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嶙峋的不说,手上还有多处的冻疮,现在也才不过二十一岁,手指节已经很大,活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
甚至连声音都变成嘶哑的。
当田荷花仔细打量后,还是能从眉眼间看到从前那个田清水。
再见亲人,田荷花心中满是感动:“那你怎么一个人其他人呢”
“不知道是生是死,我的哥哥就是之前那个县官,可……”
“哦你就是那个狗官田兴平的妹妹啊!”小蝶插嘴。
“不!我哥哥虽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这件事的主谋不是他。”
“切,随您怎么说了,反正坏人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小蝶怀里的小孩已经睡下了。
到底是小孩子,还是心大,才刚对小蝶还是一副害怕的模样,哄过后,已经是放下了戒心。
一晚上来回的走,大人累,孩子更是累的不行,别看她才刚叫得欢实,现在可是老实的躺在小蝶的怀中。
这几年的大风大浪,田清水比之从前稳重了不少,再是看到孩子在小蝶的怀里睡得安稳。
戒备的心放下了许多。
便是同为女子,相互之间的话也多了些。
正要继续说,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田荷花见状于心不忍,给她煮了十几个鸡蛋。
看到鸡蛋,田清水双眼发亮,她摇醒一旁睡着的孩子。
“来吃蛋!”
一听到吃,那孩子立刻起来,可怜这孩子拿着一个蛋就往嘴里塞。
“娘,好硬……废牙……”
那边的田清水手忙脚乱的剥着蛋壳,看到女儿捧着个鸡蛋就啃,心疼的将她嘴里的鸡蛋拿出来。
“不好吃……”小丫头满嘴的鸡蛋壳,很是扎嘴。
看着小孩竟然没吃过鸡蛋,田荷花看出这几年田清水过的不好,蛋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这孩子竟然没吃过。
田清水剥了蛋,一块块掰开,放进孩子的嘴里。
似乎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的眼里忽然亮了起来,不住地说着“好吃”。
还因为吃的太快,噎到了。
田荷花拍着孩子的背,给她顺气。
看到田荷花没有恶意,田清水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孤寂的很,三年了,她一个人在这无人的村落已经三年。
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时候,她忍受着分娩之痛,带着还在来到了上河村。
三水镇大乱,方逸轩无处可去。
四周的人已经把怒火发泄到了方家,方逸轩带着一家子准备去找田兴平避难。
但是来到县衙,发现那儿的人更多。
几乎全城百姓暴乱,县衙首当其冲,再是坚固的地方也架不住无人支援。
县衙门大开,田家的内院之人早已经不知去向,甚至连田兴平也不知去往何处。
那时的田清水自然不知道,二哥已经被那王爷派人带去了上河村屠村。
眼看着四处人心惶惶。
方逸轩与田清水被人认出是田兴平的妹妹。
这下好了,所有的人杀红的眼睛看向几人。
方家人此是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出清楚了,方逸轩万般无奈,只能让用身体护着,让田清水去上河村等着他。
那时候,他们只有上河村可以去,但他们却是不知,此时的上河村比三水镇还要惨上百倍。
田清水不忍别离,但见着四处而来的人,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她很是害怕,当时,她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加之怀孕时,田清水被方家好生养着,成日里躺在床上,也不见出来走动。
虽是七个月,但看起来就像是将要临盆似的,大着的肚子挺得像是将要临盆。
好在有方家人的护着,她一个孕妇才能从这场是非之中全身而退。
但平日里的娇养,让她一个人走回上河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田清水不认得回去的路,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歹毒的人,遇到的都是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散逃难的人。
看她大这肚子着实是不容易,便是好心的给她指路。
还有些人看她难,就递过去个窝头,给她一葫芦的水喝喝。
逃难之中,那些萍水相逢之人能够做到这些,就已经十分可以了。
毕竟,若不是他们的热心帮忙,恐怕田清水根本走不到上河村,就已经命丧中途了。
虽然田清水知道大概的方向,但途中还是多走了些冤枉路。
直到三天后才到的上河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是因为如此,她活了下来,但却看到了乡亲们的尸体。
曾经活生生的人,如今都变成了尸体。
整个村子只剩下了田清水一人,她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尸体。
极其害怕的推开门叫人,所见的不过是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体而已。
惊吓之中,她腹中的孩子出生了。
没有稳婆,她就自己接生。
就躺在那刚成为尸体的人旁边。
当是孩子出生后,她听到那声啼哭之后,便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还有方逸轩的那个承诺。
“等着我。”
她会活着等方逸轩回来,在这期间,田清水要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
田荷花听着田清水娓娓道来,语气很是平淡,就像是再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一旁的孩子哪里能听懂大人的话,吃的正高兴。
屋里沉默了一会子,田荷花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在田家的院子里居住,而是去到了村尾的草屋之中居住呢”
田清水苦着一张脸,:“若是真有法子,我也不愿意到村尾去居住,那里什么环境,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因为实在害怕,我刚来的几日之后,曾经又是传来脚步声。
那时候我刚经历生产之痛,身体更是羸弱,只能小心谨慎,一方面害怕有鬼,一方面又怕来了歹人。”
听完事情的始末,田荷花点了点头:“那你为何跟踪我们”
田清水苦笑起来:“妹子,你看我这一头的白发,就是因为常年吃野果没个油盐,身子亏了,起初我还能在这里面找到吃的,后来没来,也就只能吃那些个东西。
现在还好,是春天,等到了冬天,就真的没什么了,只能囤积些晒干的草根、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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