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路》分卷阅读62

    苏笏扑哧笑了,“对此我发自内心的表示怀疑。”

    李旼有长长的呼吸了几口气,嗓子里发出风箱般呼哧哧的声音:“当然是有条件的。”

    苏笏居高临下的看著他:“什麽条件?”

    苏笏坐上电车的时候还想著临走前李旼有那句话。

    那个自知必死的人凝视著他,用听著都觉得拉嗓子的声音缓慢吐出伤人的话语:“以前的你执拗,却心存良善,明明对我痛恨不已却会让护卫调长链子,为了我方便一些,像个中规中矩的警察。现在的你那股冲劲已经消失殆尽,眼里……呵呵……你眼中的死亡,到底是什麽样的呢……”

    自己没有回答他,关上门走了。直到上了车才发现外衣拉链没有拉上,胸口有些冷,忙不迭裹紧了外衣,还是觉得有彻骨的寒意。

    明明只是初秋而已。

    不想承认,李旼有说的只是他的妄测,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只有真话,惟有真话,才会伤人。

    真是个混蛋。到死都是个混蛋。

    end if

    ☆、03

    03

    坐上列车的时候戚维扬还在喟叹:“我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个地方打交道了。嘿嘿,人算不如天算。”

    苏笏懒洋洋的,一直摆弄著手机。

    上次大学同学聚会戚维扬才发现,居然都发展的不错,至不济也在医药公司做到销售经理的职务,虽然听起来不怎麽样收入却是颇丰,他自然不是垫底的,但也绝不拔尖儿。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个半路出家考了公务员的同宿舍的哥们儿混到了县级市的副书记,当年明明连考医科大都重考两次,看来学习成绩真是不代表什麽。

    苏笏耐心地听著戚维扬的吐槽,不附和,也不反驳,似笑非笑,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屏幕。

    戚维扬把脑袋凑过去,“看什麽呢这麽聚精会神的?”

    苏笏用手一盖,直接按了退出回到开机界面上,一本正经地说:“不能让你看的东西。”

    戚维扬“啧”了一声,“还挺神秘。”

    苏笏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刚才报的还有多久到?”

    “1个多小时吧。”戚维扬看了看手表,“咱们下午出发的,晚上九点来锺到,已经比以前快多了。说真的,我还没去过即墨呢。托张川的福,感受一下领导待遇。”

    说起来也巧,这个张川居然是在临近青岛市的即墨当市委副书记,同学会上见了面,就说要招待大家一次,刚回去没两天,电话就来了。

    戚维扬想,苏笏自从辞了工,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倒不是说他以前有多活跃,实在是可以让他施展空间的余地太小,尽是些探查二爷二奶的委托,想著都添堵。

    门可罗雀,闲来无事,干脆白吃白喝几天。

    钱倒是不缺用,尽管苏笏母亲的房子收回去了,但一套三居室,一套小两居,加上苏嫿的房子(他们搬到国外去住了,带走了张小茶,阿弥陀佛),光吃租金也够了。

    当然,成就感是少些。人总不能要求太高。

    苏笏掩住嘴打了个哈欠,一副倦怠的样子。

    戚维扬瞥了他一眼。为出行准备,昨天晚上两人睡得都有点儿晚。戚维扬睡眠一向浅,夜里惊醒的时候发现客厅里亮著灯,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能听见轻轻的敲打键盘的声音。

    医生想著,转了转眼珠,打趣般说道:“昨晚上睡太晚了吧,上网查什麽呢?”

    苏笏一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没什麽。就是想起件事儿验证一下。”他揉了揉鼻梁:“你同学的车是来火车站接吗?”

    戚维扬纳罕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著虽然最後发现只是个敲边鼓的角色,但就苏笏这点儿起承转合的能力,当卧底居然没被发现真是奇迹。

    转的真生硬。他还想说什麽,看见对面坐的女孩投来好奇的目光,撇撇嘴,咽了。

    县委副书记的待遇真不是盖的,虽然只是个县级市,虽然说起来就是个副处级,但在一县之中也是拔头筹的角儿,愣是开了辆打著闪的警车来接。

    戚维扬郁闷的,苏笏的奥迪四个圈儿不是没坐过,倒也不怎麽羡慕这一县副书记的座驾,问题是有没有必要坐警车呀。

    头顶大红灯,身发“完了完了”声,戚维扬鼻子抽抽著,心说张川你这是让我们游街呢吧。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二位好。我姓孙,叫孙强,你们叫我小孙就行,是咱们这儿公安系统的。这两天县里开会,今天最後一天,你们赶的这点儿所有的车都派出去了,只能我接。委屈一下,委屈一下。”他爽朗的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个孙强满嘴胶东半岛的口音,令戚维扬想起前不久刚看过的一部国产搞笑片,象征性地咧了咧嘴:“警车有警车的好处。绝对没人敢挡道啊。”

    孙强忙不迭点头:“那是那是。咱这儿发展还是可以,张书记是一辆帕萨特,其实还没这车宽敞。”

    苏笏按了按太阳穴,突然问道:“上武警牌照吗?”

