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冬天》分卷阅读65

    迟立冬听他说话舌头都不利索,知道他有点大了, 笑道:“你说, 我听着。”

    李唐道:“打从心眼里,我就是把你当亲兄弟看的,你知道吗?”

    迟立冬道:“我怎么不知道。”

    李唐:“那年我被队里开除,全队没一个人信我是被冤枉的,全队加上教练、陪练, 一共二十九个人,就只有你信我,大冬天下着大雪,你半夜从队里翻墙出来,到北京西站去送我,还塞我包里五千块钱,这情分,我记一辈子,不,我下辈子也不会忘。”

    他每次回老家都会喝多,喝多了就打电话给朋友,各种忆苦思甜,迟立冬领教过无数次了,前几次也是很有感触,后来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听了只当还是那一套,道:“别放在心上了,多大一点事儿。”

    在沙发上睡觉的年年醒了,左右看了看,马上就清醒了,看到迟立冬在窗边打电话,自己从沙发上爬了下来,跑了过来。

    迟立冬没看见他跑过来,被抱住腿才低头,一看是他,就一只手把他抱了起来。他知道迟立冬在打电话,也不出声。

    迟立冬想陪孩子玩,对李唐道:“不说了,你们家亲戚估计都等你,难得回一趟家,陪长辈说说话去吧。”

    李唐道:“说什么话?堂姐出嫁要用钱,表弟盖房子要用钱,二舅想买车钱不够,三姨家闺女想去韩国拉双眼皮,说来说去都是要钱,我哪回回来都是当散财童子的。”

    迟立冬也无从安慰他,谁家还没几个穷亲戚,可也不像李唐,就没有不穷的亲戚。

    李唐道:“我还没说完,你打什么岔?我说哪儿了?”

    迟立冬:“北京西站,五千块钱。”

    李唐:“我是真把你当亲兄弟啊。”

    迟立冬道:“我知道。”

    李唐期期艾艾的:“真是把你当亲兄弟的。”

    迟立冬都快烦他了,道:“我真知道!”

    李唐道:“那我可说了。”

    迟立冬道:“到底说什么呀?”

    李唐又支支吾吾起来。

    迟立冬真烦了,道:“等你回来当面说吧,我妈做好饭了,我吃饭去。”

    李唐:“别,当面说不成。”

    迟立冬道:“挂了挂了,不跟你车轱辘。”

    “迟子,”李唐叫他一声,说,“夏岳骗了你。”

    片刻后,迟立冬挂了电话。

    年年问:“妈咪,你不高兴了吗?”

    迟立冬忙笑,说:“没有啊。”

    年年仔细看他的脸,苦恼道:“我只是个小朋友,真的不明白你们。”

    迟立冬:“我们?”

    年年道:“爸爸不高兴的时候,我问他怎么不高兴,他也说他没有不高兴,大人的高兴和不高兴真的很奇怪。”

    迟立冬接不了茬,小朋友自有一套哲学,纯真得无法反驳。

    年年望向窗外,高兴道:“爸爸回来了!”

    夏岳进门,迟夫人正把菜摆上桌,道:“回来啦?快洗手去,我把汤盛出来就齐活儿了。”

    “您这不得忙活一上午?”夏岳惊叹道,“这也太丰盛了,满汉全席啊。”

    年年跑过去迎接他,两人互相亲了亲脸,夏岳起身去洗手,帮迟夫人一起张罗。

    迟立冬把年年抱到椅子上坐好,自己挨着他坐了。

    吃完饭,夏岳和迟立冬收拾碗筷进厨房。

    迟立冬蹲在地上往洗碗机里加洗涤粉,夏岳轻踢他一脚,道:“你又怎么了?”

    迟立冬:“没怎么呀。”

    夏岳道:“吃饭中间也不说话,还一直偷看我,看什么看?”

    迟立冬:“……”

    他站起来,问:“你是不是和你爸吵架了?”

    夏岳一愣,微愠道:“年年说的?”

    迟立冬道:“真吵了?”

