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同人)破局》分卷阅读7

    “还饿着?”

    阿诚跟明楼打了声招呼,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便利店,没过一会儿便提着一个印有店标的塑料袋走了出来,塑料袋里装着两个刚剥好的粽子,还是明楼喜欢的蛋黄鲜肉,还有两份煎饺。

    马上就到端午了,正是粽子最热销的时候,这个时段便利店里的东西也不多,权当是吃点热乎的拿来垫肚子。

    原来这条街上夜排档搞得很红火,但因为油烟扰民影响市容的关系,如今已经被工商和城管全部取缔了,那些沿街的违章建筑也被统一拆除,即便是有正规营业执照的商家也都收到通知,禁止违规占道经营,否则就要进行处罚。

    少了绵延一整条街的大排档,这一带明显看起来冷清多了,也只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会在这个点继续亮着灯。

    两人找了处没人的台阶就地坐下,一边看水波上倒影的月色,一边吃便利店买来的宵夜。

    “味道还凑合。”

    阿诚饿极了,一直在跟那些敬酒的开发商周旋,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夹几口菜,风卷残云一般就把煎饺吃得干干净净,那毕竟是微波炉食品,在口味上不能计较太多。

    “以前大姐还在的时候,一有空就会亲自下厨做菜,虽然她的手艺并不好,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反而开始怀念起来。”月色怡人,明楼忽然打开了话匣子,“去法国上大学之前,我特意请了朋友一起吃饭,席间被他们起哄喝了不少酒,回家的时候醉醺醺的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大姐气得要命,让我坐在楼道里反省。我想今晚反正没机会回家,就去附近的小餐馆叫了一些吃的,当时也点了份煎饺。”

    “后来呢?”

    阿诚问。

    “其实大姐没隔多久就去开门了,可我当时正坐在餐馆里美滋滋地享受夜宵呢,但她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我喝醉了四处乱跑,自己先把自己吓得不行,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她一定很担心你。”

    “是啊。”明楼露出温柔的笑容,“她沿着街道一家一家找过来,我被她发现的时候正端着碗喝汤呢,她一把推开门,然后就哇得一下哭了出来。从那以后,只要她在家我就尽量不在晚上安排活动,哪像现在,早出晚归都是家常便饭。也是,就算早回去了,也不过是对着一个空荡荡的家罢了。”

    明楼把筷子搭在装煎饺的盒子里,一不小心把垫在底下的纸戳出一个洞,回忆里的美梦似乎也跟着碎裂开来,与漫天星光一起沉入水底,只能在岸边遥遥相望,却再也无法触及那片温暖。

    “别哭啊。”阿诚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最怕应付这种场面,看到对方假装不经意地用拇指抹过眼角,自己眼里也跟着发酸,想了想又改变主意,“要是心里难受,就干脆哭出来吧,心里能好受些。”

    “一会儿叫我哭,一会儿又叫我别哭,你可真难伺候。”明楼弯起食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然后把吃完的煎饺盒子一股脑地塞进塑料袋里,跟着又说,“都怪我不好,没能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

    阿诚赶紧安慰道: “你当时人都不在国内,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是怪那个伤人的歹徒。”

    话音刚落,明楼的脸便转向他,眼里骤然多了几分审读之意:“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啊。”

    口气也跟着渗入一丝寒意。

    若不是出于调查需要事先查阅过案件卷宗,阿诚当然不可能对他的经历如此了解。察觉到来自身旁尖锐的视线,阿诚这才猛然从感同身受中惊醒过来,刚才那出脉脉温情显然削弱了他的警惕心,险些忘了这个男人身上也有凌厉逼人的锋芒。

    “您还没上任的时候,市委市政府这边就已经小道消息满天飞了,我多少也从梁主任那边听说过一些。”

    好在他能及时编出说辞。

    “在背后议论领导,胆子挺大。”明楼说,“之前我跟梁主任也聊过,但他好像……了解得并没有那么细致。”

    阿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又给自己圆话:“我的职责就是为您服务,准备工作可不敢怠慢。”

    “你的意思是说,梁主任没把我放在心上,只是应付了事?”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可是会得罪人的,阿诚哪敢乱接明楼丢过来的钩子,只能在回答时加倍小心,一字一句都得小心斟酌:“梁主任要协调整个市委上下的日常事务,人多事杂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毕竟职能范围不一样,侧重点当然也会有所不同。”

    虽然没到对答如流的程度,但好歹也算有理有据,可阿诚依然觉得这么说恐怕还不足以说服对方。

    原以为疾风骤雨近在眼前,可明楼却突然结束了穷追猛打,沉默少顷就站起身,掸了掸西裤上沾到的灰尘:“明天下午要见藤田集团的南田社长,你早上早点过来。”

    阿诚赶紧应下,然后将明楼一路送到市委宿舍门口。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以至于路上静得让人心里发毛,黯淡的灯光配上灰暗的路面为不安提供了更多滋长的空间。

    阿诚打车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一晚他彻夜未眠,一直在思考补救的办法,但想蒙骗明楼那样的聪明人并不容易,那是个擅长捕捉细节的人,一个虚假的身份终究经不起鸡蛋里挑骨头,而他所能做的只有见招拆招而已。

