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路》分卷阅读7

    狗才站在前面等著他,从以往的经验看来,这个时候戚维扬要是不抱抱它让它感觉到自己是最重要的,此後一周除了吃饭用猫沙都休想看到它了,就算看到也不会给好脸。戚维扬有一次因为太忙在狗才特许接近抚摸的时候没有尽孝,此後他只要伸出手去挠臭猫的下巴一定会鄙视的转到一边去。

    一直不理它?戚维扬想都不敢想。

    他把猫抱起来,仔细地端详。听说人要与猫直视5秒之内猫先把眼睛转开的话它就把人当作主人,如果不转开,那麽很不幸,它只当你是玩伴。

    戚维扬在心里默默地念到五,狗才还是睁著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瞪著他,戚维扬好伤心。

    他轻轻拍著狗才,无限悲伤的说,“你为啥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呢?我要求不高啊。”

    狗才黄白相间的大尾巴扫过他的脸颊。

    戚维扬叹气,认命的抱著猫走过去打开柜门拿出猫粮放到食盆里,看到食物後狗才甚至都不愿意多忍受他一秒,连踢带抓的跳了下去直奔猫粮。

    戚维扬好绝望。

    百无聊赖,他决定折中方台台的建议,去拜会一下胥大夫。

    第十二章 狂犬疫苗

    甚至还没走到西侧楼戚维扬就听到了一阵怒吼。

    伴随著“!!!”的声音,一个穿透力极强的男中音咆哮著:“大夫呢?大夫都跑哪儿去了!”

    戚维扬走的近些,站在大厅里一位穿深棕色灰白格上衣带棒球帽的中年男子脸涨红,握著拳头大叫。

    “我有急事!急事!等了你们多长时间了!打发我到这儿到那儿!都他妈死绝了!”

    嘶吼不足以泄愤,他开始用拳头狠狠的砸著分诊台的桌子。护士小姐花容失色,吓得躲到一边。

    手术室的灯还亮著。戚维扬蹙眉,这还怎麽做手术!

    他犹豫了一下,悄悄拽过旁边的小林,“这人怎麽回事儿?”

    小林摇摇头,低声说,“不知道。他怒气冲冲进来找大夫,我说胥大夫在做手术,李大夫在查房,就这样了。”

    中年男子看到一个穿便服的男人在和护士说话,指尖点向戚维扬,大步流星走过来,“你是不是大夫?是不是大夫!上班时间你跑哪儿去了?”

    戚维扬一怔,林护士已然吓得缩到身後。

    戚维扬缓慢的思考,我是直接告诉他不是还是等他动手再告诉他不是更能不影响胥黎的手术呢?

    这当口此猛士已奔过来了,手指紧紧地攥住戚维扬的领口,“跟你说话你听不见?你傻呀你!”

    手术室灯灭了。门啪的一下打开,几个护士推著病床匆匆的走了出来,一个穿著手术服戴著帽子口罩举著血呼啦茬双手的人甕声甕气地喊道,“这里是医院手术室!”

    听声音不是胥黎是谁。

    戚维扬喊,“大夫!手术怎麽样了?”然後瞪著猛士大叫,“我是患者家属!他/她要有什麽三长两短我告你!”

    胥黎愣住了。

    中年男子吓了一跳,赶忙松开手,想了想,犹自逞强的说,“我…我要打针!打疫苗!”

    胥黎恨不得晕倒,妈的你不识字啊,这里是神经外科!

    他懒得再说,转身去洗手了。

    戚维扬也想厥过去,还是决定把患者家属的角色扮演到底,“我来这医院好多次了,打疫苗好像在外面简易房里。”

    中年男子很高兴患者家属不追究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为什麽这个家属没有立刻跟著到病房去,只是无限委屈的说,“我去了!他说我不用在他那儿看了!我问他在哪儿看,他让我来找神经科!”

    胥黎洗了手出来听见火冒三丈,哪个王八蛋这麽不负责任的瞎推!

    保安终於来了,在门口呈观望状。

    胥黎气得,有点儿事就躲的八丈远,敢情是请来亮相的!戚维扬给他使了个脸色,两个人一起往病房走,就听见林护士小心翼翼的说,“你打第几针啊?首次针只要24小时之内都没问题的。”

    “第六针啊!”

    这下胥黎戚维扬都转过身去看他。

    林护士震惊了,“狂犬疫苗就五针啊。”

    中年男子很不耐烦,“是五针啊,我半年前打过了!现在打第六针嘛。”

    几个人面面相觑,胥黎看看他,“你是不是又被咬伤了,那样的话一年以内再打三针就行。”

    “还他妈有第二次!就上次的!”

