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
“等等!”
“你听我说完。”
“不,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回头找你。”
何灵转身要出去,陈灏东双手扣在纸箱上,抬高了一点音量喊:“能不能别每次都逃避”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何灵被猛地牵住了脚步。
陈灏东低头。
“我们还是…”
“别说了!”
“我们还是算了……”
“我他妈叫你别说了!”何灵回头冲他嚷嚷,眼圈却已经通红。
陈灏东虚虚握了下拳头,他承认自己卑鄙,承认自己禽兽,但是有些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会让她伤得更厉害。
“何灵,我们还是算了吧!”
简单几个字,他挂在嘴边半年有余,却总是在屡屡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被她硬生生掐断。
今天也未必是合适的时机,就连场合也不对,可是算了,其实谁都知道,换任何时候任何场合说出来都是一样的结局。
何灵呆呆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身后是偌大的工地,各种丁零当啷的声响随着滚滚热浪一起扑过来,可是屋里开足了冷气,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个交接点上,一半寒冷,一半滚烫。
陈灏东见她没动静,抬手搓了下脸,两手拎着纸箱走过来。
“你可以骂我混蛋,可以骂我畜生,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自何灵流产后他们便没再同床,算算时间大半年都不止了,若说没有问题谁信
“其实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但最近事情太多,一直拖到现在,很抱歉。”
他并没扯太多别的理由,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了事实。
何灵还呆站在那里。
陈灏东磨了下牙,话都说了,再这么僵着也没意思。
“你走吗我需要先把东西搬回去。”
何灵艰难地挪开视线,落到他身上。
他还是喜欢穿最简单的t恤,纯黑色,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修饰,反而显得他身材健硕高挺。
陈灏东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等了,拎着箱子出门。
外面烈日当头,他一路走到停车场,把箱子放进后备箱,转身,何灵直直地站在后头。
“开车没”他半眯着眼问。
何灵不吱声。
他扫了一圈,并没看到她那辆招摇的跑车。
“怎么过来的”
何灵还是不说话。
陈灏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掏出车钥匙。
“上车吧,我先送你。”
他转身去开车门,身子突然猛向前一晃,何灵从后面冲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腰。
陈灏东身子僵直,完全没料到何灵会突然来这招。
“何灵…”
“我不分手!”
“你先松开。”
“不,我不松,也不分手!”她紧紧缠住把脸贴在陈灏东的腰窝上。
大热天的中午,工地上刚吃过午饭,三三两两找地儿乘凉的民工走过来,见状都不怀好意地笑,有的甚至对着他们吹口哨。
“东哥,您这是干啥呢”
“哟哟哟,光天化日的,能不能换个地方”
大家三言两语地打趣,并没发现陈灏东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等那波人过去了,陈灏东一把将腰上的手臂扯开,转过身来冷冷看着何灵:“你这样有意思吗”
何灵绷着脸色,泪眼朦胧:“没意思,但是我能怎么办”
“是不是我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
“没有,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是这句话,我不会跟你分手,永远不会跟你分手!”何灵作势又要抱上去,就像个撒娇纠缠的孩子。
陈灏东两手将人架住,旁边不断有人经过,跟看戏一样盯着他们看。
陈灏东最讨厌这种胡搅蛮缠。
“何灵,何灵…”他扣住何灵两侧手腕,“能不能清醒一点,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感觉了,再拖下去对你不公平,所以能不能好聚好散”
“不能,不能!”
“为什么不能”
“我喜欢你,我这么爱你,我没办法想象离开你后自己会怎样!而且你想想这些年我对你如何,就算你在里面我也等了,等了两年,我还为你怀过孩子,虽然孩子没有了,可是我们原本就是要结婚的人…”何灵细数过往种种,也丝毫不顾及形象了,哭得十分狼狈,到最后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缠在陈灏东身上。
远处吹过来一丝轻风,但扑在燥热黏湿的脸上丝毫没有用。
抱了一会儿,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一些了,陈灏东才拍了拍她的背,“可以了,走吧。”
他不哄人,也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
当初跟你好,你愿意就点头,现在要分手,不作任何铺垫与修饰为自己辩解,只简单地把事情说清楚,并不留余地。
何灵何尝不理解他的个性,在一起也这么久了,自己当初喜欢他的爽快干脆,现在也必须承受这种性格带来的疼痛。
她终究是松了手,毕竟公开场合,周围都是看笑话的民工。
“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
“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等等!”
陈灏东再度转身。
何灵吸了下鼻子,脾气闹了,脸皮豁了,现在慢慢冷静下来,总该说点正事。
“就算你要跟我分手,为什么一定要辞职”
陈灏东顿了顿。
“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行不行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辞职申请我不会批的,你要是觉得我们之间的事会影响到工作情绪,可以,我允许你休假一段时间,但是我不会允许你辞职!”
“……”
……
章律师隔了好几天才给常安打了电话。
“抱歉周太太,这么久才给你答复。”
“没关系,章律师,是我要麻烦您!”
“哪儿的话,是你太客气了。”
双方寒暄,之后切入正题,“按照你昨天电话里问的,我已经托北京的朋友打听清楚了,现在孙正道已经进入服刑期,按理亲属可以例行探视,只是介于你和孙正道的关系…”
常安与他的关系外界并不知情,所以在律师眼中他们两个连朋友都算不上。
“您的意思是,我探视不了对吗”
“也不是,这方面问题应该不大,北京那边的朋友会帮你打点,只是每月探视时间都是固定的,沟通下来应该是本周五,你可以安排一下行程,如果来得及的话我把我朋友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们直接联系。”
五分钟后常安收到了章律师发过来的短信,她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通电话过去。
对方姓朱,是位女士,应该也是司法机构里面的工作人员,只是并没透露什么具体身份。
常安在电话里暂且称她朱小姐,两人简单沟通,约好了具体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第二天上午常安顺利抵达北京,独自拉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铺面而来的便是北京燥热无比的空气。
排队等候,上车。
“小姐,去哪里”
常安放好手机,“北京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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