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路》分卷阅读49

    王景宁走到门口,病房的门是两扇合页,扶手是钢制的,没有锁,“开的是哪扇?”

    江帆的手指朝左边撇了撇。

    右扇门,王景宁想,他走到房间外面,伸手关上了门。门是向走廊的方向开的。

    他推开门走进来,沈吟著:“你说你看见他朝里面移动?”

    “……动了……叫……人来了…不见…”

    王景宁摆弄著那扇门,有些奇怪,如果江帆能从床上看到走廊上那个窥探者在移动,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遮蔽物,那就意味著右扇门几乎开到快到墙壁的地步。有这个必要吗?如果要往里看打开一条缝不就行了?还是当时这个人已经准备再次犯案,却因为江帆叫声引来的医护人员而匆匆离开了?

    王景宁看看陈锋,“我们出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又回转身来,“听说你们考虑转院?”

    林鑫一愣,“就是觉得这里不是很方便,人来人往的,胥大夫又出了车祸,想著……”他转头看看江帆,“……想著要不转回去?”

    江帆没有回答。

    王景宁转了转眼珠,“我觉得可以,最好立刻就办,不过我们要安插人,全天24小时陪同,”又对陈锋说:“你来,让周锦回去。”

    他推开门出去,陈锋跟在他身後问道:“您是觉得……”

    王景宁头也不回:“有点儿古怪。”

    他们绕著医院走了一圈儿。三院有东、南、西三个门,西门和南门繁华些,西门出来向北是戚维扬住的跃云轩小区,南门出来对著大马路,走两步就是地铁站,人山人海,基本属於全市最拥堵路段。东门出来是一个由北向南的单行道,街道两边都是寿衣花圈店,路北口正在修缮中。北边没有门,是由西向东的单行道,王景宁他们绕过去看了看,医院东北口是停车场,地面是外来车位,地下是医院内部车位,有两架电梯分别通往急诊楼和住院部。

    王景宁若有所思,嘱咐陈锋从包里掏出纸笔,把医院的平面图画了下来,然後又进到三院里面整体看了看构造,以前竟都没有往这方面留心过:三院的楼据说是按照什麽欧洲著名建筑大师的巨作设计的,住院部和急诊楼各呈半圆状分布南北,除了西门留了个进出的口外可以说画了一个圆,江帆住的神经外科所在的侧楼在建筑构造上既不属於急诊楼,也不属於住院部,样子怪里怪气,真要说的话像是个尖儿冲下的直角,直角圆心连著住院部的一侧,神经外科就在那个尖儿上。

    王景宁坐在住院部西面那个小花园的花坛上,接过陈锋画的从美学角度看毫无可取之处的图来,扑嗤一乐。陈锋红了脸,挠了挠头皮,“我小时候美术课一直不太好。”

    王景宁对此没有作出评论,他仔细看了看,问道:“你觉不觉得什麽地方不对劲儿?”

    陈锋把图翻来倒去的看了看,“这楼也太难看了吧,侧楼是个‘人’字,急诊楼和住院部合成一个圆,您看这倒过来像不像个囚犯的‘囚’字?”

    王景宁瞟了他一眼,心说你小子想象力还挺强,陈锋闭嘴噤了声。

    王景宁思索著,突然说:“你记不记得那个出车祸的胥大夫在江帆说病房有人闯入的第二天曾经说过,神经外科住院部这个门只能通过西门进来,而西门晚上是有保安的,所以他当时坚持认为有人闯入不是医院的失职?”

    陈锋钦佩领导的记忆力之余,使劲儿想了想,好像是有这麽回事儿,那个小眼睛横眉竖目的大夫当时一个劲儿嚷嚷西门晚上有保安,而医护人员根本没有治安义务,“不过当时他们也承认住院部侧楼的门没有锁啊?”

    王景宁点了点头,“没错。但是从这个门进来势必要经过西门,而保安坚持说那个时间他没有见到可疑的人进来。”

    “医院的保安不可能那麽仔细吧?再说那个人也有可能是从别的门进来的。”陈锋被医院保安拦过,对他们工作评价不高。

    “是有可能从南门,甚至东门进来。问题是,不管从哪个门进来,如果从侧楼西面的这个门进,都会被保安看到,当然,也存在保安没注意为了逃避责任说谎的可能。而另一方面,如果是从侧楼东面进,势必要经过护士办公室,护士们是不休息的,她们肯定会发现有奇怪的人过来,除非……”

    “除非这个人不奇怪。”陈锋站了起来,“您是说,也许这个来窥探的人是医院内部的?”

    “是有这个可能性。”

    王景宁说完,也站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有一个女人正急急往这边奔来,而这个女人,他们俩都认识,陈锋更是瑟缩了一下。

    方台台径直跑到他们面前,平视著王景宁说:“你们是警察吧,我要提供一个情况。”不等两人回复,她紧接著说:“我怀疑有人篡改医生处方和医疗记录。”

    王景宁“呵”了一声,“越来越有意思了。”

    101-109章

    第一百零一章 苏警官的失误

    这几天真是疲於奔命,苏笏想。他觉得累,脚上像灌了铅,连轴转几日下来,饶是年轻结实也有些受不了。有趣的是,这种生理上的疲累和心理上的兴奋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间、地点都吻合,而且陈冼还存在疾病造成的生理兴奋,有可能因此导致冲动性犯罪……会不会就是这个人?

