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新皱着脸咂咂嘴,小声嘀咕:“着了。”
正捋着一会儿该从哪儿说起,手机又一振,是唐白发来的短信。
—我错了!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舟新:“……”就知道瞒不住。
他慢慢打字,回:原谅你。
—真的?!
—嗯。
—舟舟啊你真好!
—滚。
发完这条,舟新收了手机,继续想该怎么哄人。
黄昏的光晕由清亮变得朦胧。
少年咖啡色的卷发氤了橙光,眼睫低垂,在眼睑处投出小片阴影,手掌托着下颌,表情散懒,一只手轻轻搅着面前的牛奶咖啡,仿佛周身的所有人或事都惊扰不到他。
那俊秀美好的侧脸让每一个从与他相隔一窗之外的路边走过的学生都不自觉慢下了脚步,却不忍打破他的静谧。
忽然,少年抬起了头,继而面上散懒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抹轻微但能被所有人清楚看到的淡淡笑容。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果然呐。
路边的人都笑了笑,心想,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哇。
曾扬在舟新对面坐下,就见自己的桌上已经摆了一杯卡布奇诺。
他没动,也没像往常一样露出笑来。
舟新眨眼,倒是笑着啧了一声。
“拉什么脸呢,”他扬扬下巴,示意曾扬快动嘴,“喝完再跟你说。”
曾扬绷了不久的脸一下放松了。
第7章 接个吻呀
曾扬说,不论哪种结果,只要不瞒着他,他就没什么可担心害怕的。
“笨蛋。”舟新骂了他一句。
而曾扬只管笑。
“本来也没想瞒你,只是唐白刚好找我有事,我就想着顺水推舟一下。”舟新语调缓慢地说,“不过和我想的一样,根本骗不到你。”
“你人都是我的,还想推给谁。”曾扬说。
“……”舟新扯他一眼,“又跟我乱咬文嚼字。”
曾扬将卡布奇诺喝了个底朝天,朝他一笑,“明天我就走了,不乱嚼两句心里没法舒坦。”
“什么思想。”舟新给他一个白眼。
“说吧。”曾扬给他看了看自己的杯子,“你真慢,我都喝光了。”
舟新放下咖啡,杵着脸,定定看着他。
曾扬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乱想。
“怎么办呢……”舟新垂下眼帘,喃喃自语,似乎有些话很难开口,而他下意识念出的这句,也够曾扬在脑子里补出几百个令他窒息的坏消息。
曾扬的心重重一跳,他连忙转开脸做了个深呼吸,回头,听不出情绪道:“直说吧,我挺得住。”
舟新一下子笑出了声。
得亏他没喝着咖啡,否则不还生生被这句话给呛出泪来?
曾扬皱眉:“你笑什么?”
舟新说:“没。”
曾扬不怎么信。
舟新抬眼,歪着头看他,两人对视良久。
舟新慢慢道:“我去找了卓医生。”
曾扬一顿,轻声应:“嗯,我猜到了。”
舟新目光下移,“他说……”
曾扬身体一紧。
“我的病在好转。”
曾扬没做声。
舟新突然笑出声,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算了,不吊着你了。”他说,“我们大概都受了之前以为要长期抗战的影响,总对我病情一惊一乍的,其实没必要,卓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甚至谈得上接近痊愈。”
曾扬还是拧着眉。
不过没等他问出口,舟新就说:“最近之所以太嗜睡,不是出现什么新问题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道:“身体刚刚好转,但课业过重,导致了我比平常人更容易困乏,简而言之,就是我上课的时候太绷着了。”
曾扬:“……”
“课余时间补补眠,放松放松,课上悄悄打个盹儿,也就没了放学越来越爱嗜睡的问题。”舟新说,“这是卓医生说的。”
曾扬:“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上课时间太多,而你睡眠不够?”
邵棣华居然猜对了么……
舟新没点头也没摇头,“嗯……因为以前得过嗜睡症,相比其他人每天睡七、八个小时,我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比如多睡三四个小时,慢慢下来,作息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了,而到那时候,估计病就能好全。”
胸中一直堵着的大石头蓦地被推开,曾扬感觉呼吸一下子顺畅多了。
放下心来,他也被这缘由逗得笑了一声。
“什么啊,害我一直担心。”他好笑地说。
舟新与他对视,许久,轻声说了一句话。
曾扬一愣,继而沉默了几秒,才郑重回道:“没关系。”
斜阳穿过玻璃窗,将人们的身影折射成了蔷薇色,瑰丽非常。
舟新搅着咖啡,又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曾扬挑眉,“之前还真没听过。”
舟新笑出声。
“诶对了,再跟你说个事。”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舟新打了个哈欠说。
曾扬拉紧他的手腕,没应声。
“唐白真的忍不了跟我说了。”舟新想了想曾扬曾经笃定的话,和唐白真的耐不住来找他了,眼中笑意深深,“你挺了解他啊。”
曾扬蹭着他的手,“十多年可不是闹着玩儿。”
“他讲来讲去,结果传达的意思就一个,”舟新淡淡笑着说,“他成了楼长大叔的迷弟。”
曾扬好奇:“为什么?”
“那天他看见有人持刀意图行凶,然后和楼长大叔打起来了,警报器就是他按的。”舟新阐述事实地说着,一点儿没关注怎么会有人持刀进他们学校。
曾扬果然一惊,“持刀行凶?”
“嗯。”舟新说,“后来保安部和校医都来了,但那个人直接是被楼长大叔单方面逮着揍的,刀有没有都没差。”
曾扬:“……”
《御宅屋》