    转眼便是第二天。

    阿诚七点就准时来到明楼家,门铃刚嘀嘀响了两声便有人过来开门。

    为他开门的是明楼,但他身后还有另一个人。

    第七章

    那个人正是云海市国安局局长王天风。

    他留着两撇精心修剪过的胡子,此时正将手背在身后,目光越过明楼的肩膀望向门口,从挺拔的站姿就能看出他身上的军人风骨。

    阿诚刚进国安就是王天风的手下,当时他还不是局长,但凭着卓越的眼光和侦查能力已经接连破获了好几起大案要案,因此在局里的威望非常高,是个做事心思缜密雷厉风行的人。

    虽然王天风此时站在后面,但气场比起明楼却丝毫也不逊色,如果说明云海市这位新任市委书记给人的感觉是深沉内敛稳若磐石,那王天风的气质或许更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能在无影灯下从容不迫地割开皮肤和肌肉,冰冷的审视那些纵横交错的血管,理顺其中的脉络。

    瞿然的表情在阿诚脸上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如常。

    明楼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侧过身迎他进来,接着便将门关上:“这个疯子是做什么的想必不需要我多介绍了,你们在一个部门共事,彼此都熟悉。”

    疯子是王天风的绰号,他进国安口工作时就以办案不按常理出牌著称,提出的意见也很少受到重视和采纳,因此就有了这么一个不太好听的称呼,但随着案情逐渐抽丝剥茧直抵真相,大家才恍然大悟他的想法有时确实极具前瞻性,这才渐渐对他改观,疯子这个诨名也就很少有人刚在本人面前提起。

    阿诚看了看明楼,又望向王天风,脸上的表情仍不敢松懈。

    一旁的王天风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然后略显尴尬地咳了咳:“昨天晚上明书记就跟我联系过了,我也向他坦白了你的任务。”

    阿诚顿时呆若木鸡,他能感觉到明楼已经起了疑心,但没想到他的洞察力如此之强,甚至能看穿他的真实身份,甚至直接去跟王天风摊牌。

    “都站着干什么,大家坐下说话吧。”

    明楼在沙发上坐下,怡然自得地跷起大腿。

    既然屋主都这么说了,王天风就客随主便坐到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个长条形的茶几,像是分坐楚河汉界的两位棋手。

    其实王天风只比阿诚早到几分钟而已,但碍于身份特殊,出入的时候非常低调,没有惊扰到任何人。阿诚还有些发愣,下意识地就往厨房走去,就像往常接待那些去市委汇报工作的领导那样,一边思考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让人看出了端倪,一边熟练地开始烧水泡茶。

    “敢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果真是个疯子。”

    明楼一手扶在膝盖上,冷哼道。

    “汪曼春虽然没出现在交易现场,但未必说明她跟这件事没有关联,何况她邀约的对象还是你。你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可那个汪曼春却未必是善男信女,我当然要慎重一些。看吧,果然叫我们查出她跟这次查获的病毒之间存在关联,可见我的直觉一点也没错。”

    王天风说得理直气壮。

    “我们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同伴,只要你开口我必定配合到底,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的调查吗?害我平白无故浪费那么多力气去试探阿诚的底。”

    明楼稍稍抬高了语调,最后这句反问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以前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

    阿诚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一回事,连忙躲在厨房门后偷偷竖起耳朵,可惜他们并没有继续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我还没说你呢,要疑心就疑心吧,却趁机占我手下的便宜,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

    仗着两边都是熟人,王天风也声讨似的在茶几上拍了一下。

    阿诚一听就知道郭骑云这个大嘴巴肯定把他将错就错向明楼告白的事向老大报告了。

    电热水壶的加热速度非常快,壶里的水很快就沸腾起来,滚烫的蒸汽正源源不断从壶口往外冒,沿着墙面上的瓷砖往天花板上聚拢。客厅另一头就连着厨房,说话的声音虽然不算响亮,但足够传到他的耳朵里。白皙端正的面孔顿时被水壶里冒出的热气燎了一下,熏红了一大片。

    想起当时的场面,明楼就忍不住嘴角上翘:“谁叫他亡羊补牢的计策这么突破常规呢?也多亏这一点,我才能肯定她不是汪曼春那边派来的。”

    但也不属于市委中的那几座山头。

    秘书是身边的心腹人物,必须得交给信得过的人才行。

    明楼在云海根基未稳,不会给任何人留下钻空子的机会。

    来之前他就特意打听过云海的情况。

    前任市委书记跟汪芙蕖的势力原本能在会议桌上分庭抗礼,他一调走,汪芙蕖自然要趁机做大,剩下的人就算不向他靠拢,也会先在岸上观望一阵,看看我这个新市委书记成色如何,将来有没有资格跟汪芙蕖这个老滑头掰掰腕子。

    如此一来,秘书的人选就变得举足轻重,汪芙蕖一派和观望派必定会极力争取。

    想来梁仲春夹在中间也是两头为难,最后只能采取一个折衷的方案,就是让一个和两边都没有瓜葛的新人去。王天风在云海工作了那么多年,对眼下的局面洞若观火,才能不惊动任何一方势力将阿诚顺利安插到秘书处。

    然而这个秘书不仅知道明镜的案子,还清楚其中的一些细节,可见他应该做过很周密的调查,或者直接查阅过当年的案件卷宗。一个普通的秘书有必要对一桩发生在十几年前的案子如此关注吗?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权限。

    所以明楼才会怀疑到国安头上。

    捋了一遍两人的对话,阿诚也大致明白过来,自己果然是被狠狠戏耍了一通。王局的做法固然不厚道,但明楼更混账,害他白白被调戏了那么久。

    说话间,阿诚已经将泡好的茶水端出来,一杯放在王天风面前,另一杯啪得一声砸在茶几上,杯中的水直接洒了一半,热水沿着玻璃边缘往下滴,刚好落在明楼的西装裤上。

    明楼匆匆掸了掸被热茶溅到的地方,指着扭头离开的阿诚:“你带出来的?”

    “是你逼的。”

    王天风扬起下巴,仿佛在说是你活该。

    《御宅屋》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