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不好跑,但心里也是急得不行,所以走得也挺快,等小赵停好车过来她已经没影了。
医院挺大,她方向感不行,辛亏周勀提前交代了要怎么走。
先找到3号楼,大厅尽头有条走廊,往右拐,深入进去发现走廊特别长,弯弯绕绕,连续拐了两道弯才看到急诊室的指示牌。
尽头处好像站了好些人,绰绰人影晃动处隐约有哭声传过来。
她脚步猛地沉了一下,站那定住,好像前方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她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让让!”
“麻烦让一让!”
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常安一时没站稳扶住墙,大约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鱼贯而过,急急忙忙朝着走廊尽头那间急诊室去。
常安在原地恍惚了一下,拖着发沉的脚步跟上,前后大概百来米吧,她起初走得很慢,但越靠近便越能看清具体状况,急诊门上亮着警示灯,门却没有关,门口堵了好些人。
常安觉得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刘舒兰,周世青,家里的司机,保姆,可又仿佛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的脸和身形整个虚化成一团,视线中唯一留下的便是门上通红发亮的警示灯,之后不知谁喊了一声,应该是从急诊室里出来的护士,具体喊了什么常安没听清,因为隔得还有些远,随后站门口的人突然全往里涌。
虚化的人影糊成一片,突然,走廊那头响起一声啼哭。
“爸……”
那一声啼哭过于悲痛尖锐,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刀隔开眼前模糊的虚影,常安只觉胸腔一股腥气往上涌。
“爷爷…”
“爷爷……”
她木讷地在嘴巴里念了两声,终于迈开步子往那边走,越走越快,越快越能听清刘舒兰悲恸的哭声,而这哭声一直持续到常安扶住墙走到急诊室门口。
人头攒动,恍恍惚惚。
她近乎是跌撞着拨开几层人,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嘀”一记长而尖锐的声音。
抢救的医生又使了几把力,却是回天乏术,终于喘着气摘下口罩。
常安看到那位抢救医生摇了一下头。
“抱歉,尽力了!”
“死亡时间”
“14点57分。”
医护人员短短几句话,刚才的悲恸哭声和喧哗好像一瞬全部消失了,所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全体垂头,沉默着退了出去。
常安又被撞了一下,她
周阜山身份特殊,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上了媒体。
周家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了治丧小组,当日下午五点左右发了讣告,追悼会定在三天之后,举办地点是云凌殡仪馆。
当日来了很多人,记者和媒体都有,花圈花篮从大厅一直摆到了门外边。
常安作为周家唯一的孙媳妇,挺着大肚子全程参与,只是她从头到尾一直是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明明前几天老爷子还跟她一起下棋的,就坐她对面,尽管瘦了些佝偻了些,但思路很清晰,他当时还笑常安因为怀孕脑子有些跟不上,走几步棋就跌入了他的陷阱,可是一转眼功夫,说没就没了。
追悼会下午,老爷子的骨灰被送去陵园。
跟去陵园的都是近亲,剩下没几个人了。
最后的告别仪式,入土,填埋,直至最终立好碑。
“常安!”有人在旁边轻喊,嗓音沙哑,是周勀的声音,他说,“上去给爷爷再磕个头吧。”
常安木讷地往前走,走到墓碑前面,上面“周阜山”三个字已经描红,左边贴了他的照片。
老爷子穿着军装,一身正气。
常安猛一个踉跄,犹如大梦初醒。
是真的走了啊!
她“噗通”一身跪到地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喉咙却堵着一口腥气,怎么都喘不过来,最后还是常佳卉觉出不对劲。
“姐!”
“姐,姐你怎么了姐你别吓我……”
周勀急忙上前。
“常安!”
他半跪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她上下急喘,犹如濒临窒息的鱼在急迫地张合着嘴呼吸,然后慢慢转过脸,脸上泪痕满满。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揪紧周勀的袖子问:“我是不是很坏我是不是很自私……他就想让我回去吃顿饭,我不肯……我死活不肯……我为什么当时要不肯!就一顿饭……就一顿饭而已……爷爷,爷爷……”
最后悲恸嘶鸣,终于破开了这么多天以来被封住的麻木沉静。
常安哭得大半个身子往前倾,周勀双臂环住她的肩,到后面都快抱不住了,差点跟她一起滚到草地上。
她像是崩溃似的大哭大嚎,仰着头,拽住周勀的手臂。
长天浩荡,日月无光。
“爷爷!”
“爷爷!”
