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故事 1-41》分卷阅读5

    蓝田跟老汪交情不错,专业对口,自然对他那一大家子的研究方向也颇有兴趣。

    蓝田是那种真正懂行的老板,做得了实验,写得了文章,讲得了ppt,跟那些靠博士生混日子的经费型导师有云泥之别。更兼得高大俊朗,思维敏捷,眼光开阔,对整个生物行业发展的大方向把握精准,这种人落在哪个实验室里都得被一帮子博士硕士围追堵截。

    蓝田那些天除了两场答辩,听了不下二十个研究方向和论文开题,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人拿论文草稿给他看,忙到晕头转向,差点连自己实验室的工作都顾不过来。至于徐知着,那位萍水相逢的小帅哥,自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事情就是那么寸,那几天夏明朗的伤情好转,陆臻脚不沾地的回所里处置这些日子误下来的工作,也是一通昏天黑地的忙。更何况从小到大,在陆臻眼里就从来没有转交给蓝田还给办砸了的事,本着这份盲目的信任,与此时此刻他对徐知着尴尬地愧疚,他也就没有亲临现场,细细查看小徐同志的饮食起居。

    等蓝田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又遇上金主方风雷急招。方风雷是他手头最大一笔经费的来源,药厂ceo,财神爷一样的存在,自然不可怠慢,蓝田连夜从武汉直飞北卡。

    方风雷打算正式投资设厂,大规模生产新型人造骨骼。虽然这个计划已经论证了好几年,但最后关头还是要折腾一把。蓝田是研发领域的总代表,负责协调汇总从大学研究所到医院到药厂自家研发部门的所有信息资料。这么大的工作量,就连蓝田的脑子也吃不消,徐知着更是被他从九霄云外抛上了九重天,遥遥不可及,化成混沌之外的一个黑点。

    蓝田很不厚道的,回到家里都没记起那位可怜的同居客。晕着脑袋,倒着时差,蓝田放水洗澡,哗哗的水声中听到客房里一声闷响,把蓝田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难道遭贼了?第二反应才记起,哎呀,家里还有客人。连忙擦干身体,披了件浴袍冲出去。

    客房的大门仍然紧闭,蓝田忽然有些疑惑,转身把厅里看了一圈,发现所有的陈设都没有一丁点变化,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有偏执性的归位习惯,就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动。

    蓝田忽然忐忑起来,口心掠过一抹凉意。陆臻郑重其事地把人托付给他,这说明此人虽然看起来健康强壮能吃能睡,其实正在遭遇极大的人生危机。

    蓝田在心惊肉跳中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空气长久郁结的枯败味。蓝田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闻到更可怕的味道,多少放心了一些,轻声唤道:“我回来了。”

    一道黑影安静地坐在床边地板上,面朝宽阔的落地窗,一动不动。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闪烁。

    “怎么了?”蓝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徐知着听到他的声音终于动了动,想要抬头,又像是使不上力。

    蓝田鬼使神差地伸手拈住他的下巴,与之对视……徐知着神色漠然,眉宇间弥漫着刻骨的悲凉,眼中空无一物,映出天边一线孤月。

    蓝田是贾宝玉的个性,天下的美人都得过好,他看着才高兴。如今眼见美人凝眉,却又献不上殷勤,简直是人生恨事。

    凝眸间,一眼万年,蓝田被那双伤到极处万念成灰的漂亮眼睛逼的心脏砰砰直跳,花了好大力气才强忍住没有多做动作,满脑子都想着,这人要是我的就好了,可以抱着他抚摸他吻他,逗他开心。可现在偏偏什么都不能做,满腔柔情憋在胸口,上下不得,手足无措。

    蓝田烦躁不安地站了片刻。徐知着在他的注视下终于有些回神,视线里慢慢凝聚起一点星芒,一手撑住床沿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谁知刚刚站起便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蓝田猝不及防,手忙脚乱的把人扶住,情急之下差点打了120。可是蓝教授强悍的理性思维在这种关键时刻硬是顶住了压力,冷静下来细细一想,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这病绝计不用送医院,在家就能治。

    低血糖,纯粹是饿的。

    蓝田想到这一层,怒气就上来了。妈的,好赖也是个男人,遇上多大个事儿?就值得这样寻死觅活?

    ☆、4

    蓝田的怜惜之情暂时退去,打开大灯细看,顿时怒火中烧。徐知着这些天吃了几顿他不知道,但估计从来没洗过澡,整个人脏兮兮油腻腻,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

    蓝田这辈子最看不得有人暴殄天物,好好的一枚帅哥,居然过得如此颓废脏乱,完全不可容忍。他虽然没有刻意锻炼过,但毕竟身高马大,几近一米九的身高,天生就比旁人多几把力气。眼下先强行给徐知着喂了几颗糖,到浴室放出半缸温水,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把人扒光弄进去,提起毛巾正要开涮,却忽然有些下不了手。

    见鬼,蓝田心想,长得好也就算了,身材居然也这么漂亮,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徐知着戎马十年,全身肌肉都锻炼得十分结实匀称,不同于那种健身房流水线上出来的装饰品,肌肉线条流畅分明,蕴藏着力度。即使是像现在这样昏沉沉地睡在水里,也没有丝毫孱弱的味道,受了伤的豹子也是豹子。

    蓝田口干舌燥不敢多看,**地捞了把水泼到徐知着脸上,腕上一痛,已经被人握住。

    “怎么回事?”徐知着迷茫地睁开眼,乌浓的睫毛上沾了水,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你几天没洗澡了?”蓝田峻声问道。毕竟是当老师的人,面孔一板,颇有几分师道尊严。

    啊……徐知着恍惚中回过神来,无言以对,面有赧色地低下头。

    蓝田生怕再呆下去要出丑,连忙把毛巾扔到水里:“赶紧的,洗干净点儿,剃须刀在水池边上。”

    蓝田钻出浴室马上找衣服穿,从里到外,穿得整整齐齐,最后灌下一大杯凉水,算是把心头的暗火全压了下去。浴室里悉悉索索响了一阵,徐知着从门后探出来,露出潮湿**的胸膛,迟疑问道:“能不能帮我拿件衣服。”

    蓝田回头一看,拎起沙发上搭的浴袍兜头砸过去:“先穿这个。”

    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蓝田几乎抓狂,陆臻难道没有告诉他老子是gay?

    蓝田哪儿知道这小子跟陆臻是同屋室友,曾经在一个屋檐底下“同居”一年多,彼此坦诚相待,没事儿还相互擦个背。徐知着对gay这个群体的了解全部来自陆臻,从来没细想过陆臻扛得住诱惑是因为他心里有人,还以为天下的gay都像陆臻那样,对自己的**全然免疫。

    徐知着自觉丢人现眼,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乖乖裹上浴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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