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冬天》分卷阅读37

    和迟立冬对打的年轻人,也和迟立冬差不多的身高体型,出拳力度很重,角度也很毒辣,不像是练习,倒像寻仇要命,十分狠厉。

    有个俱乐部的会员暂代裁判,在旁边拿了个夹子计分。

    夏岳看了一眼目前的分数,迟立冬领先不少。

    李唐也背着手在旁边看,叫他:“小夏。”

    夏岳点头:“李总。”

    李唐和气道:“别叫得这么远,叫我李唐就行了。”

    夏岳只笑了笑,说:“这陪练是哪儿找的?看着面生,不是你们俱乐部的会员?”

    李唐道:“我从外面找的。”

    夏岳道:“你那地下拳馆的吗?”

    李唐一怔,旋即笑起来。

    他这个人,平日看起来嘻嘻哈哈,好像生性乐天的傻白甜,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

    他的经历,随便拿一段出来都能写个很吸人眼球的电影剧本。

    他不像迟立冬做运动员是天赋加兴趣,他是为了生存。他不是北京人,家在偏远农村,家境很差,中学机缘巧合练了散打,一拳一拳从小县城打进地级市,再打进省队,再被选入国家队,土鸡变凤凰,彻底改变命运……最后得罪人,被泼一身脏水,队里给了他开除处分,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回泥潭。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完了。他收拾东西离队,买了凌晨回老家的绿皮火车票,只有迟立冬去送他。

    再两年后,迟立冬也退了役,又回学校读两年研究生。那几年里,李唐毫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

    李唐再出现时,正是迟立冬的父亲重病,家里一团乱的时候。他连本带利还了迟立冬钱,迟父去世时,他也陪在病房里。

    遭遇大变的迟立冬对接下来的事毫无准备,家族企业人事繁杂,叔伯辈帮忙的不多,等着看热闹的倒是不少,迟夫人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是管事的人。王齐能帮别的,可也没经过白事,大面过得去,小节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迟父葬礼的很多琐碎小事,都是李唐帮着打理的。

    等迟立冬从丧父的悲痛里出来,才知道李唐这几年没离开过北京,在地下拳馆打黑拳,赚够了钱,刚开了第一家健身房。

    今年,李唐辗转接手了以前他打过黑拳的地下拳馆,从十几年前血淋淋的黑拳手,变成了拳馆老板。

    这件事,夏岳能从哪里知道?无非迟立冬说的。

    李唐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变化。他不了解夏岳,但他很了解迟立冬,他看得出迟立冬渐渐放了真心。

    但是,这夏岳……

    台上,迟立冬转身后摆腿,踢中对手上腹,而后稳稳落地。

    计分的会员高喊:“三分动作!”又喊,“三个三分了!”

    一局里,先完成三个三分动作者,获胜。

    陪练的年轻人本来还要进攻,闻言举起双手,笑道:“迟哥厉害,我输了。”

    迟立冬和他碰了碰拳,两人各自从擂台两侧下来。

    夏岳拿了瓶水递过去,迟立冬接了,看他脸色不好,忙道:“没事,就是听着声儿大,其实一点都不疼。”

    夏岳道:“这陪练也太……”

    李唐不远不近地插话:“迟子,看回放吗?今天都录下来了。”

    迟立冬道:“发给我,我回家再慢慢看。”

    李唐比了个“ok”的手势。

    从俱乐部出来,先去吃了饭。

    迟立冬能量消耗得多,饭量也见长,两个人,点了四人份的量,还没剩。

    而且强度训练把肌肉里的糖原用尽,只剩下氧气,内啡肽也会极速分泌。

    ——为什么运动员在某些事上精力旺盛。

    夏岳的背在浴室墙砖上贴得太久,一片冰凉,两边蝴蝶骨也被磨得通红,好在没有破皮。

    迟立冬愧疚道:“我都没有注意,你怎么不说?”

    夏岳眼角还有泪,半阖着眼睛,说:“我刚才也没注意。”

    迟立冬问他:“是不是特别舒服?”

    夏岳道:“滚。”

    迟立冬道:“好,滚了。”他抱住夏岳,在床上来回打了几个滚,边滚还边亲夏岳的脸。

    夏岳滚得头晕,哭笑不得道:“停!你是不是傻子呀。”

    迟立冬停下来,也不说话,四肢并用地缠着他,在他脸和脖子上吻来吻去。

    像只家养大狗,热情地表达对主人的爱。

    夏岳轻抚他的头发,说:“今年打完业余赛,明年就不要打了。”

    迟立冬道:“怎么了?”

    夏岳道:“今天看你在台上和那拳手对打,心里特别……”他没说下去,改口道,“你也不想想你多大年纪了。”

    迟立冬十分沮丧:“哦,这就嫌我老了?”

    夏岳说:“你看你的腹肌,和以前能比吗?”

    迟立冬刚才是装沮丧,现在是真沮丧,抓着夏岳的手摸自己,道:“也还好吧,八块都能摸得到。”

    夏岳道:“有腹肌就能和人拼命?你的命是谁的?”

    迟立冬笑起来,服服帖帖地表白:“是你的。”

    夏岳道:“明年别打了,我不喜欢。”

    迟立冬道:“好。”

    两人自然地接了个吻。

    迟立冬意犹未尽,咬着夏岳耳朵说荤话。

    深夜。

    迟立冬接到一个电话。天津打来的。

    天津当地的原代理商,赵经理的岳父,去世了。

    第四十五章 浴缸里的睡莲

    赴津奔丧。

    江老先生膝下无子,夫人早逝,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还在读书,大女儿就是赵经理的发妻。

    灵堂前跪着的,只有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大女儿江琦,总角时跟着父亲去北京到迟家做过客,她小迟两岁,叫迟立冬一声哥哥,迟立冬还带她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树下捡过知了壳。长大后就没再见过,现在依稀还能从她脸上找到萝莉时的几分影子,只是如今气质温婉,悲痛中也没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待人接物很是得体。

    然而,迟立冬问到赵经理时,她的温婉立即荡然无存,一脸恨意。

    “我爸爸,是被那个畜生害死的。”

    迟家终止合作的消息传到江先生耳朵里,又听老员工透露了一些女婿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情况,大发雷霆,叫了女婿回家责问,一言不合吵了起来。赵经理是个凤凰男,讨了富家小姐做老婆,唯唯诺诺近十年,一心讨好老丈人,如今自觉翅膀硬了,撕掉了老实人面具,对岳父口出恶言,争执中也许动了手,也许没有,如今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先生前几年就因脑梗塞入过院,这下急火攻心,当场晕厥过去,佣人听声音不对,上来一看,赶忙送医,不幸抢救无效,两天后死在了医院里。

    忙乱过后,江家人才发现,赵经理早不知所踪,走时拿走了放在家里的七十多万现金,还划了公司账户上的三百万美金到他的境外账户上。

    迟立冬问:“报警了吗?”

    江琦恨声道:“报了,警方说没有出境记录。他以前当过兵,有反侦察能力,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迟立冬心里很不是滋味,说:“这事我也有责任,上次发现这家伙有问题,就该提醒一下你们,至少和江叔叔见个面。”

    江琦道:“怎么能怪到你?是我有眼无珠,才选了这么一个混蛋。”

    迟立冬道:“有什么需要,你说。”

    江琦说:“哥,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后面肯定少不了要麻烦你,我不知道谁还能信得过,但我爸在世的时候常说,你们一家都是好人。”

    治丧期间事情繁杂,迟立冬多留了几天,力所能及地帮了些忙,到江先生稳妥地下了葬,才离开。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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