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路》分卷阅读52

    陈冼看著他,那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亚力克材质一样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丝困惑掠过,转瞬即逝,“你……”他将下唇咬得发白,如同忍受极大痛苦一般,“好像……”他又看向李旼有,求助样叫道:“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後面那句话嗓音骤然升高,像是砂纸磨砺玻璃一样的粗糙,戚维扬吓了一跳,那股说不出是汗味还是甜腻香味的味道又来了,而且浓烈的令人感到窒息。他转身看李旼有,李旼有一脸绝望。

    陈冼大叫著:“头痛……我的头好痛……”他用左手按著头,弯下腰去,像是痛苦的无以复加。李旼有刚冲上去两步,陈冼就站起身来,戚维扬发现他皮肤发红,瞪著他们的那双没有情感的眼睛浮上了一层红血丝,模样说不出的恐怖狰狞。

    陈冼张著嘴,好像要说什麽又说不出来,浑身发起抖来,突然就那麽跌倒在地上,仰著头,两只胳膊扭曲成僵硬的样子,蜷曲著,右手还死死的握著枪,不停的抖动,双腿像抽筋一般伸的笔直。

    戚维扬闻到的那种味道越发强烈,他大叫了起来:“有没有苯巴比妥针剂?快快快!是癫痫大发作!”

    李旼有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蹲在地上,扭头冲戚维扬喊道:“没有苯巴比妥,旁边那个柜子里有体针,你把针拿过来!”

    陈冼翻著眼睛,口唇不停的抖动著,发出尖锐的叫声,有些许血沫从嘴角溢出。戚维扬翻箱倒柜找不到体针,怒骂道:“你还是不是西医大夫?癫痫大发作不要苯巴比妥针剂要体针干什麽!”他左找右找找不到体针,倒是被他翻出一卷儿纱布,顾不得许多,先拿著纱布奔了过去,却看见陈冼在地上抽动著,口唇和皮肤已经发青,正死死的咬住李旼有的手,四周散发著隐隐的尿骚味,戚维扬向下望去,可以看见陈冼的裤子上湿了一块儿。“失禁了。”他想,帮著李旼有将纱布卷儿从指尖缝隙里塞进陈冼的口中,看见李旼有抽出来的右手上指关节一片血肉模糊。陈冼还是平躺在地上,时不时抽搐著,戚维扬蹲下身去,伸手去解他的衣服领子。李旼有瞪著他,戚维扬不耐烦地说:“小心呕吐物流入气管引起呛咳窒息,头侧一下。”

    李旼有打量了他一眼,“我来吧,体针在那边那个柜子里,比苯巴比妥管用。”大概是想方便入针,他站起来走到陈冼的侧前方。

    戚维扬往里走去,柜子就在刚才他以为是储藏室的门旁边,他朝里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原来这扇门连著另一套房子,只是房间里黑乎乎的,看不太真切,看方位好像是隔壁1914。难道这家夥利用储藏室把两套房打通了麽?戚维扬没时间细想,伸手打开了旁边那扇柜子,他对事情的发展觉得有些怪异,联想到刚刚的情形自己现在所做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好像又没有什麽别的选择。

    正翻著柜子,他听见轰然一声巨响,鼻子里除了那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还有一股呛人的火药味。

    戚维扬吃了一惊,他回头看去,只见李旼有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望著陈冼,他捂著肚子,血慢慢从他的指尖渗了出来。陈冼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他看向戚维扬,皮肤已经不再青紫,但红的发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不到一丝情感。

    戚维扬惊恐的意识到,陈冼的枪管正慢慢的指向自己,他看著那双呆滞的眼睛,呆立当场。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门外的人高叫著:“你家干什麽呢?叮哩!啷的,有没有点儿自觉啊!”

    陈冼回头看去,趁著这个当口,戚维扬拽著瘫在地上的李旼有衣服领子就往後拖,一把拉开了储藏室的门,进去的时候还顺手拉倒了那个柜子。

    他听见碎玻璃在自己头顶溅开的声音,耳朵嗡嗡作响。

    第一百零九章 再见苏警官

    被拽倒的柜子挡住了陈冼杀气腾腾的步伐。戚维扬死命拽著李旼有的衣服领子往里拖,屋子里很昏暗,简直像没开窗户一样,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气,裸露在外的脸部、手部都隐隐地抽痛著,大概是被四溅的玻璃划伤了,他顾不上,只是心中泛起一阵恐惧,长长的走廊,灰暗的墙壁,和多年前那个令自己至今都产生幽闭恐惧症的地方何其相似,那时候他是刀俎上的鱼肉,现在呢?

