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路》分卷阅读98

    苏笏脚下一滞,小步挪过来贴著他坐下:“我没啥瞒著你的。”

    戚维扬斜乜著他:“是吗?”他翘起二郎腿,捏了捏右肩,皱起眉头。

    “肩膀疼?”

    戚维扬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著凉了。我还打算去买几贴膏药贴贴呢。”

    苏笏殷勤地说:“我给你揉揉。”他用右手掌外侧在他肩膀上轻按,与手指合力挤压著,力道不轻不重正合适,戚维扬眯起眼睛,舒服得哼哼起来:“这算是贿赂还是自知有愧的预防针?”

    苏笏在他头顶说:“算我占你便宜好不好?”

    戚维扬扑哧笑了:“怎麽我觉得你不止一件事瞒我了呢?这边这边,再往上一点儿。嗯,嗯,好多了。”他仰著头看苏笏:“我从来不怀疑你,但是你得让警察相信。你看,马屁还是管用,我立刻就说实话了。”他轻轻推开苏笏的手,自己又活动活动右臂,正色说:“到底是怎麽回事儿?”

    苏笏叹气,重又在他身旁坐下,背靠著沙发陷了进去:“堪比奇遇。我睡得不好,醒的早,想起来药落在即墨宾馆的房间了,看你睡得正沈,就没吵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取了药回来,走过小树林的时候突然被人攥住,我吓了一跳,就──”

    戚维扬猛地看著他:“史翘翘头部受到的重击是你造成的?”

    苏笏摇摇头:“不是。我没用那麽大劲儿。她抓住我胳膊,我以为是昨天那个行为鬼祟的人,就势带了一下。她倒地不起我也很惊讶。我查看了一下,她的後脑有出血,我那一下顶多让她摔一跤,而且当时她倒下的时候也不是头先著地的。那会儿天已经亮了,摔倒的地方没有血迹。她头部的伤肯定与我无关。倒霉就倒霉在正查看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就来了,大呼小叫的,我匆匆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就找人报警了。”

    戚维扬看著他:“你没跟即墨警方说你带了那一下吧。”

    苏笏苦笑:“想得太简单了。当时只是想,如果要解释势必会引出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再说史翘翘醒过来也能提供袭击她的人的线索。没想到他们竟然怀疑我,我也起了疑心,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背景,更不能说了。而且,我真觉得根本说不清楚。”

    “那河边那具女尸呢?他们本来想让我认的。”

    苏笏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那离我远了去了,方向都不一致。我离开温泉宾馆,再从即墨宾馆出来的时间和报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与那里有关系。他们自己功课没做好,笔录的时候也只问到一半就不问了。”

    戚维扬“啧”了一声:“难怪那些人怀疑你,你截了一段儿确实有点牵强。我倒是问过张川,他跟我保证即墨的人没有问题。”

    苏笏闭上眼睛:“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这件事情,如果确实如你同学说的,那我会向他们道歉,也愿意接受相应的处罚。”

    戚维扬暗暗在心里祈祷,希望史翘翘小姐不要真如她的名字那样,还是及早醒过来比较好。

    end if

    ☆、27

    27

    眼看到了中午也不见有人张罗吃饭,戚维扬踅摸著要不和苏笏出去随便吃点儿。

    苏笏坐那儿看著电视,龇牙咧嘴:“你去吧,给我捎点儿,我怕有人看著我,没得麻烦人家。”

    戚维扬翻他一眼,心说你还真配合,自得其乐。

    门铃突然响起来。一开门,竟然是胥黎。

    胥黎贼眉鼠眼地进来,一眼看到窝在沙发上的苏笏,还有他身上披著的浴衣,嘴角抽了抽:“饿死了,还给不给饭吃啊。张川说来度假,怎麽比看著还狠呢。是吧,苏…前警官。”

    他活动了活动脖子,打了个哈哈:“哎呀,你说你也挺点儿背的哈,老有事儿能找著你,莫非是事故体质?”

