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仿佛幻听了:“你想起来了”
“没有。”他靠的更近了:“如果我以前也喜欢你的话,那我应该是第二次喜欢你了。”
他的声线也逐渐压了下去,像是呓语:“当初你用遗产逼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三个月,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很喜欢你,但那时,我以为你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一直不肯承认。”
海浪在翻涌,海风在席卷,有海水涌上冲浪板,卷进我的耳朵,又缓慢的退出来,我愣愣的听着他的声音,微微偏过眼就可以看到他眼底里墨色的光。
像是星空一样。
“后来,沈黎出事,我有直接责任,如果不是那时我出于私心想要保护你,她不会遭遇那样的事。”
“再后来,你去偷药,说来惭愧,我当时那么生气,并不是因为以为你要害我,而是因为你哪怕害我,我也不想让你受伤,我是气我自己,对你这个坏女人一直下不了手。”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叶凌风他能那样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甚至可以用阴暗的手段把你绑住,所以在我知道你是因为女儿留在他身边时,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跑去把你带走,我甚至学着叶凌风的样子,把女儿也留在身边,企图像他那样留住你。”
“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只知道我情不自禁,如果哪天你真的不愿意继续跟我耗下去,先绝望的那个人会是我。”
“我甚至在午夜梦回时,很嫉妒以前那个自己,他知道很多事情,从和你相遇,到和你相爱,他什么都知道,而我,只有一篇空白的记忆,和道听途说的真相。”
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钻进我的耳朵里,比那些海风更轻,却在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越说,声音越低。
“你为了钱也好,为了权也好,哪怕你真是个坏人我也认了,人生数十载,我愿意栽在你身上。”
兴许是真的扛不住了,他到后面说的全都是胡话,我挣扎着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你哪怕泡在海水里这么久都是滚烫的,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像是耗尽了浑身的力量一样,手一松,脚一垂,直接就泡进了海水里。
他一下去,这冲浪板没人撑着,也就撑不起来一百多斤的我,瞬间就沉了下去,我当时听得都有些怔愣,被海水浸了一个激灵,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起我,他不过是第二次…爱上我了。
我侧过头贪婪的看着身边逐渐飘远的那个人,为什么走到这种地步我们才给袒露真心,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绝望间,我直接从冲浪板上翻了下来,海水冰冷,我翻下来之后匆匆稳固了一下念薇的襁褓,又拿我身上穿的外套把念薇牢牢的和滑板固定住,才转头去拽邢以
风。
邢以风已经昏迷着被浪花拍的飘远了,我怕他直接呛死,艰难的给他翻了个身,然后一起泡在海水里,孩子白着一张小脸放在冲浪板上,还有呼吸,但是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月光皎洁,海面波光粼粼,我全靠着浮力抱着邢以风,最开始还抻着僵硬的手臂抓着冲浪板,但最后,我的双手也冻得麻木了,我连冲浪板都抓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冲浪板被浪花带走。
也许那个孩子能…多活一段时间,扛到有船经过,她说不定能活下来。
而我在松开冲浪板的一瞬间,整个人就无力了,抱着刑以风被浪花拍打,他浑身发烫,我抱着他,几次被海水呛过鼻子,生死就在海水沉浮间,但我早已没有力气挣扎了。
我生来就是个磨难之人,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眼看着要死了,却又将那个最爱的人重新找回了身边。
在海水里,我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直,生硬,紧绷绷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头脑发晕。
越来越暗,越沉,越累,越冷,但冷到了极致之后又觉得暖,就好像是被人放进了温水里一样,浑身发暖。
然后就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一遍又一遍的说,不厌其烦的絮絮叨叨,我处于半混睡半醒的阶段,只觉得吵闹,但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种折磨似乎过了很久才逐渐消退,我艰难的睁开眼,就看到头顶一片昏黄的光,房间不大,没有窗户,全靠灯光照明,也就四五十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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