    他来不及思考,大脑像停顿了一般,只是觉得身後拖著的这个人沈的像石块,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走廊最靠里的地方有一扇门,戚维扬直觉判断那是离储藏室门口最远的地方,相对来说安全一些。他拖著李旼有向那里走去,身後的人像是发出了什麽声音,戚维扬手上汗津津的,不小心滑了一下,李旼有直接撞到墙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也随著他吃痛的声音咽了回去。

    门没锁,戚维扬一脚踹开门进去,还没等到把李旼有拖进来就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委顿不堪的倚靠在墙上,像是没有了知觉,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戚维扬大惊,将李旼有甩在一旁就奔了过去。

    真的是苏笏。

    戚维扬抓起他的手,触感潮乎乎的,是血,他绝望的想著,几乎要瘫坐在地上,半天才鼓起勇气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戚维扬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精疲力竭:“还活著,幸亏还活著。”

    他缓了片刻,站起身来,一脚将门口的李旼有踢开,在门上摸索了片刻按下了反锁扣。

    戚维扬没理角落里李旼有发出的痛哼声,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结构。这间屋不算很大,有隐隐的光亮从前方透过来,可以看到屋子两边各有一排柜子,占据了这个长方形房间的大半空间,所以觉得狭小。

    戚维扬急於看看苏笏到底情况怎样,走到前面,才发现那其实是一扇窗户,但是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他使劲儿拽开窗帘,灰尘从上空落下,一股灰味扑鼻而来,感觉满头满脸都是土,然而拉开窗帘後,房间里竟然还是昏暗的。

    戚维扬纳闷,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窗户玻璃是双层的,似乎里面那层夹了什麽东西。

    “真他妈变态。”他暗骂著,伸出手去推那扇窗户。大概是太久没有打开过,窗框发涩,一时没有推开。他刚想使劲儿再试试,就觉得身後有声音,一回头正看见咬牙切齿的李旼有举著个什麽东西,他一歪脑袋,那个东西堪堪砸在他左肩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戚维扬痛得抽气,整个左肩膀都没有知觉了。他狠狠地踹了李旼有一脚,骂道:“你他妈的王八蛋!老子刚救了你!”

    李旼有本来就受了伤,戚维扬吃痛又愤怒不已,更是使上了全力,这一脚踹的他踉踉跄跄後退了几步,栽在地上,!当一声不知道打翻了什麽东西。

    戚维扬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低头一看,从被打翻的大号敞口杯大小的盆子里流出深色的液体来。他退了一步,瞪著李旼有,弯下腰伸手在液体上沾了一下,凑到鼻前闻了闻──戚维扬怒不可遏,他总算知道发现的那两具尸体为什麽几乎看不到血了,这混蛋竟然用这种方法放干活人的血液!而这个盆里,也许就是苏笏的血!

    戚维扬冲上去连踢了李旼有好几脚,能动的右手劈头盖脸往他身上招呼。

    李旼有咬著牙挺著,毫不反抗,只是紧紧的拽住戚维扬的腿,“别开窗户!别开窗户!不要开窗户!”

    110-115章

    第一百一十章 枫糖浆体味与盖伦(上)

    动静太大,似乎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昏睡不醒的苏笏在角落里哼了两声。戚维扬停了手,向那边望去,苏笏又没什麽动静了。他喘著粗气,看著脚下已经缩成一团痛得发抖的李旼有,叫道:“放手。”

    李旼有抬头看他,龇牙咧嘴的,满脸血汗狼藉,戚维扬瞪著他:“为什麽不能开窗?”

    李旼有表情木然,头发都塌在了脑门上,脸色惨白,在昏暗的屋里,加上他手上的血,看起来如同鬼魅。

    戚维扬顺著他的眼光看去,视线落在了两旁的柜子上,他眯起了眼睛,柜子里有许多类似大培养皿的玻璃罐,盖著盖子,里面东西的形状看起来令人恐惧的熟悉。

    戚维扬觉得作呕,心想果然是这样,他勉强压抑住翻滚的胃部,许久,才慢慢的说:“你真是……丧心病狂……”

    林旼有冷冷的看著他,没有回答。

    “刚才的响动不会不引起注意,除非陈冼冲出去把那个人也杀了,但一样阻挡不了警察来这里的脚步,你们俩……都逃不掉。”

    林旼有的身体轻微的晃动了一下,随即生硬的笑了,“我们?你逻辑混乱了吧,陈冼是我的手术病人,一个癫痫患者,他怎麽能……”他使劲儿吞咽著:“他怎麽能和我相提并论?”

