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芷被她逗笑了,“嗯,我们想点别的。”
“什么?”
“中午吃什么好?”
谭韶诗这才发现时间逼近了11点,愣了一愣,想起遗忘已久的某件事,“完了,我忘记柯姗那边还有一个周女士了……我回去看看怎么样了。”
“去吧。”余芷好说话,松开手放她走,还帮着理一理衣服。
谭韶诗看着余芷低垂眉眼的温柔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如果没事,我给你打电话,一起去吃午饭?”
余芷点点头。
谭韶诗急急要走,迈出两步便被余芷拽住了。
“带上合同,交给主管。”
“差点忘了。”谭韶诗懊恼拍头,把合同揣好了之后说,“那我走了。”
余芷依然不放手,伸手一拽拉近了距离,直勾勾盯人。
谭韶诗对这表情不陌生,凑上去亲了口,话跟先前一样,语气却软绵绵的。
“差点忘了”
——
谭韶诗去跟柯岩睿谈合作的时候,周女士也没闲着,在柯姗的陪同下跑到制作部去看情况,明明是外行人,还用一副“你们都不懂”的骄傲语气四处指点。
“什么年代还用手工?你们这么落后?”
“你要快还是要好?手工才能接近这个设计图的效果。”
谭韶诗循着周女士尖锐的声音走过去,正看到起版师傅在跟周女士理论。柯姗远远就看到了她,赶紧迎上来,小声说,“我不清楚设计图的细节,你跟周女士解释一下吧。”
周女士同样看到了她,扯着嗓门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大声问,“喂,你画的什么设计图?”
谭韶诗头一次听周女士对设计图发难,预感不祥,强打精神挤出一个笑,“怎么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慢,他说设计图就要这样。”周女士挑眉,“是你要求的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怎么可能做不出设计图的效果。”
“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效果不好。”
“意思是你画的东西跟不上发展吗?”
“……”谭韶诗完全无法理解周女士怎么能扯到这上头去的,深吸一口气,“不是的,把设计做成实物有不同的方法,呈现的效果也不一样。我跟起版师傅沟通过,认为现在的办法最好。”
周女士看着陌生的工作台,没说话,撇撇嘴表示不满。
“周女士,我们先前跟您沟通过了,您同意了我们的方案。”谭韶诗记得当时的对话,小心翼翼地提醒,“现在期限没到,您先不要着急。”
“你们没让别人插队?”
“没有。”
“是不是你们的技术不行。”周女士打起了别的主意,“我拿去给别人做。”
柯姗忙说,“不可以,当初您签的合同上有明文规定。”
“这不行那不行,你们接个生意条件真多……”
周女士一边念叨一边往回走,走到窗子边,指着远处高楼另一家珠宝公司的招牌骂她们。柯姗听了一上午,表情木然,谭韶诗没想到还有这种闹法,无奈陪着,忍受扑面而来的冷风和唾沫。
“哼。”周女士骂累了,“我去那家公司再定制一套首饰,肯定比你们好,比你们快!”
柯姗去送,谭韶诗想跟上,一进电梯打了个喷嚏。
周女士嫌弃,“不用送了。”
谭韶诗听了柯姗的话说句再见,转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泼面,让自己晕乎的脑袋清醒些。她给余芷打个电话,约好在楼下见,回去取了外套之后专门挑了一处风大人少的地方站着,打了几个喷嚏没当回事。
下午,谭韶诗发现自己脸颊发烫,鼻音嗡嗡,脑袋发晕压根投入不了工作。
病了。
谭韶诗想起自己吹了两回风的作死,无力扶额,明明没法集中精神也不愿请假,倒了杯热水捧在手心,强撑到了下班时间。
她收到了余芷的信息,“开会,你先回去。”
谭韶诗觉得感冒是小事,简单回了个“好”,没说其他,听话回家。她在路上买了白粥和感冒药,吃下了就早早睡觉,分不清沉甸甸的疲惫无力感是自己睡糊涂,还是感冒带来的。
——
会议延长了些,余芷晚一步回家,进了门开了灯,看到茶几上的包装盒和拆封乱放的感冒药,眉头一皱,直直往房间走去。
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蜷在床上的一团,走过去轻轻拍了下,“韶诗?”
