹掉。”

    “好,这就走。”贾海说。

    “你越快越好,亲王已经派人到那里去查了,如果晚了,怕被他们发现有用的线索,哪样的话就麻烦了。”李庆明催着贾海。

    “好吧,你要小心一些,我去了。”贾海说完就向旁边一闪,人就隐入了大街上的人群众之中了。

    不一会,他就到了东御街那家饭馆前,见到里面还是人声喧嚣的,没有看见有清兵,只见有两名捕快正在饭馆门前徘徊,盘查着进去的人,看样子是在等其他人的到来。

    贾海不停脚步地向前走去,来到他与李庆明从后院走出来的那条巷子,见无人便踅了过去,快步纵身地到了后巷子里,那里也没有人。他单手一撑就上了墙头,伏在墙头往里看去,见到里面靠进出外院的门前守着两名捕快,还有两名捕快在前院里忙乎着。他一纵身就跳了下去,闪在那花坛后,那守在里外通道门前的两个捕快被影壁挡住,看不见里面。贾海就溜到厢房他们以前住的一侧,迅速闪身进了李庆明原来住的那间房,在里间的书桌上匆匆地翻看了一番,没有见到什么草稿之类的东西,只有几本书,他心中一惊:

    “难道已经被搜走了”

    这时,他跃到外间,就一眼看到了墙上有用粉团画的暗记,便知道了这屋里的东西已经被俞茂林他们收拾干净带走了,并且知道他们是去了浣花溪的分舵那边了。于是他才松了一口气,迅速抹掉了暗号,并再在房间看了一遍,没有查到俞茂林他们留下什么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正准备绕到后头翻墙出去,就听得前头一声:

    “大人,你来了。”

    “快带我到后院去看一下。”只听得一声宏亮的嗓音响起。

    贾海一惊,知道这人内功深厚,想要出去已经来有及了,就连忙退回进了厢房里,将蒙面巾掏出把脸蒙上,闪身在门后。

    这时,一伙人进了后院。

    “他们就死在这里的”那洪亮嗓音问道。

    “是的,罗大人,我们是在这几间屋里发现他们的。”一个声音回答。

    贾海悄悄地从门缝里望去,只见院中站着四五个人,当中一人身材粗壮,满脸胡须,身着锦衣华服的人,两眼炯炯有神地东张西望。其余几人都是捕快装束。

    原来,这人就是孟康从亲王帐下派来的,名叫罗策,是川西黑虎门的门主,擅长拳脚,特别是一套黑虎拳称霸川西。别看起他粗壮蛮横,却是心思缜密,办事仔细,所以孟康才派他前来查探。

    “我刚才看了尸体,都是被人从后边下的手,全部是脖颈被折,是用重手法压断的。从手法上看,不象是一人所为,应该是三到五人。”罗策向那几个捕快分析着。

    “大人说得极是,我们的也是这么看的。”一个捕快说道。

    “听伙计说,这几个房间平时都住有人,现在到哪里去了呢”罗策问。

    “听说是那些人是租房做生意的,已经退房走了。”一个捕快说。

    “租房的人是什么来路”罗策又问。

    “回罗大人,问过伙计他们都说不知道,只有老板才知道。”有捕快回答。

    “老板也死了,是不是”是罗策在问。

    “是的,大人,老板也被杀了。”捕快说。

    “肯定是这伙租房人干的,他们住的那几个房间”罗策问。

    “就是这几个。”一个捕快指着几间厢房说。

    “走,看看去。”罗策向厢房这边走来。

    贾海退到里间,掏出三枚铜钱放在手里,躲在门边。这里间没有窗户,窗户在外间靠院中一边。所以,贾海这时想走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头上那间查起。”罗策说道。

    “是,大人。”众捕快回着。

    罗策带着他们进了隔壁的房间。贾海藏身的这间是第二间。

    他听得隔壁响起一阵翻动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一纵就从向外间门跃了出去,想趁机冲到后墙边。

    他刚冲到院中,就听见后面喝问:

    “什么人”

    原来,罗策进屋查看,那房间较小,一眼就能看完,他估计也找不出什么来,就准备出门到别的房里去,就在此时,他猛然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如风一样响起,连忙跑出来看,正好见到贾海跑到院子中间。

    贾海听见喝问,头也不回,继续朝后墙跑去。

    “哪里跑。”罗策一个跃步,撵了过来,人还没到,就照着贾海的背影冲出一拳。霎时一股刚烈的拳风就朝贾海背上而去。

    贾海听得后面风起,知是对方已经动手,也不敢大意。边跑边将右手从胁下往后一挥。三枚铜钱悄声而出,射向追来的罗策。

    罗策冲出的一拳还没有收回来,就见光影一闪,知是不妙,步子向侧边一滑,头一偏,两枚铜钱从耳边擦过。他以为躲过了,刚一回正身子,眼前黑影又到,慌得头一摆,“哧”地一声,他只觉得左耳一热,就听得铜钱掉下的声音。