    苏笏看著从医生那里要来的书,那是一本颜色豔丽的书,讲述的是油画的技巧,他不懂画,只是觉得厚重粘腻像是颜料要掉下来一样,倒是跟陈冼的画有几分相似。翻开书,总觉得有股不好形容的味道,像是一股病态的甜香味儿,有点儿像杏仁,但是又怪怪的,总之不怎麽好闻。

    苏笏想,如果这是陈冼的香水味儿,他或她的品味可真不怎麽样,这味道令人退避三舍。

    他站在惠新里十六号那片小区前,有些犹豫,如果陈冼只是一个与案情有关的人员,自己去了解一下情况也没有什麽,如果他确实涉案,自己这一去很有可能打草惊蛇,是不是应该和王景宁他们联系一下呢?

    可是戚维扬还没有找到,他到底和这个案子涉及有多深?苏笏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也许答案就在这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住宅区里,告诉他,是天堂,还是地狱,而站在入口处,他彷徨不已。

    他摩娑著早已掏出的手机键,看著界面上自己无意识按下的号码,无比纠结,麽指在通话键上移来移去,就是下不了决心。一直呆在门卫室里观察这个奇怪家夥的保安终於忍不住出声询问:“您找哪位啊?”

    苏笏吓了一跳,手指一颤就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那头等待提示音响了起来,没两秒,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哪位?”

    苏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挂断了电话,他长出一口气,顺手把手机塞进了外套兜里。身後传来两声短促的喇叭响,回头一看,是一辆白色的速腾,大概是最近碰过,左侧前有点儿凹陷,前灯好像碎了,拿了两块大透明胶带贴著。驾驶位上的窗户摇了下来,一个戴著眼镜的中年男子侧著脸盯著他看,这才发现自己挡了车库入口,连忙躲开,却心下纳闷这男人没来由的竟有几分眼熟。

    保安从屋子里走出来:“您是找这小区里的人吗?”

    苏笏转了转眼珠,记录本上只写著惠新里十六号,具体哪栋哪层几号可都没说,正好可以问问。

    “我找…惠新里十六号的陈冼…”

    “这儿就是惠新里十六号,哪单元的呀?”

    苏笏摇了摇头,“2004年入住的…女人…高高瘦瘦的。”他想起宣传办那个女人的描述。

    保安乐了:“一期这一片儿都是2004年入住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不是矮矮胖胖就是高高瘦瘦,这三栋楼900多户呢,对半对半也有200多户,您找哪户啊?”看看苏笏一脸为难的样子,又好心加上一句:“有电话吗?打电话问问。”

    苏笏心想我怎麽可能有电话:“大概……三四十…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吧,”他推算著陈冼可能的年龄,“会画画儿,对了,小区刚落成的时候还给区宣传办画过几张海边图。”他说著,看见刚才那个男人将车停在边上,朝这边走了过来,益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保安无奈的笑:“这我真不知道,我们都是合同工,那早几年的都不干了,您说的这个情况我也不清楚啊。”

    男人走过来,瞟了苏笏一眼,问保安:“有我们家快递吗?”

    “没有。以前您没让送过这儿来呀?是不是一般都送家里了?”

    男人轻轻颔首,“嗯,我太太不舒服,不想让人打搅她休息。”他又打量了一下苏笏,问道:“怎麽,是新住户?又有人要开始装修了?”

    保安陪著笑:“不是不是。是找人的,嘿,对了,您是老住户,”他转脸看著苏笏:“你要不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叫陈冼?画画儿的?”

    男人伸手在门卫室墙上撑了一下,顿了顿,也站上了台阶,跟苏笏站在一个平面上。他这才发现男人竟是出奇的高,自己也是一米八几的个子,这男人竟还比他高了小半个头去,至少有一米九。

    男人疑惑的看著他:“画画儿的,姓陈?”

    苏笏点了点头。

    “我们家隔壁那个女的好像就姓陈,还送给过我太太几幅画儿,”他用手捏了捏鼻梁,“画得…一般。”

    苏笏心中一动。

    “但是有阵子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在不在家,要不我带您过去?”男人微欠身,很客气的问。

    苏笏想了想,见见也好,还按原来那个说法,自己是画廊的,试探试探,如果确定了就是本人出来再给王景宁他们打电话,便点了点头,跟著男人进了靠外面的第一栋楼。

    男人按了19层的电梯,苏笏盯著他的侧脸,男人大概是感觉到了,转过脸来,他长著一张国字脸,浓密的双眉几乎在额间连成了一条线,双眼却分得极开。

    苏笏想,这个男人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男人走到东边那套房门口开始敲起门来,边敲边喊:“陈太太,有人找。”苏笏看了一眼门牌号:1914。

    敲了好几分锺也没人应门,男人冲苏笏说:“大概是没回来。”

    苏笏点了点头:“能让我看看她给您太太的那几幅画吗?”从画上应该能判断到底是不是陈冼。

    男人点了点头,“可以呀。”他转向隔壁1915的房间,掏出了钥匙开门,又冲站在门口的苏笏道:“您请进。”

    苏笏站在门口,男人走了进去:“没关系,您进来吧,不用换鞋了。我太太在休息,我去里屋把那几张画拿出来。”

    苏笏点了点头,跨进了门。

    屋子很大,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什麽家具,极为整洁,空气里还飘著一股好像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甜腻腻的……出奇的熟悉。

    男人捧著一卷东西从里屋出来,笑了:“就是这些了。”

    苏笏轻轻的向後退了一步,盯著男人:“你是……三院的医生。”

    男人爽朗的笑起来:“真的呢,我是三院的医生,您见过我?”

    苏笏看著他手上的东西,没有回答。

    男人自顾自的说著:“我也见过您,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您了。呵呵。”

    男人热情地笑著,苏笏只觉得浑身发凉,想往後退,那股令人窒息的甜腻香味突然浓重,!的一声,他觉得後脑勺一阵疼痛,只看见一个鬼魅般的长发女人低头看著自己,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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