“唔。”谭韶诗不耐烦地应了声,挪挪身子要缩进被窝。
她无奈,扒拉开一小点,探了探谭韶诗的额头。
一片热烫。
余芷翻出了体温计,哄着蜷在被窝里的谭韶诗抬起胳膊,“乖,量个体温。”
谭韶诗却顺势抱了过来,埋到她的怀里蹭一蹭,软糯哼唧了声。
“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骚瑞
第50章 催婚
谭韶诗睡得不安稳, 浑身发烫, 头晕无力, 古怪的梦一个接一个。她正做着回到小时候的梦,被余芷的动作扰醒, 勉强睁眼, 将眼前模糊的人影看成了妈妈。
她一病就忘了平日的别扭,觉得自己是最脆弱最难受的小可怜,想跟妈妈撒娇, 挪一挪身子抱上去软软喊了声,委屈巴巴。
“妈妈”帮着她拢了拢被子, 声音特别温柔,“乖, 量体温了。”
谭韶诗乖乖听了话,抬起胳膊夹住体温计又往“妈妈”的怀里凑。她的脑袋昏沉沉的,闭上眼睛不到一分钟就半梦半醒了, 依稀感觉到“妈妈”拢了拢被子把自己裹紧,觉着热想伸手,又被轻柔的动作按了回去。
“38度8。”她的耳边响起一声叹息,“韶诗, 我们去医院。”
谭韶诗缩到被窝里, “不去。”
“那就吃退烧药好吗?”
“嗯。”谭韶诗想着不用起床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做了个短暂的梦,裹着的被子被扒拉开,灯光照进来, 刺得人难受皱眉,带了微冷空气一起唤醒人的神智。她在搀扶下坐起来,渐渐从混沌的梦境里抽离,睁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余芷?”
“哎。”余芷轻轻应声,给她垫了靠枕,“吃了退烧药再睡。”
顺着余芷的手,谭韶诗看到了放在床头柜的塑料袋,外头标着药店的名字,里头装了药和小票。她明白余芷帮着去买药了,看了一眼墙上指向七点的时钟,忽的能思考了,冒出一个问题,“你吃饭了吗?”
“一会儿吃。”余芷递来水杯,“吃药。”
谭韶诗听话服下。
等她喝完水,余芷用纸巾轻轻擦掉唇角的水痕,“肚子饿吗?”
“没胃口。”谭韶诗清了清嗓子,仍是没办法掩饰声音的沙哑与无力,“我睡了,你去吃饭吧。”
余芷帮着她盖上被子,关了灯,放轻步子慢慢离开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眼前的世界又变得昏暗。谭韶诗的睡意被一杯水赶跑了些,翻了个身,一眼看到了柜子反光的金属装饰,觉得这些细节跟之前的模糊梦境有不少重合的地方。
她一愣,想起那句挺有真实感的“妈妈”,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喊出口。
谭韶诗发着烧,没能想出个结果就觉得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退烧药起效,谭韶诗发了汗,图凉快想把被子甩开,一动便被身边伸来的胳膊抱紧了。她感到一种热乎乎湿答答的黏腻感,难受哼唧,只有纸巾擦掉额头和脖子的汗水时能够舒服些。
有人照顾着,她也就不必强迫自己醒过来,糊里糊涂睡到自然醒。
谭韶诗看到外头的天还黑着,懵了一懵,转头看向枕畔。
余芷睡着了,胳膊搭在她这头的被子上,手里捏了一张纸巾。
谭韶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应当退烧了,除了嗓子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捂嘴轻咳两下,用最轻的动作帮着余芷把手放回被窝里,摸到手机看了看,5点10分,抿抿唇锁屏再躺回去。
七点钟,余芷起床,她也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余芷的眼睛。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