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分卷阅读10

    邹斐顶着这个发型面无表情的时候真是挺凶的,但丁一博看得出他并没真的生气,甚至心情还有点好,于是他也笑了,弯着眉眼说:“你剪这个发型很帅。”

    邹帅听过各式各样的夸赞,突然来那么一句直球的土味情话,竟然有点臊,他有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道:“我看你过了一个夏天嘴皮子倒是练得不错。”

    丁一博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和一个银行的纸袋,递了过去,“这是你的t恤,我已经洗干净了,还有之前的房费饭费,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你看看?”

    邹斐愣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这下脸是真的沉了下来,忍着怒气问:“过了两个月你来和我谈还钱?我请你去玩还在乎你这点钱?”

    “不是,我……”丁一博一急,又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害怕欠别人太多,哪怕是亲人。

    邹斐见他沉默,心里越发火大,冷着脸说:“你要还钱可以,以后就不要跑我面前来了。”

    丁一博看看钱,又看看他,皱着脸把钱原路塞回抽屉里。

    “至于衣服……满脸写着不乐意还,你违不违心?”看他把钱拿回去,邹斐放缓口气,后半句话里隐隐透出点笑意。

    丁一博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自己不乐意还的,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红着耳朵嗫嚅道:“那我下次买件新的衣服——给你。”他本来想说还的,害怕邹斐生气,连忙改了口。

    邹斐起身在他头上摁了一下,插着裤袋离开。

    刚开学总是很忙的,加上他们又毕业在即,丁一博现在不用躲都不太见得到邹斐,偶尔去上大课时,他会在人群里看到邹斐的背影,那人实在太过显眼,身边永远不缺围绕着的妹子,丁一博远远地看着,心想自己也曾是离他那么近的,他的手机里还有对方的照片。他以前凡事都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生怕最后更加失望,可自从喜欢上邹斐之后,他便再也顾不得那些了,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只是看着,越是了解,就越想接近。他之前从未尝过喜欢的滋味,以至于即使求不得、放不下,他也甘之若饴。

    有时两人在楼道里迎面碰到,就只是点点头,丁一博不敢随便和邹斐讲话,他知道邹斐的室友不喜欢自己,不是所有人都和方醒他们那样包容的,他不想给邹斐带去麻烦。

    不过明面上不找,私底下丁一博还是想着法子给邹斐送东西,他不知道怎么才算好,因为邹斐似乎什么都不缺,他只能竭尽所能,把自己有的东西给对方。

    这天晚上丁一博正躺在床上刷邹斐的朋友圈,手机就震了,竟然是邹斐的语音通话请求,他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直接砸在了脸上。

    “……喂?”

    “干什么去了,那么久才接,我桌上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又你偷偷放的?”

    邹斐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丁一博的耳朵里,近得仿佛就在他耳边说话,又麻又痒,他揉了揉被砸得通红的鼻子,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没有啊……”丁一博说得很心虚,听到邹斐在讲话连忙又把耳朵凑过去。

    “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动不动就水果、外卖、奶茶,还有花?!你这哪里弄来的野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出院!”

    丁一博听到那头传来一阵爆笑声,原来他身边有人啊……他觉得有点丢脸,小声反驳:“不是野花,是花店老板娘送的。”

    “……别转移话题,反正不准再送了听见没?我又不喝奶茶。”

    “你上次不是喝了吗……”

    “上次是陪学姐喝的你没看到?”

    丁一博不说话了,抠着墙上的黑点,半晌才开口,说:“那你就倒了。”

    电话那头邹斐一挑眉,提高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那你就给学姐喝。”

    兔子急了也咬人,丁一博被逗过头了脾气还挺大,邹斐闷笑两声,决定先放过他,“问你,你成绩是不是挺好的,英语数学怎么样?”

    “还行吧,英语六级过了。”

    “那就够了,我侄子才五岁,要找个英语老师,每周三到四小时,你要是有时间就当打份工,钱肯定比外面高。”

    丁一博没反应过来,想了几秒才猛点头,意识到邹斐看不到又连忙说:“我有时间!不用给我钱,我会好好教的!”

    “少废话,过会把地址和联系电话发你。”

    邹斐一挂电话,等在边上的娄栋就一跃而起,兴奋地大叫:“我怎么说来着,就知道你有情况,说说,哪位小棉袄送的?真是不简单啊,能把我们邹帅驯得这么服帖。”

    小棉袄……邹斐想象了一下丁一博穿小棉袄的模样,有点想笑,手上却一点没留情地挡住娄栋伸过来的爪子,“干嘛呢你!”

    “你不是不喝奶茶嘛,不如——”

    “那也轮不到你喝。”邹斐看着这一桌子东西就头疼,吃下去又是一星期白锻炼。他点开微信,给那个傻得要死的头像发了一条信息。

    邹斐:下次无糖,再这么甜你自己拿去喝。

    ==========

    邹斐同学,就问你违不违心????????

    第15章

    表嫂打来电话的时候,邹斐正从篮球场上下来,浑身是汗,气都没喘匀。

    “喂,晓婷姐,什么事?”

