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故事 1-41》分卷阅读87

    如说训练……就过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克制?”海默不解。

    徐知着想了半天,反问:“不克制有用吗?”

    海默一愣,同情地点头道:“也是!”

    徐知着在解决了昨天晚上那个问题以后,还顺便解决了另一个琢磨了一天的小问题:为什么海默忽然收敛了!

    其实细想想也很简单,如果她在这里还像在自己跟前那样轻浮放荡,招猫逗狗,自然有人兴致勃勃地打蛇顺杆上,让她付出代价。

    ☆、2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自仰光直飞曼德勒,从曼德勒转车,坐上两辆陈旧的丰田越野直奔掸邦高原。

    缅甸的路况太差,车行缓慢,放眼望出去看不到半寸泥土,繁茂的热带植物疯狂生长,空气里飘浮着植物汁液那葱郁辛辣的气味,偶尔有几座佛塔在远方伫立,孤零零的剑指苍穹。

    沿途的村寨多半破旧,竹木制的脚楼散落在硕大浓绿的树木之间。一些脸颊上抹着灰白粉末的少女好奇地张望过来,达·席尔瓦在前车吹了一声口哨,车子停下,南美人探出头去,热情地挤眉弄眼,女孩子们羞涩地往后躲,一些胆大的幼童却迎了上来。

    徐知着看到本杰明从背囊里熟练的摸出一把糖果撒出去,孩子们欢呼着散开,在草丛间搜索他们的猎物。

    “在伊拉克扔习惯了?”海默嘲道。

    “没办法,美国人名声太差,虽然我这张脸还可以,还是得备着点。”本杰明示意司机按喇叭催促前车。

    “你们美国人多厉害啊,几千亿美金砸下去,砸出个最大的麻烦来。”海默语带讥讽:“三成的安全开支,钱都让你们给赚走了……”

    “说得好像你没在那边捞过钱一样。”本杰明失笑:“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国会砸那几千亿不是为了找个麻烦?我觉得他们得偿所愿了。”

    海默略一思索,失笑:“所以我讨厌政治,总有很多解释,让你莫名其妙。”

    “他们要追查复兴党徒,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所以我跟老爹说伊拉克大有所为……”

    海默露出神往之色,好像一个老饕在回味曾经吃过的一顿好饭:“那几年赚钱可真容易啊,哪像现在……”

    “是啊,那会儿没有一千美金一天,我连楼都不想下,哪像现在……”安格斯插入话题:“我讨厌热带雨林!”

    “啊,不如让我们来期待一下缅甸吧!”海默双手交握。

    本杰明泼上一盆凉水:“美国没钱了。”

    海默瞬间黯然。

    徐知着一路沉默,半闭着眼睛养神,听另外那三人吐槽全球经济与缅甸经济,慢慢地话题开始转向为这次行动付帐的阔佬。本杰明的根据地在中东,对阔佬的背景也不是十分了解,海默顺便科普,听得徐知着暗暗啧舌。

    温盛,35岁,缅英佤三族混血,缅文名的意思是“闪亮的钻石”,中文名字叫逐浪山,出身缅族世家,势大财雄,根深叶茂。

    这家人自他爷爷那一辈起就是望族,家族发迹史可以追溯到贡榜王朝。英殖民时期便跟着英国人混,说英语,吃西餐,留学牛津,最后牛逼闪亮的娶回一个纯种英国妞儿。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老头儿看大英帝国日薄西山,不动声色地把儿子老婆送去美国,默默出钱资助德钦党。日据时期跟着昂山将军一起当伪军,散尽家散带起一支精兵武装。到了1945年,眼看形势不对,倒戈一枪直击驻缅日军,顺利转型,成为响当当的反法西斯同盟一员,妥妥的民族英雄。

    1947年缅甸要独立,老头儿把军队交出大半,收山做生意,7月昂山遇刺,他义无反顾地投向了新的老大。

    家业传到温盛他爹那一辈,站墙头的水平越发见涨,他是军政府的亲密伙伴,他是毒王大亨的进货渠道,他娶了一个佤族女子为妻;为各种手握枪杆子的权贵们捣腾各种现代化的物资与享受,游走于封锁的缅甸与猜忌的西方;他暗中资助昂山素姬,他还积极参与禁毒事业,拥有良好的国际声誉。

    在历次重大变故面前,他们在风口浪尖上行走,风吹两面倒,毫不犹豫,毫无顾虑。

    据说,温盛比他的祖辈更为狡诈,在仰光,他被称为“可爱的疯子”,在掸邦,人们叫他“有趣的秃鹫”。

    关于他的段子可以说上三天两夜,据说他很好说话,又很难说话;据说他曾经在迈扎央的赌场输掉一百多万美金,眉头也不皱的让人送现金过来,绿溜溜的美砖堆满半张赌桌;他也曾经因为一个废弃的翡翠矿口与人动枪火拼,杀得血流成河,亲手施刑,让惨号响彻山林。

    “这是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人。”海默最后总结,意犹未尽的。

    当天晚上的落脚点便是温盛在掸邦的庄园,主楼是一座年代久远的柚木脚楼,建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湖旁边,纯正的缅式风格,硬木表面呈现出暗黑色,被反复涂抹的桐油滋养的极为润泽。在主楼旁边围绕着一些英式的小楼,显出殖民时代的风情。

    此处海拔已高,便显出伊洛瓦底江下游不同的风貌,气候凉爽,山谷高阔,茂密的丛林呈现出浓烈的墨绿色,林间布满沼泽与灌木,是中南半岛最危险隐秘的所在。而温盛的这座宅子尤其修得谨慎,背山临水,四面皆无路,所有的物资与人员都需要自水路从湖上运过来。徐知着他们坐着汽艇上岸,沿途有会说英语态度谦卑的仆役引路,在路边的灌木下隐隐闪出金属的乌光,那是潜伏的暗哨。

    徐知着不自觉地把呼吸放长放缓,脚步落地无声,像一只机警的猎豹。

    同行的伙伴显然也感觉到这种戒备森严的压力,自然而然的走出了一个队型,彼此之间相互照应,站在各自的视线余光可覆盖的地方。这一切无关任何军事训练,完全是经过实战的战士共通的本能反应。

    管家最后把他们按置在远离湖边的一个英式小楼内,室内装饰简单而整洁。饭后,本杰明与两个南非人热烈的讨论着温盛的家产,徐知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暗色森森的林木,从背包里拿出一束绳索,向海默打了一声招呼,从矮窗里跳出去。

    暗夜,丛林,空气仿佛有形的实质,推推挤挤地涌来。徐知着随意的挑了一棵树,爬到树顶后把自己固定好。

    徐知着闭上眼睛,听到风掠过林梢的轻啸,夜鸟归途的鸣叫,小兽拨开杂草觅食的细碎声响与不远处哨兵巡逻时踩上落叶的脚步声;他闻到厨房炸鱼的香气,鸟兽的粪味,植物折断时清新的涩味,湖水在夜晚蒸腾出的水汽以及莲花的清香……一层层,一件件,另一个世界从黑暗中浮出,比眼睛看到的更为生动真实。

    他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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