    众人不解,中年男子喷著鼻息,“你们这些大夫都怎麽回事儿?不是半年有效期吗?过了半年了我又来了呀!”

    门口戴眼镜的医生走进来,挂著外二的牌子,胥黎觉得眼熟,冲他点点头。

    外二的医生离中年男子五米远就停住了,大概是怕被误伤。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被咬伤24小时内到医院打疫苗,按时间打完五次就起作用了,下次再咬伤再打,不用接著打。”

    中年男子瞪著他,“要是没管用呢!六个月的有效期不就过了吗,你们这些医生怎麽这麽不负责任啊!”

    戚维扬终於明白这位老兄为什麽会到神经外科了。敢情是在外二发神经胡搅蛮缠非要打第六针,大夫哭笑不得不耐烦了建议他去看看神经系统,人家就直接杀到神经外科来了刚才那一幕。

    胥黎忍著笑,认真地说,“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现在我们医院普外已经没有可以打第六针的药剂了。”他看看戚维扬,後者朝他眨眨眼,“你把挂号单给我,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给你开点药。”

    戚维扬跟著胥黎走进办公室,两人终於绷不住乐了。

    戚维扬笑著说,“维生素和谷维素两瓶,每天两次每次两片。”

    胥黎写了处方笺,拿出去交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怀疑的看著他,“这行吗?不打针。”

    胥黎点点头,“每天两次每次两片,划完价去药房,让药房的人给你注明,半年以後如果愿意还可以再来。”

    中年男子看著他,半信半疑的走了。

    戚维扬直乐,冲著背影小声说,“吃两个月估计就明白了。”

    胥黎瞪他,“那你开半年的?”

    “疫苗不半年有效期吗?”

    几个人咕咕的笑起来,眼镜君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会真来,我那儿正忙著,他一个劲儿叨叨,我就那麽一说。抱歉抱歉。”

    胥黎咬著後槽牙咧咧嘴。

    第十三章 追忆

    胥黎笑著看戚维扬,“完了完了,落虎口了。这可是你自愿进来的哟。”

    戚维扬笑笑,“你这外二大夫可够二的。”

    不提还好,一提胥黎一肚子气,“哪儿有这麽办事儿的?”

    “人家说不定没想到这老兄真就这麽来了。对了,今天做的什麽手术?怎麽连个家属都没有?”

    胥黎叹口气,摇摇头,“上次跟你说的得脑膜瘤的老太太。几个孩子都不同意做手术,嫌风险太大,老太太自个儿签了字,儿子姑娘们都不认,说是已经糊涂了。那天大女儿陪著老头过来,我说了说情况,老头也同意了,大女儿又不同意。闹来闹去,最後同意做手术,结果今天一个没来。”

    他抱著胳膊,“你说就这麽个家庭情况,她真的好起来了又能怎麽样?有时候想想真觉得自个儿多事。”

    戚维扬拍拍他肩膀,“世间百态,习惯就好。但求无愧於心。”

    胥黎翻他一个白眼,“你可好些天没来找我吃饭了。忙什麽呢?”

    戚维扬转转眼珠,“无他,囊中羞涩尔。”

    胥黎轻轻给了他一拳。

    “说真的,你真不回三院了?”

    戚维扬沈吟良久,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怕我这只手。”

    胥黎拿著笔轻轻的在戚维扬的右手上点了几下,观察它的反应。

    “挺灵敏的啊。”

    戚维扬摇摇头,“现在不会抖了。谁知道紧张的时候还会不会抖?我没这勇气。”

    “你都多久不饮酒了?真是,做了心理医生还不是一样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那专业就是瞎咧咧。”

    戚维扬眯著眼看他,胥黎举手投降,“行了行了算我没说,你的人生你做主,你的选择我无权置喙。”沈默半晌,又忍不住开口,“还是忘不了?”

    戚维扬转看窗外的景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忘不了。当一个人因为你而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你怎麽忘得了。每天每夜,每时每刻,不住地想,如果当初这样,如果没有那样,可是永远无法弥补。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任凭你哭著喊著都不会时光倒流。於是越来越愧疚,越来越痛苦,悔恨就像一个影子般紧紧地缠著,如附骨之蛆,走到哪里都逃不掉。在你尝试开怀大笑的时候他会从胸口轻轻的撕开一条缝,让寒冷的空气湮没你脸上的笑容,在你试图忘却的时候低头,发现他已经在你身上剜开碗大个疤,皮开肉绽,最可怕的是寂静的夜里,他永远会不宣而至,一点点吞噬你的灵魂。最後你会放弃和他的搏斗,放任他的占领,接受他成为你生命里的一部分,甚至欣然於这股椎心的痛,因为那是唯一证明你还活著的东西。

    胥黎沈默良久,“今年也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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