    “你没在上课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和你说一声,你那同学教得挺好的,什么都懂,小童还挺喜欢他,你问问他,能不能长期教,教到小童读小学也行。”

    “我同学……你说丁一博?他已经去上过课了?!”邹斐停下脚步,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是啊,怎么,他没和你说?上周末就联系我了,敲定时间前天过来的,先教了两小时。”

    “没说,”邹斐皱起眉,他上学期有门课挂了,这周都忙着复习补课,确实没和丁一博联系过,“在你家教的?”

    “对呀,我问他怎么来的,他就说坐车,我还以为是你送过来的呢。等等,那你给过他钱吗?他和我说你家教钱已经给他了,不肯收我的。”

    “……没有,我本来想这周忙完再带他过来的。”邹斐在心里骂了一句,调转方向往宿舍楼走去,“对了晓婷姐,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下。”

    丁一博少见地不在寝室,只有吴卓和另一个男生在打游戏。

    “丁一博人呢?”

    “哎邹帅?他出去半小时了吧,也没说去干啥,找他有事啊?”

    “嗯,那我等他一会儿,你接着玩。”邹斐熟门熟路地在丁一博位子上坐下,随手抽了一本他书架上的书翻看起来。

    吴卓挠挠头,心想不会上个学期的恩怨这会儿还没了结吧,丁一博到底对邹斐干了什么事?

    邹斐等了大概十分钟,丁一博回来了,看到他在一愣,手上的东西都来不及藏。

    邹斐看着那一袋橙子头都大了,碍着有人在没直接训他,起身将他推到走廊尽头的楼梯旁。

    “这个给——”丁一博刚举起袋子,就被邹斐打断了。

    “等会再说,我问你,去我嫂子那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啊,对不起,我看你这周挺忙的,就自己先联系了……”

    “我不是要你道歉,”邹斐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道歉,一听到对不起他就没耐性,但是丁一博说,他又挺心软的,口气不自觉地缓和下来,“你怎么过去的?”

    “公交转地铁,挺方便的,用不了多久。”

    “你这公交地铁是飞行员开的啊?”他们学校在高教园区,邹斐表嫂家是在市区,邹斐自己开车过去也要大半个小时,别说丁一博又是公交又是转车,路上来回估计都要两个多小时,“为什么不收钱?”

    丁一博不说话了,看邹斐从袋子里掏出两张钱,才急道:“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愿意帮忙!我不收你钱!”

    邹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这是我嫂子的钱,还用不着你替她节约,拿好,你不收,我就另外找老师。”

    论威胁,没人比得过邹斐,丁一博不情不愿地收下钱,满脸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

    邹斐当做没看见,又说:“我刚和嫂子说过了,以后上课她会把小童先送我家,我再送你过去,到时就在我家教,不浪费时间。”

    丁一博吓了一跳,问:“你家?”

    “放心,那儿没人住,平时只有我会去。”

    丁一博点点头,虽然觉得这样安排似乎更麻烦,但邹斐说了,他就不再多问。他想起手中的橙子,连忙又递到邹斐面前,说:“这个给你,你不喜欢奶茶,我就买了果茶,无糖的。”

    邹斐无声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是真拿这个人挺没办法的,一根筋似的把所有真心都摊在你面前,被拒绝了也不知道退缩,没头没脑地往前撞,他手中明明握着这人的软肋,结果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从拒绝退让到接受的。

    丁一博举了一会儿,见他没接,眼中有点疑惑,渐渐变成失落,最后轻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橙子?那、那就算了。”

    邹斐的眼神很沉,他突然伸出手,从丁一博手中接过那袋沉甸甸的水果,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喜欢。”

    到了周四,又是丁一博要去教课的日子,那天下午他只有两节课。

    邹斐知道他不会主动来麻烦自己,怕他犯轴又一个人偷偷跑去坐车,便早一步去寝室接人,故意逗他:“派头挺大啊,还等着司机来接你。”看丁一博急着解释又说不明白的模样,他觉得挺有意思。

    邹斐的那套房在学校和市区之间,面积不大,是个小套,本来就是怕他学校住不惯备着的,一直在他名下,平时也不会有别人进去,顶多叫阿姨来打扫下卫生。

    他开到那才花了十几分钟,停完车出来就看到表嫂的车也进来了。

    小童显然很喜欢丁一博,看到他就飞扑过去,要他继续讲之前的故事,直接忽略了一旁的舅舅。

    表嫂欣慰地叹一口气:“可算有一次上课是不哭的了!别说送你家,就是送你们学校我都愿意!我去附近办个事,过会来接小童。”

    邹斐送走表姐,便带着丁一博和侄子上楼。丁一博刚进门时有点吓一跳,邹斐家的装修很酷,有股浓浓的工业风,水泥墙木地板客厅墙上有个篮球框,旁边挂着一把吉他,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套架子鼓,他看得目瞪口呆,隐约觉得自己又接触到另一个不同的邹斐。

    “都是以前爱玩的,很久没用过了。”邹斐见他看得出神,站在一边淡淡地说。他以前叛逆期的时候玩得很疯,组过乐队打过架,也很嚣张,敢在学校和老师公然叫板,这和他的家庭环境有关,邹斐爸妈是在国外认识的,接触的都是开放性文化与教育,然而他外公却是一生为国效力的传统军人,两代人的思想差异碰撞让邹斐从小就受到很大影响,别说他中学时期还是在国外念的书,毕业后陆老爷子死活要让这个心爱的外孙回国接受教育,他才慢慢地收起一些锋芒与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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