    孙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那不能,那不能。那不是咱张书记干的事儿。张书记能干,有原则,也有魄力。来来来,咱别光顾著说,二位上车。”

    开车的小夥子干巴瘦,留了个平头,镜子里都能看见他笑得皱成一团儿:“现在管得严咧,好多高速公路口都有部队的,专门巡查贴军牌的,原来有,现在都不敢了。”

    孙强笑了笑,没再吱声。

    end if

    ☆、04

    04

    警笛长鸣,一直把他们送到市郊的温泉公馆。从外面看很平正一个大门,没有之前经过的温泉村那些宾馆的富丽堂皇,也并不高大巍峨,简单朴实的装潢倒反而有种卓尔不群的气度,像是在一堆光怪陆离的新式建筑里骤然见到一幢50年代前苏联主导设计的敦实而庄重的楼,历史感油然而生,令人肃然起敬。

    苏笏嘴角上扬:“这楼有年头了吧?原来得……”他瞅瞅孙强:“跟政/府有点儿关系吧。”

    “您说的没错。最早是咱们的楼,接待用,後来有政策了,就转给私人了,不过也不是一点儿瓜葛都没有。现在领导来视察工作什麽的,也还是喜欢住在这里。其实整个条件未必有刚才咱们经过的那些宾馆好,但是,咱也知道,领导麽,一般都喜欢这个调调儿。”

    苏笏点点头:“贴近中央麽。明白。”

    戚维扬看了苏笏两眼。身边这个人一直像杆矗立的标枪那样孤傲的活著,率性而为,随遇而安,只有无意间流露的细节才会令他想起苏笏其实是个不太像的官二代,而这时,戚维扬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苏笏真的不再留恋以前曾获得的待遇吗?有的时候固然可以凭著自己的本事嗤之以鼻,没有了真的毫不在意吗?毕竟曾经可以有那麽多的便利。他母亲的事情,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苏笏已经拎著箱子跟著孙强上了台阶,戚维扬没时间想太多,连忙跟著一起上去。

    他们放了箱子,在大厅等著孙强办手续,因为只有三层楼,宾馆里没有电梯,内部装饰的古香古色,墙壁上挂的都是书法家题词或是酒店经营人与前来视察的领导合影。

    戚维扬注意看了看,酒店经营人是位女士,四十来岁年纪,面如满月,很富态,但眉宇间透著精干。

    正琢磨间,孙强已经从前台回转过来。他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领导交待的功课没做好。这阵子是旺季,客人挺多,都是网上预约的,我定的时候就剩下一层和三层的房子了。一层的房子靠走廊最那头,景色是没得说,就是离後门近,只隔一道矮铁栅栏,出去沿一条小道就能到海浴场,有点儿僻静。陈先生带了女眷来,说是不太敢往那儿住,去三楼了。二位看……”

    戚维扬笑了笑:“没问题。是一间房吗?”

    孙强点了点头:“对。这边儿全是套间。要是不方便我再问问前台能不能给调两个标间,但是标间在後面那个楼上,离这儿就远了,活动主要都在这个区,出入不太方便。”

    苏笏插了一句:“没事儿。我睡沙发就行。我经常睡沙发的。”

    孙强乐了:“那不用。大套间,三室一厅呢,住五个人都够了。咱们订的都是接待领导度假的标准,张书记的客人,哪儿能让睡沙发?”说罢哈哈哈笑了几声,瞥了眼苏笏:“小哥总睡沙发?看来嫂子挺厉害呀。”

    戚维扬打了个哈欠。

    孙强很识趣,“二位也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张书记明天早上过来一起吃早餐,我让前台提前半个小时叫早。”

    戚维扬打开门,看苏笏把行李放下,挨个房间打量了一番。真是个大套间,孙强说的没错,住五个人绰绰有余。装修算不得奢华,但干净整洁,而且宽敞方便,卫生间的玻璃是镜面的,擦得铮亮。

    他左顾右盼间,苏笏已经把屋内所有门窗视察了一遍,“挺安全的,”就打开箱子把几件衣物掏出来挂上,坐下来把鞋换了。

    戚维扬瞅著他,心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像个保镖似的,谁让你睡沙发了。

    苏笏把毛巾和洗漱用具拿出来,他爱干净,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从来不用酒店的任何东西。

    他看了眼戚维扬:“你睡哪屋?”

    戚维扬丧眉耷眼:“都行。”

    “那你睡这屋吧,我睡外面。洗手间我先用了啊。”

    戚维扬坐在沙发上,眨了半天眼睛,鼓足了勇气说:“苏笏,那个沙发……我不是……”

    苏笏打开门,把头伸了出来,白白的牙膏沫糊了一嘴,“啊?”

    戚维扬没好气,摆了摆手。

    苏笏把脑袋又缩进去,含含糊糊的声音传过来:“我冲一下。”

    戚维扬懒得理他,坐著看了会儿电视,觉得不舒坦,干脆又站起来把睡衣换了,躺在床上看,翻来覆去也没有什麽有意思的片子,正无聊间,苏笏推开门出来,没顾上说话,转身就出去了,“我先睡了。”

    隐隐的传来他关门的声音。

    戚维扬百无聊赖,又看了会儿娱乐节目,困意袭来,这才准备去洗洗睡下。

    他一进洗手间的门就愣了,靠,原来外层是镜面,里面是玻璃,外头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这个气,走出去就想质问一下,却只碰上一扇**的门,还能听到沈稳的呼吸声。

    他一股恶气发不出来,恨恨地打开水龙头,心里暗骂:装吧你就,憋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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