“对不起……”
最后常安是哭死过去的,直接晕在了周勀怀里,醒过来已经是几小时之后。
迷迷糊糊睁开眼,室内亮着昏暗的灯光,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是周宅二楼之前给她和周勀留的主卧,不过已经好久没回来住过了。
“醒了”
床边有人,一只温热的手摸上她额头,是周勀。
常安痛苦地舔了下嘴唇,“想喝水!”
“我去拿吗,等等!”
很快身影往外去,周勀端了水进来,开了灯。
常安闭眼再睁开,适应灯光之后才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温润的液体流过喉咙,有些许刺痛。
“谢谢!”
她把杯子递给周勀。
周勀搁下,扶住她又往她背后垫了一只枕头。
“感觉怎么样”
“没事。”
“还说没事,都被你吓死了。”
当时常安突然晕倒,在场所有人都急得要命,周勀打横抱起她就下山。
“不过医生过来看过了,应该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跟你说不必陪着一起熬,就是不听。”
周阜山走后这几日周家上下都是一片大乱,周勀作为嫡孙各方面都要操持,之前交代常佳卉照顾常安,中间几天要守夜,周勀守在灵堂,常安也要陪着。
猜你喜欢
- 瓜儿甜
- 第一次见面,辛清灵强势偷吻霍启睿;第二次见面,辛清灵抱着霍启睿又亲又啃;第三次见面…就被绑架了?好心救出一起被绑的萌娃,萌娃竟然手捧玫瑰向她跪地求婚?被求婚不要紧,可为什么萌娃竟然是霍启睿的儿子?霍启睿:霍锦礼,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只能嫁给我。霍锦礼:无耻的粑粑…
- 时北柒
- “离婚,我要离婚”小女人哭唧唧地吼道 一场意外,沈念初得罪了M国权势滔天、凶狠残暴的龙少,被强娶回家,一言不合就推到 混蛋!是谁说他不能人道,不喜欢女人,而且还不近女色的 都是假的 某男闻言,直接上前搂住沈念初,薄唇勾起“离婚?可以,生个娃就离 当沈念初将小包子双手奉上,丢下离婚协议时,龙洐澈迅速将
- 银光
- 席欢之有个外姓的便宜哥哥,她只是想借势抱个大腿,活的更有滋有味而已,没想到啊,作孽的…后来把哥哥变成了老公大人。什么便宜哥哥,那简直就是一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某天,房间灰色系大床上,席欢之双手被一条黑色领带绑住“哥哥,你干嘛呀”温文尔雅的男人捏了捏她耳朵,沉声“我说过不许接吻戏,炒绯闻,这两样你全占
- 夜风情
- 苏柠檬
- 阮小溪觉得这辈子她做过最硬的事,就是淡定的写丈夫和嫩模的新闻了。媒体都盼着上演乔夫人手撕小三的戏码,她却连露面都不想露。本来他就不爱她,她也不爱他。干嘛非得强在一起?他玩他的嫩模,她靠写他的绯闻赚钱不挺好的嘛。可是,忽然有一天,老公性情大变,要和她传绯闻,让她写!阮小溪好不容易从他床上爬起来“不行,
- 苏柠檬
- 阮小溪觉得这辈子她做过最硬的事,就是淡定的写丈夫和嫩模的新闻了 媒体都盼着上演乔夫人手撕小三的戏码,她却连露面都不想露 本来他就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干嘛非得强在一起 他玩他的嫩模,她靠写他的绯闻赚钱不挺好的嘛 可是,忽然有一天,老公性情大变,要和她传绯闻,让她写 阮小溪好不容易从他床上爬起来“不行,
- 榴芒
- 曾经的江年是个软包子,任谁都可以揉圆搓扁,哪怕成了豪门太太,也只有伺候老公情人的份 终于,两年后,周亦白跟她说“江年,我腻了,不想再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了,我要给希影一场婚礼”江年笑了,一纸离婚协议,她净身出户,成为整个东宁市人尽皆知的弃妇。后来,周亦白娶了他最爱的女人,却满城
- 无尽夏
- 温情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睡了死对头,北城商业巨擘霍庭深 原以为是冤家路窄,却不想,竟成就了一段‘绝配’姻缘 某日,记者专访“霍先生,我想替广大女性同胞问一下,您最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老婆那样儿的 至此,霍总隐婚的消息,传遍九州 婚后,温情爆发了“三爷,我身子不舒服“没关系,身体不好,证明缺乏锻炼,来
- 大周周
- 魔鬼只会用他特定的方式来爱你“记住,不许看着我,不许抱着我,更不许吻我!把脸转过去,只要安静的乖乖躺好”只要乖乖躺好?他当她是什么?充气的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