    夏岳道:“什么吵,我爸说话有多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说急了,不是吵。”

    迟立冬:“说急了你就哭啊?”

    夏岳:“……夏斯年,你可真行。”

    迟立冬道:“吵什么了呀?”

    夏岳烦躁道:“还能吵什么?我想劝他回国生活,他不听劝,说话还难听,就吵吵了几句。”

    迟立冬道:“北京除了空气差点,也没大毛病,你别老一说话就急,好好说,有希望的。”

    夏岳道:“他哪是嫌空气差,他明明就是……”

    迟立冬:“???是什么?”

    夏岳的目光看向别处,说:“他不想在北京见以前的老熟人,嫌丢脸,本来好好的要退休了,谁知道晚节不保,临了临了,养了个儿子是变态。”

    第七十四章 迷思

    当年夏岳被匿名信举报的事在学校似乎闹得很大, 不然也不会令他退学, 一家人远赴异国。迟立冬离校走得匆忙, 那时自觉无颜再见夏岳,加上回家后不久父亲就生了病,关于这件事, 他只在研究生同学群里看过别人的讨论,也是零星几句。

    “你爸要是实在不愿意,你也别勉强他。”迟立冬道, “我真的都行。”

    夏岳道:“要不是为年年, 我也不想去那边。”

    迟立冬建议道:“要是他们不想住在北京,给他们在国内其他城市买套房子住, 总比新西兰近得多,北边就天津, 喜欢上海也行,要不就去南边?杭州和厦门都不错。”

    夏岳想了想, 道:“再说吧。老头子固执起来,根本就不听人说话。”

    正说话,老头子打了电话来, 夏岳看一眼就把手机扔给迟立冬, 说:“你接,就说我没空接。”

    夏教授根本不问夏岳,对迟立冬说:“我和你阿姨已经回家了,刚吃过午饭。地坛庙会挺好玩的,下午可以带年年去看看, 让他也见识见识传统节日,注意看好他,人很多。”

    迟立冬转达给夏岳,问:“去吗?”

    夏岳显然还是和自己爸爸置气,道:“他让你带年年去,又没让你带我去。”

    迟立冬道:“那你带我,我带年年。”

    夏岳乐了:“你这叛徒。”

    两人最终还是带了年年去逛庙会,也邀迟夫人一起,可她怕冷,也不太喜欢往人堆里扎,就没去。

    庙会人多,摩肩擦踵,迟立冬让年年骑在自己脖子上,他个子高,这下年年什么热闹的、好玩的,都能看得见了。

    夏岳拿了一堆迟立冬给年年买的各色小吃、小玩具,太多了,以至于后面每买一件都要吼“够了!买太多了!”然而迟立冬和年年都假装听不见。

    逛了一个多小时,下午过半,太阳渐渐下去,有点起风,年年几乎一步没走,倒累出一头汗来,夏岳把手伸进他帽子里摸了摸,怕他吹感冒,就说不逛了。

    年年其实意犹未尽,但还是听话地答应回家。

    迟立冬安慰他:“等元宵节还会有更好玩的灯会,到时候再带你去。”

    年年高兴道:“妈咪,我爱你!”

    从迟家出来开的是夏岳早上开去的车,现在就不回迟家了,夏岳出来一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该带年年回去和父母一起吃晚饭。

    他本来要自己带年年回去,让迟立冬从这边叫辆车回去。

    迟立冬道:“我陪你们回去,上午就没见到你爸妈,过去见一面。”

    夏岳就没反对。

    年年说着不累还想玩,可毕竟是个小孩子,上车没一会儿,和迟立冬说笑了几句话,就上下眼皮打架,慢慢睡着了。

    夏岳在前面开车。迟立冬是陪孩子坐在后排的,车里暖气倒是足,他还是把年年脱下来的小外套搭在了小朋友身上。

    小朋友睡得很香,紧闭的双眼被浓密睫毛覆盖,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鼻尖挺翘,嘴唇嘟嘟着,唇珠很明显。都说外甥似舅,迟立冬见过夏岳小时候的照片,年年现在的脸,和儿童时期的夏岳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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