    戚维扬没有说话,看著李旼有,他的眼神很奇怪,既充满恨意,看起来又有几分悲哀。

    李旼有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捂著肚子上的伤口,兀自强硬的说:“怎麽,你又有什麽新的可笑的心理分析了?”

    戚维扬没有说话,竖起耳朵。不远处,储藏室的门口,他听到了喀嚓喀嚓的声音,他看看李旼有的表情,很明显,他也听到了。不知是不是解决了那个不幸的邻居,陈冼已经开始推门口的柜子了。

    戚维扬数著,一共五颗子弹,自己费了一颗,李旼有身上一颗,放体针的柜子挨了一颗,还剩下最後两颗。他不再坚持打开窗户,反而退了两步,避开地上的血迹,在苏笏前方轻轻坐下了。

    两颗子弹,一颗给李旼有……一颗给自己,身後这个人已经被自己拖累太多,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又何必再隐瞒呢?”

    李旼有瞪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戚维扬摇了摇头,“既然你不肯说,就由我来说吧。这与心理分析毫无关系,我也没兴趣做什麽警察侦探的,只是从医学角度上,说说我从你的论文中,以及依据自己的观察发现的一些我认为是事实的东西。”

    他顿了顿,见李旼有没有反应,接著说:“你对整形外科手术有著异乎寻常的执著,也许因为你在上面投入的心血大,也许因为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在这上面跌了跟头,不管怎麽样,可以说,整形外科成就了你,也毁了你。我们就从青岛的那间小诊所开始说起吧。如你所说被陈氏父子踢开後,翻身战失败,只能凭著自己的医学常识栖身於一个深巷里简陋的小屋内,从事著不起眼的基本医疗,比如开开感冒药,维生素之类的,远离你应有的荣耀与赞誉。你不甘心,心中充满恨意,尤其愤怒的是陈氏父子运用了你的技术方法,却对你所持的理论嗤之以鼻。你认为这属於治标而不治本,想要翻身,想从医学上证明陈氏父子保守的理论已经落伍了,於是你继续你的理论研究。到这一步为止,一切都还正常。”

    李旼有对戚维扬的话不置可否,轻轻垂著头,看起来很疲惫。

    外面的响声还在继续,戚维扬明白也许大限将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的复仇进行到底,这件事影响了自己一生,也让很多人付出了莫大的代价,即便以所有当事人的死亡结束,也要清清楚楚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他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让他忏悔,让他痛不可当,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那些因为他和他偏执的理念而丧生的人。

    他盘算著时机,加快了语速:“你的研究范围是如何加强患者整形外科手术後的适应性,我看过那篇论文,你结合中医学阴阳五行之说,认为在整形外科手术後,患者的外在体貌发生改变,但由於内部环境没有跟上变化,所以产生了排斥。按照黄帝内经的说法,其中肝主藏血,五行属木,肾主水,主生殖,五行属水,脾主运化,生成气血的源头,五行属土,你结合藏象学说,认为肝肾脾皆属阴,肝为血,肾为骨,脾为肉,形成了人体主要的内在环境。我对中医没有什麽好印象,但凭心而论,你上述观点也算中规中矩,你甚至还将希波克拉底-盖伦的体 液论也纳入了进来,作为辅助的心理治疗,可是对於体液论的运用,你走火入魔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枫糖浆体味与盖伦(下)

    最後一句话终於让李旼有有了反应,他翻著一双眼睛,阴贽的看著戚维扬:“什麽叫走火入魔?”

    “所谓的走火入魔,就是你由於个人的偏执,不从正道上理解科学的理论,而是通过个人的想象,把自己的理解强加於理论,就像心术不正的人披著科学的外衣干著伪科学的事情一样,是对医学理论的玷污和亵渎。”

    “放屁!中医学博大精深,旨在治本,希波克拉底是现代医学的奠基人,盖伦的人格特质学说至今仍在运用,怎麽是伪科学了?”

