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第二百八十六章:你哪来的脸

    掘开孝陵地宫这种事,不能所有人都说,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淮西勋贵的后裔,还有没有对老朱家死心塌地的人。
    俞任只能带着一批自己相信的亲信,扛着铁锹和锄头,自最上面的仙桥开始挖。
    仙桥,顾名思义,走过这桥之后,便是到了朱元璋及马秀英的合葬之处上方,人间仙境。
    就连路过的皇族,还有寻常一年中神宫监在此的例行祭奠,都不敢擅自越过仙桥,搅扰太祖皇帝和高皇后夫妇的清净。
    俞任听说了今日南京城的情况,自然明白,天启皇帝逃回军营以后,要开始清算这次孝陵之事的反贼了。
    决定跟着朱国弼谋反的适合,俞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料到会来的这么快。
    一天的功夫,天启皇帝就知道是朱国弼要造反,然后勇卫营入城,南京内皇城戒严。
    朝廷已经有所动作,俞任自然不能等死。
    他带着亲信战战兢兢过了仙桥,来到孝陵地宫的上面,望着一文一武及一凶兽栩栩如生的石像,暗自吞了下口水,强撑着冷笑一声,说道:
    “孝陵仙境,我看与寻常地方并没什么不同。”
    “朱元璋,不是我俞任有意要挖你的坟,实在是没钱了,借点钱去投奔关外的蛮子,好求个前程!”
    “挖——!”
    他自言自语几句,然后一声令下。
    令是下了,亲信们却都站在原地,没有一个敢先动的。
    “干什么呢,挖呀!”
    俞任一脚将一个人踹开,躲过他手里的铁锹,比比划划说道:“地宫入口就在这里,就从这里往下挖!”
    话音落地,周围鬼魅一般的寂静。
    须臾,那名被踹开的亲信,像是听见了什么一样,大约三十好几的年纪,却是惊吓得像个孩子,面色苍白,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呼道:
    “太祖爷爷,不是小的们要过仙桥。”
    “您老人家冤有头债有主,不要迁怒于小人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世代为您守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说什么呢?”
    俞任瞪大了眼睛,抽出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怒道:“朱元璋他已经死了,他死几百年了!”
    “一个死人,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好说歹说,还砍了一个头下来,俞任才是劝服这些平日好勇斗狠的亲信们开始挖陵。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跟骨感。
    挖了几刻钟,他们就互相直瞪眼,看着底下这一整块的青石板下不去手了,这玩意没有大量的人力,根本撬不开啊!
    俞任蹲下来摸了摸这光华如玉的青石板,见上面还刻着当时负责雕刻的石匠姓名、籍贯,也是暗叹口气。
    老子做了十几年孝陵卫指挥使,俞氏自永乐年间至今,也替老朱家守了二百多年的陵,竟然不知道朱元璋与马秀英的地宫,是这等的坚固。
    看来还是欠考虑了。
    朱元璋的孝陵地宫,就这么几个人,就算挖个几天几夜,怕是也撬不动一丝一毫。
    “现在怎么办?”
    一名亲信上前,总觉得这里凉飕飕的,劝道:“我看,咱们还是别在仙境待着了,也撬不开。”
    俞任倒不是怕了,生死攸关,他没什么怕的。
    就是现在要他去挖他们俞家的祖坟,俞任也是毫不犹豫,可问题是,他们家祖坟里除了干尸,根本什么值钱的东西。
    “紫金山下有不少村庄,去抢!”
    俞任想了片刻,忽然站起来,将铁锹一扔,翻身上马,下令道:“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离开孝陵。”
    “去山下兜个圈子,抢点粮食和银子到身上,然后乔装去山东!”
    毕竟孝陵卫是在紫金山首领几百年的勋贵后裔,眼下这批,还是俞任一直当家丁培养的亲信。
    除了腰刀盔甲以外,还是一人一马,比大部分游击将军和参将的家丁,装备都要齐全。
    虽然大家是从属,可毕竟动了孝陵是大罪,要是让天启皇帝知道,难免要迁怒自己。
    何况,俞氏长期以来,对他们各家照顾有加,相互感情很深,既然干了,那就得一起跑路,另谋出路。
    只要舍命出了关,就有另外一片天地!
    众人商议一阵,都没什么二话,随着俞任一路疾驰,直到下马坊时,俞任才看着周围黯淡无光的黑夜,警惕的停了下来。
    “不对啊,下马坊附近还是住着几户百姓的,怎么今夜如此安静?”
    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喧闹一片,自下马坊向外的东西南三面,火光连绵,蹄声阵阵。
    “俞任,本将在此处候你多时了!”
    透过火光,刘元斌一脸嘲讽的面容显现在孝陵卫众人眼前,见到他穿戴着盔甲的装束,叛军们都是脸色难看。
    显然,眼前这位,至少是勇卫营的游击将军。
    “陈帅早知你们要逃,必定经过下马坊,便就在此处静候,没想到你们今夜就来了。”
    刘元斌冷笑:“陈帅说的果真不错,这孝陵占地甚广,要是你们藏匿其中,本将倒不好办了,如此,正好一网打尽。”
    “你还有什么话说?”
    俞任骑在马上,紧紧握着腰刀,神情黑得难看:
    “我俞任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你能向陛下求求情,免去我这班弟兄的罪过,他们罪不至死!”
    闻言,刘元斌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成祖皇帝让你俞氏世代守陵,那是天大的恩赐!”
    “你做这指挥使以来,山下百姓连年受你欺压,苦不堪言,军备废弛更甚地方卫所,如今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刘元斌一手牵着缰绳,向前数步,喝道:
    “陛下早有旨意,里面数千的孝陵卫官兵,没有跟着作乱的,仍可以世代镇守皇陵。”
    说着,他眯起眼睛,寒声又道:
    “谋逆犯上,亵渎太祖圣陵,俞任,你就是死伤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赎罪!”
    “你们这些反贼的家人,都要替你们赎罪,一个也活不了!”
    话音落地,一道尖啸声破空而来。
    刘元斌下意识一侧身,险些被直接射中,还好只是擦伤了脸颊,随即,勃然大怒。
    “杀,一个不留!”
    俞任狗急跳墙,冷笑不已,从袖中掏出早就藏好的弩箭,冲他又连射两发出去。
    这次就没那么好运气,刘元斌左臂中箭,挂彩受了轻伤,只好捂着伤口退到阵后。
    周围的勇卫营骑兵见状,举起手中的三眼铳,对准中间那些孝陵卫叛军,就是一阵连铳。
    硝烟还未散尽,勇卫营的骑兵们已是伴着滚滚烟尘,疯狂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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