    “哎呀!”他叫了一声,连忙用手去一捂,血水沾了一手。

    就这么一愣之间,贾海就已经跑到了后墙下,脚在墙面上一蹬,人就上了墙头,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快追!”罗策大喝一声。只见几个捕快已经出来了,刚好见罗策血流满面的样子。

    听见他大叫快追,就有两个朝着外院跑去,另外的则向着墙边跑去。

    罗策顾不得一脸的血水,也从墙上翻过去一看,哪里还见得到人影。

    “快,你们从前头去拦。”他一边吩咐,一边也跳到后巷里朝通街的那边追了过去。

    贾海刚刚从通街的巷口出来,一把扯下蒙面巾就闪身到了人流中,就见一伙捕快和清兵冲进了巷子。

    “好险!”他暗暗地叫了一声。

    罗策冲过来,正好与那伙捕快清兵碰上。

    “跑了,跑了,已经出去了,快到街上去找。”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他们一下全冲到了街上,一看,人来人往的,哪里还有什么蒙面人的影子。

    罗策其实也没看清对方,只晓得蒙着脸。他站在街上,左看右瞧地,心中十分沮丧。他知道,那蒙面人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除非他还是蒙着脸的。

    “走,到里面去,你们仔细地再搜一搜,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大声地向那些捕快们叫着。

    此时,他才感觉到耳部剧烈地疼痛着。

    贾海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走着,并运功将耳力提高听着后面的动静,走了一会,知道那帮人没有追来,也就放开开步子朝着盐商会走去。

    李庆明正在房里来回地踱着步,焦急地等着贾海回来。刚要出门去张望,就见贾海闪身进来。

    “如何,拿到了吗”他一见面就问。

    “已经被俞茂林他们带走了,收拾得干干净净。”贾海回道。

    “哦,茂林做事是很细心的,不错。”李庆明点着头说。

    “差点回不来了。”贾海说。

    “那边情况如何”李庆明问。

    贾海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豪格这下要尽全力了。”李庆明想起在亲王府里,豪格的表情。

    “你收拾一下,我们到浣花溪去找俞茂林他们。”李庆明说道。

    “好。”贾海回道。

    不一会,两人就出门离开了盐商会到城南去了。

    城南浣花溪旁杜工部寺里,俞茂林一行正是藏身在此。这杜工部寺,就是城南分舵所在地,俞茂林一伙装扮成寺里的香火工住在这里。另外三十多个青衣杀手分散在周围附近各自藏身,随时听候召唤,他们正等着李庆明的到来。

    李庆明和贾海悄悄地来到了杜工部寺,见到了俞茂林。

    “昨天是怎么一回事,我刚走,你们就被发现了”李庆明问。

    俞茂林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事出意外,我们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俞茂林说。

    “幸好是他们几个监视的人私自动的手,才会让我们制服,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林中天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了。”李庆明说。

    “公子,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办”俞茂林问。

    “这样吧,林中天和何先虎你们两人去找另外的落脚点,这里不能住得太久了,豪格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说不准会查到这里来的。茂林你马上去落实我叫你去找会水的人的事。就这两天要找到,一定要找靠得住的人,那些会水但靠不住的就不要找来。同时,你要通知各分舵,最近不要轻举妄动,最好隐藏起来,等候通知。”李庆明交代着。

    “是,公子。”几个作礼回道。

    “你们去吧。”李庆明手一摆。

    豪格正在为乱党的事发愁,孟康派出去的罗策回来了。

    见到包着半边脸的罗策,豪格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不又被打了”他怒火中烧。

    “王爷息怒,听他说说是怎么回事。”孟康劝说着。

    “你说吧,为何这样”豪格大声地喝道。

    罗策一下跪在地上,双手伏地。

    “回王爷,我正在仔细地查那些人住的房间,想看一看找不找得到有用的线索,就听得隔壁房里有响动,就冲出去查看,那知从房里冲出一个蒙面人来,武功了得,我上前就是一拳,没想到被他躲过,反手就是几枚铜钱打来,就隔三步远,我躲闪不及,被削掉了一只耳朵。就在那瞬间,那蒙面人就冲到了墙边翻过去跑掉了,我也没顾得上痛,就追了过去,但还是迟了一步,被他跑掉了,我派人追了几条街都没能抓住。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爷治罪。”罗策颤颤惊惊地说道。

    豪格听完罗策的话后,转过头去问孟康:

    “你说,是什么人这样胆大,我们的人去了还敢在里面藏着”

    “回王爷,我估计那人可能是什么东西忘记敢拿,才又返回去找的。”孟康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

    “嗯。”豪格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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