    戚维扬暗自撇嘴,胥黎是一得意就忘形的主儿,有事儿没事儿还喜欢扛嘴架,以前方台台在的时候他们私底下常称之为“练牙口”,如今这话可不能让他听见。

    苏笏不擅争辩,戚维扬在立场上又不好说什麽,正打算揪著一起去买点儿吃食,就听见沙发那头苏笏的声音幽幽传来:“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就这些年碰上的事情,除了广州你离得远,两件里头都有你,中签率也挺高的。

    胥黎两只小眼睛瞪圆了,眨巴著,长了半天嘴,气鼓鼓地,看起来竟没找到话反驳。

    戚维扬忍住笑,清了清嗓子:“走走走,吃饭去,我带你去吃当地的特色,保证比张川点的好吃。”

    两个人拉拉扯扯到门口,正碰上孙强过来。

    胥黎不客气:“唷,正说出去吃呢。怎麽样,一起走?我请客。”

    孙强忙著赔不是:“别别别,那怎麽行。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有点儿事儿绊住了。书记中午有事儿,就不过来了。咱还是去西侧楼,来那天吃早饭的地儿。”

    苏笏没胥黎矫情,进里间换好衣服就出来了。戚维扬扫了一眼,他穿了件长袖,大概是想把胳膊上的划伤遮著。

    三个人出了房间,跟著孙强沈默地往前走。戚维扬心想这趟度假游真是添堵,这麽尴尬,莫不如就自己三人出去吃呢,随口问了句:“你堂婶让你帮忙的事儿,解决了吗?要不你忙你的,我们自己解决就行。现在这事儿一出,我估计你们也够麻烦的。”

    孙强“哎呀”一声,“您要不问,我真不想倒大家胃口。麻烦了还,也不知道谁往广场那边的下水道里扔了什麽,厕所堵了。关键堵的还是是主要管道,半个温泉公馆的厕所都不能用,正在那里挖呢。好在即墨宾馆走另外一条道,不然今天就得让你们挪地儿了。”

    戚维扬咧嘴,干笑两声,觉得这个孙强真是有意思,自己随口问问,他顺便答答就是,答得这麽仔细翔实,还不想倒大家胃口,你忘了你是领我们去干什麽的吗?啧。

    他瞄瞄其他两人,胥黎一副便秘的样子,苏笏不知道在想什麽,表情凝重,似乎想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一转过弯去戚维扬就知道是错怪孙强了。远远地就能看到一辆大卡停在边上,几个工人站在那里,还有一台管道疏通机,正开足了马力突突突突呢。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香飘四野,扑鼻而来,即便他不解释,也完全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苏笏短促地吸了一口空气,皱起眉毛:“到底是什麽东西堵了?”

    “有人把塑料袋连著里头的东西从厕所里冲下去了。到弯口那儿,就卡住了,刚取出来。有素质不高的乱扔东西,里头的物事肯定不只这一个。这年头,干什麽的没有。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带你们去外面吃,走到窄街也没几分锺,就是还得经过这儿。不过陈总挺累,刚回来休息了会儿,他说不想再出去了,所以还是安排在这里。”

    “陈雷从医院回来了?史翘翘醒了?”戚维扬问。

    孙强摇摇头:“没听说。他不是去看史小姐的吧。”他看看戚维扬:“咦,你不知道,他太太小产,住院了。”

    戚维扬停住了脚步:“啥?”他看看苏笏,後者摇摇头,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又看看胥黎,胥黎点点头:“我知道。他住我隔壁,动静挺大。”

    戚维扬自言自语:“我怎麽一点儿也没听到啊。”

    “早上的事情。你还在补眠吧。”胥黎语带讽刺地说:“至於他──偶遇中?”

    戚维扬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胥黎的酒里加速尿和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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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28

    戚维扬纳闷了,没听说陈雷夫人来呀,他转向胥黎:“哎,你见过吗?张川说就是原来理工大那个。我就听过,没见过。”

    苏笏轻笑,“我猜,你见过她了,而且还见过两次呢。”

    戚维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麽说,就是那一位了,围巾,墨镜,慌慌张张的,在角落里,自己和苏笏杯弓蛇影,竟然会有别的联想。他想笑又觉得不合适,憋了回去,看看胥黎,这家夥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被熏的,脸上表情像个烧卖一样皱巴巴的:“我见过几次,上学那会儿瘦瘦小小的,後来发福了。陈雷砸我门,问我认不认识这里的大夫。晕了都,问我还不如问张川呢。造吧就。”

    戚维扬想起来,胥黎和陈雷关系一直不错,毕业後可能除了自己,就和陈雷联系得多了,大概对这档子事儿也是有所耳闻的,听他话语中很不赞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个情况,碍於孙强也在这里,不好多问,怪痒痒的。