    “没错。希波克拉底是第一位提出心理疾病也可能由脑部疾病、头部创伤造成的医生,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认为他是心理障碍治疗理论最早的提出者。而盖伦继承和发扬了希波克拉底的思想,结合古希腊热、干燥、湿润和寒冷四种体质,提出了体 液说,将来源於心脏的血液,来自於脾脏的黑胆汁,来源於肝脏的黄胆汁,以及当时认为的来自於大脑的黏液与人脑的正常运转相联系,认为心理障碍与体内化学物质失衡有关。现代医学也仍然认同盖伦论利用体内化学物质失衡理论对人格特质的判断,比如多血质的人肤色红,血流量大,为人乐观开朗,但脑中血流量过大易引起失眠和中风。抑郁症是由於黑胆汁流过大脑。黏液质冷漠和懒惰。胆汁质则暴躁易怒。这些现代医学理论仍然在运用。可是你所提出的将中医学的脏腑之说与体 液论的结合来达到对变性手术患者社会认知度和适应性的治疗完完全全曲解了这两个理论的含义。不仅如此,你还骇人听闻令人发指的将你所谓的理论付之实践,妄想能创造出在人格方面拥有女性特质与男性特质的心目中的阿索德,陈冼就是你执迷不悟的伪科学的最大受害者!”

    李旼有震惊的抬起头来,握紧了拳头,满是血污的脸上只看得到瞪大了的眼眶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半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你替癫痫病人做变性手术,加重了病人本身肌体的负荷,使他的发病状况日益严重,不仅出现了大发作,而且发作後仍有短暂的狂乱,不然他也不会开枪打你吧,这大概就叫做自作自受?”

    “我没有替癫痫病人做过任何手术。”李旼有一字一句的说。

    戚维扬咬住了下嘴唇,像是要下定什麽决心似的,终於还是开口:“那就是说,你替他做手术的时候他还不是癫痫病人咯?是你实践你那所谓的人格特质臆想论,在做手术的时候对他的脑子动了手脚造成了他的癫痫症状?你还真是无耻又无能……”

    李旼有大怒,狠狠的朝戚维扬啐了一口:“我没有!我告诉你我没有!他的癫痫症状跟手术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重型的神经官能症!”

    戚维扬闻到了轻微的甜腻香味,汗毛直竖,他咬著牙说:“你为什麽不承认陈冼是癫痫?你明明意识到他的病症表象就是典型的癫痫症状,却连本巴比妥都没有准备,难道你真的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只是因为心理障碍和体内化学物质失衡造成的神经官能症?真的相信他是因为体内化学物质失衡导致的神志不清,是肝、肾、脾骨血肉失衡所致?想从体 液的方面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说另有隐情?”

    李旼有突然有些慌乱:“什麽?什麽隐情?你少胡说八道。”

    甜腻的香味越来越明显了,戚维扬捏著一把汗,看著毫无反应的李旼有,逼著自己说下去:“你不承认陈冼是癫痫,因为你要利用他的症状,利用他对你的信任……或者还有什麽别的感情──毕竟你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甚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还是一心一意的跟著你──利用他对自己疾病的不了解,灌输他那套荒诞不经的体 液 论,让他心甘情愿的帮你留意不幸的受害人,因为他的样子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然後,你疯狂的采用以血液浸泡适量肝肾脾的方式来作为对陈冼的体 液治疗,为了骗取他的信任,还以治病之名带他来到北京,看了数家医院却不被认可是你所谓的神经官能症,也就是这个期间你停止了可怖的体 液治疗。你在医院碰到了我,你认出了我,不知基於什麽目的,也许是希望我成为阿索德的药剂之一又开始了你疯狂的行径。你把一个无辜的受害人拉成了和你一样双手沾满血腥的害人者!”

    戚维扬走上一步,冷酷的俯视著李旼有:“不仅如此哦,在看完那几篇论文,连接上这些线索的时候,我曾经一度以为,你只是个因为受到打击而变得疯狂的医学臆想者,後来我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你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你的住址的吗?我不记得你,甚至在你面前也认不出来,在论文资料上看到名字後,我挨个搜索,惊讶的发现只有你除了论文外以前的从医历史几乎是一片空白,而现在竟然也在第三医院?我问了问负责诊所这边药物的几个医药代表,很幸运,我打听到了你的住址,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你经常在一些药物中混杂著开他莫昔芬和十一酸睾酮,而且开的并不少。我很好奇,从陈冼的体貌特征来看,他更像会使用一直雄激素的药物而不是十一酸睾酮这种抑制雌激素的药物。那麽这些药是给谁的?神经外科的病人大多不需要这个,除了你,还有谁呢?你为什麽要一直服用抑制雌激素的药物呢?除非……陈冼,就是世上另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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