    他们拐过弯儿,幸运地将飘香甩在身後,上了西侧小餐厅,孙强请他们落座,又招呼服务员把凉菜先端上来,这才准备去接陈雷:“你们先用,陈总说他打车回来,我出去接他。”一边颇有歉意:“车不够,就一辆,有个任务还没回来。书记批评我了,我也觉得实在对不起大家,一会儿酒桌上补。”

    说完,他就先出去了,三个人面面相觑,八卦之心燃起,却都不好意思先开口问。末了,戚维扬为了给“主任”一个台阶下,本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奉献精神,小声问:“陈雷……是为了那个史小姐,在闹离婚吗?”

    胥黎瞟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微妙,摇摇头:“他说那个史什麽的,业务上有点能耐,也能撑得起场面,但据我了解从没考虑过。我也说过他,早作打算,可是他说那女的像粘皮糖一样缠著他,甩都甩不脱。”

    戚维扬想想那天自己听到的两人的争吵,倒也真像这麽回事,感觉上陈雷确实在敷衍她。

    “这麽说他俩可能很早就发现了吧,妻子跟来了的事情。”戚维扬把篝火晚会那天和之前自己与苏笏发现被人跟踪的事情学给胥黎听。胥黎啧啧有声:“我记得方丽珍很腼腆的,话都不大说,敢乔装跟了来,看来真是拼了。女人,一旦拼了就很难办啊。”

    苏笏看来是饿了,往嘴里塞了口菜,咀嚼了咽下去,又隔了一会儿才说:“占了便宜想甩手哪有那麽容易,总得付出点儿代价。如果真心想分手没有分不成的,舍不得而已。”

    戚维扬看了他一眼,苏笏的话里透著股决绝,确实也像他的个性,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乍一听觉得狠了,但仔细想想,其实这样倒好。他这样想著,不禁有些庆幸起来,一回神儿,看见苏笏正看著自己,笑了笑:“说起来这趟出来的真是,在河道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按警察的说法也是我们见过的,好像也是在闹分手的情侣。那个……也是巧了。”

    苏笏喝了口水:“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曾经说过,归根到底,刑事案件脱不了情和利,即便是临时起意也一样。”

    三个人都小心翼翼,避免谈到这次的案件,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谁也没有说出口。

    走廊上脚步声响起,戚维扬以为是孙强带著陈雷过来,一看,竟然是上午刚分别不久的小王同志。

    苏笏吸了口气,放下筷子:“不会吧。”

    戚维扬也吓了一大跳,就看小王忙著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来送东西的。”他说著,将手里的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来。

    戚维扬愣了一下,打开看了眼又连忙放了进去,张川说话真是算数,复印件这麽快就拿来了,只是让这个小王送来,怎麽都有一种官大一阶压死人的感觉。他低声道了句“谢谢”。

    小王也很窘迫,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看著有几分犹豫,过了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看著戚维扬:“其实,我们有新的发现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向书记提了这个要求,可能我们也就忽视了。是这样,当时我们发现史翘翘手上的血迹时已经取了样,根据血型查验和苏先生是一致的。後来复印的时候发现她指缝里还有少量血迹,然後……这个血迹与指腹上的血型不同。”

    他挠了挠头,看起来有点儿惭愧,“具体的,我们还在查验中。所以相关的附件先给这边送过来。”

    苏笏问:“这麽说,我算是解除嫌疑了?”

    小王清了清嗓子:“目前,只能说有新的嫌疑人出现。”

    苏笏哼了一声,拿起筷子。远远地,一阵嘈杂声传了过来,抬头看时,张川和陈雷在前,孙强垫後,已经到了。

    即墨到底是小,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又聚齐了。

    张川一眼看见小王:“哦,已经来了,辛苦辛苦,还没吃呢吧?一起吃点儿。这都是我同学,熟不拘礼,来来来,别客气。”说著让孙强招呼服务员加椅子加餐具。

    戚维扬的眼神落在张川身後的陈雷身上,他面容憔悴,跟之前的神采奕奕大不相同,一望而知没有休息好。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的关系,穿了一件高领t恤,加上外套,捂得严严实实。

    众人落座後,他看见小王飞快地瞟向陈雷。戚维扬和苏笏对视了一眼,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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